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暴君秦妄他当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皇帝。”
“他自小身负血海深仇,对整个大秦皇室充满仇恨,血洗皇宫登基为帝之后,他唯一一点乐趣似乎就是天天发明各种稀奇古怪的恶毒刑罚杀人玩。 ”
“他一个个去清算那些皇室、朝臣,不过倒也没有闲的发疯去虐杀下面的百姓。”
楚灵毓现在想起上一世的秦妄,被种在心底的畏惧还是拔不掉,但脸上神情看起来已是平静自若。
如今她每一次在逢青面前提起,似乎都像是在与她说自己看过的一个话本。
将她上一世之后不堪的自己摘出去。
只有那暴君秦妄和大秦以及整个中洲故事走向的话本。
在楚灵毓看来,上一世的暴君秦妄,很疯,很坏,但想要创亖毁灭的东西一直很明确,如果说得好听些,就是那疯子只会屠尽那些曾在他往昔不堪回忆中确确实实将凌辱施加在他身上的人身上!
而大秦各城的百姓,芸芸众生,对他来说不过蝼蚁一般。
那个疯批暴君阴邪狂妄至极,他从一开始就没将大秦百姓的非议、咒骂放在眼里。
天下百姓、朝廷言官、文人墨客骂他,他全然一点都不在乎。
战火之下民不聊生,他看得到,但也只是想让这一片充满丑恶、肮脏、罪孽的国土变得更加无可救药!一场天灾下来将那片国土彻底化为灰烬才好!
“母妃被辱,他自小被当做怪物,被整个皇室和朝堂视为孽种,被大秦百姓视作南疆邪祟........”逢青站在少女身旁神色复杂道,“这么一个人,总不能指望他还会爱世人。”
“他身份牵涉太多罪业,过往经历太过罪恶,未来要做之事桩桩件件必将十恶不赦。小姐,我们和他,道不同,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说着,逢青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再试探一下少女,“小姐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之前对他施以援手只是为了摆明立场,表明你与那些帝都权贵不同。我们不站在他的对立面,但我们之后也绝不会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上对吗?”
“皇室争斗,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逢青看着少女道。
小姐不说,逢青也不会追问上一世小姐与秦妄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尽管小姐每次提到那上一世的暴君秦妄都像是在与她说道话本子里面的人物,但逢青是看着少女长大的,少女清灵的嗓音每一丝颤动,呼吸中的每一次急促,她几乎都能察觉得到,小姐很畏惧上一世的那个暴君秦妄。
自小姐重生以来,几乎夜夜梦魇,也许也与上一世那暴君秦妄有关!
逢青知道少女之前三番两次照顾那个少年,只是因为忌惮那少年今生如果同样复仇成功血洗皇宫登基为帝后连同她这个大将军府嫡女一起清算。
在这小姐对那少年施予的种种恩情已经足够了!
楚灵毓看出了逢青的担忧,对她道:“他在重合延续上一世的复仇之路。”
“而我这一世只想从困住我的牢笼中飞出去。”
“以后的路,我没有任何理由同他并肩前行。”
楚灵毓说完,只见逢青明显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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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的病情虽然开始转好,但关键时期楚灵毓没有掉以轻心,她要确保自己研制出来的药确实有效不存在任何问题,所以晚间她一边临床观察着小河的恢复情况,一边翻动整理着手边的几本药籍记录,一直到天明。
小河的姐姐也在屋里,见弟弟情况转好她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半夜里她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天快亮时她所趴在的那个小桌子上的蜡烛即将熄灭时灯花迸溅发出的丝丝声将她惊醒!醒来之后她见自己身上有一件披风,知道这是楚神医晚间给她披上的,一时间只觉得眼热,赶忙跑出去找楚神医!
院中明月西落,东方天际逐渐显现出了鱼肚白,楚灵毓坐在一个马扎上煎药,见女子醒了,朝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用手中的蒲扇将她招呼了过来:“我待会要出门一趟,既然这几日你常跟在我身侧也学会了如何煎药,就过来给小河煎药吧。”
“对了,厨房有吃的,你早上饿的话就过去随便吃点吧。”
楚灵毓走过去将手中的蒲扇塞到了女子的手中,然后就准备出门了。
“楚神医!”女子在她身后叫住了她,眼中充满了泪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弟弟的命!你是我的恩人!下半辈子我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偿还楚神医的恩情!”
楚灵毓对她道:“我不需要你偿还我的恩情。”
“我也有一个弟弟。”想到自己要保护的人,楚灵毓驱散一些熬了一夜之后的疲惫感,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我知道你作为姐姐,对自己弟弟的珍重。”
“我救小河,也是希望如果有朝一日,我的弟弟遭遇了同样的不测,也会有人这般救他。”
楚灵毓想,如果上一世自己同样精通医术,子墨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活死人,而不是最后直到自己死去都没有看到他苏醒过来...........
逢青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楚灵毓从药庐后门上了马车后掐着时辰回了大将军府。
她沐浴焚香倒不是为了参加祭祀大典,纯粹是因为昨晚熬了一夜想要泡个澡解解乏。
换完衣裙之后楚灵毓去了厅堂。
老夫人每次一看见少女这一身纨绔不化的模样就心梗!偏偏其母族是定国侯府,外祖父是国师,她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每次一看到少女手中就开始使劲盘佛珠缓解心梗!
“本将命人叫你几次了,才磨磨唧唧地起床沐浴!”楚沉一见她这浑身懒散劲就气不打一处来!
楚灵毓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男人,大概是因为困极了,脸上也没什么力气做什么表情,麻麻的。
文武百官要携家眷参加的祭祀大典,楚沉并没有派人前去军营通知楚子墨。
对于楚沉来说,楚子墨就只是一个养子。
并且他与林炎之前有些不对付,楚子墨在北大营中不经过他点头同意就一声不吭在林炎麾下做事,他当时知道后气得不轻!
“瞧瞧你这幅懒散荒疏的样子成何体统!祭祀大典,皇室中人和帝都权贵携其家眷都会出席,你知不知道你身为嫡女,可是代表了我大将军府的颜面!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楚灵毓困得打了一个呵欠,满身慵懒,半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问:“我们是集体用完早膳再去祭祀大典吗?”
“那赶紧的传膳吧,正好我也饿了。”
她说完听到其他几个庶子压低的讥笑声。
“祭祀大典乃是国家大事!楚灵毓!你严肃些!”
“还集体吃完早膳再去!干脆让整个皇室和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在祭祀台下等你一个人好不好?!”
“和你姐姐雪柔坐一辆马车!”
“雪柔,你看着她,祭祀大典上约束她些,别让这逆女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楚雪俯身点了点头,柔声道:“是。”
“父亲大人放心,雪柔会照顾好妹妹的。”
大将军府里的众人都上了马车。
马车里,楚雪柔仔细打量着四五个月不曾见过几面的少女,她长开了些,容貌上更加明艳漂亮,不过浑身上下还是那种纨绔不化的懒散劲!但似乎又有哪里有些不一样,就是那种隐隐的气场,楚雪柔说不清道不明,心底莫名开始感受到了一些威胁。
“这几个月听说妹妹大多数时间一直在惊蛰院,鲜少出门。妹妹以前可是一个活泼性子,总是闹着要和我一起出门玩,怎么如今喜欢待在府里,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楚灵毓盘腿坐在蒲团上,直接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她又伸出一只手捞起车厢里面的一块软枕扔在一角,仰身往下躺脑袋落在了软枕上,闭上了双眼:“我要睡个回笼觉,有事也别打扰我。”
楚雪柔:“................”她看着对面粗俗又嚣张倒头就睡的少女气得险些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将头扭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