郁潜简直觉得好笑。
如果有这样一个威胁在自己面前重伤,她会选择第一时间杀了对方,无论是用任何手段。
而西恩在法修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依然对她质问,他的态度和自信几乎称得上傲慢,这无疑给了郁潜很好的缓冲时间。
趁这两秒的功夫,她的伤口凝聚起白光,腹部最严重的伤口止血,肌肉组织生长,继而缓慢愈合。
“医修!?”西恩脸上的平静维持不住,“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也立刻反应过来,指尖窜出黑色的丝线,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飞一般朝郁潜伸过来。
“我是来杀你的人!”郁潜不退反进,向前几步,光阵之后,她的身影出现在西恩身后。
但这次西恩有了防备,提前闪开了,她的匕首落了空。
与此同时,几根黑色的丝线缠绕上她的手腕。
西恩的脸色完全冷下来:“倒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京炽还真能挖到个宝贝。”
他嘴角勾起阴狠的笑:“你让我损失了一具傀儡,理应赔偿我一具新的傀儡,虽然筑基期还很弱,但没关系,我会把你养大的。”
傀儡线钻入她的血肉。
郁潜的动作被钉在原地。
西恩绕着她打量一周:“灵敏度和反应能力都不错,也很灵活,除了力量稍有欠缺。”
他站在郁潜身前,露出满意的神情:“最重要的是,你‘会’的很多。”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他手上缠绕的傀儡线收紧,将她牢牢束缚住。
血从她被傀儡线划破的皮肤中渗出。
郁潜小拇指动了动,抬头,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减:“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来杀你的人啊。”
“唰!”她猛地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几幅画面在她眼前飞快闪过。
她是故意中招的,西恩已经有了防范,她必须让他主动靠近。
她一次性将可用的灵力全都抽取到自己身体里,原本亏空的丹田瞬间盈满,足以支撑她下一次的行动。
她掌心亮起银色的光,四周的场景顷刻间被替换——一望无际的镜面。
她最终选择了耗费灵力最少的镜中空间。
西恩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的镜子,无数张属于自己错愕的脸在镜子里面面相觑,格外诡异。
短暂的空间隔绝,黑色的丝线断裂。
钻进血肉的傀儡线失去操纵后退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为乌有。
西恩立刻从震惊中回神,不得不全心全意对待眼前的敌人。
更多的傀儡线从他的指尖飞出,它们很锋利,被打中的镜子瞬间破碎。
知道镜中空间持续不了多久,郁潜干脆取消了,她原本就只是为了在接近西恩之后再摆脱控制。
再次重新站在一片狼藉的花园中。
西恩的脸色格外阴沉,没有了之前游刃有余还能偶尔提问的闲情雅致,他手中的傀儡线越来越多,几乎织成了一张网,要将郁潜捕捉。
她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盖下的天罗地网。
“噌——”寒光乍现。
一柄银白的长剑握在她手中。
西恩目眦欲裂:“剑修?你是怪物吗?”
抬手,挥出。
锋利的剑刃将迎面而来的网劈开。
肃杀之意凝聚的冰冷剑气,地面的枯叶上都覆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这一刻的杀气比任何时候都让西恩感到威胁,甚至催促着他的双腿,脑子里叫嚣着想要逃跑。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想跑?”郁潜龇牙,满脸是血宛如森罗恶鬼,“可惜太迟了。”
花纹在她脚下亮起的一瞬间,她的身影出现在西恩面前,近在咫尺。
这是最后一次的阵法发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西恩瞪大的眼里露出她放大的面容,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高手过招,向来容错率低的可怜。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谁更快?
“嗖!”傀儡线倾巢而出。
“唰!”长剑寒光凛然。
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周围寂静的可怖。
两个人的身影都立在原地。
血从郁潜的嘴角不住漫出来,她胸口被傀儡线穿过,脖颈被割破,血液顺着丝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聚成一团血泊。
更多的血从西恩的身体里流出,一把长剑贯穿他的心脏,从背后穿出,灵力被郁潜顺着剑身送进他的身体,将他的整颗心脏都碾碎,他的脸上还维持着死之前最后的惊愕。
“我更快。”郁潜咽了口血,笑着说。
她拔出剑,西恩的尸体倒在地上。
【你得到了西恩的心,由于西恩为死亡状态,你无法获取他的灵力】
【西恩为傀儡师,你获得他的傀儡线,数量:1根,在其死亡状态下可操纵傀儡数量:1】
郁潜也直直倒下去,白色的光覆盖在她身上,她仰面朝上,望着天,隔了好一会,才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止住了血。
剩下的还有灵力透支带来的经脉损伤,只能回去慢慢修复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
手下按着的草皮都浸了鲜血,沾的她满手黏腻。
她离开的脚步停住,突然蹲下来,用手指沾着粘稠的鲜血,在一旁倒塌亭子的乳白色柱子上画了一个乌鸦的图案,还附上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让教廷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让他们看看,他们选择的家伙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自以为是,如此可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她笑了几声,牵扯到伤口,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郁潜吐出一口咳出来的血,在一旁的石块上擦了擦手,转身朝出口走去。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花园,穿过岔路,快到门口的时候扶着墙壁无力地滑坐下来。
“喂喂喂?死了没?”她尝试连通京炽的通讯。
隔了好一会——
“刚处理完。”京炽的声音从耳机传来,“真有你的,还真把他杀了,西恩的人都处理干净了,不会有人去找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到。”
“好。”郁潜连和他废话的劲都没了。
说完没多久,还是那辆骚包的跑车。
摇下的车窗露出京炽鼻青脸肿的脑袋,他的衬衫也被血染红了:“搞这么惨?能不能自己上车?”
郁潜翻了个白眼,爬上车。
“干得不错。”他说。
“要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