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纳兰煜身上的气势比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皇还要强大,虽单枪匹马,却势力可挡。
宽敞的空间无比静谧,两人的视线水火不容,火药味儿十足……
父皇的目光也是锐利的好似一把刀子,锋利的刺向纳兰煜,而师父依旧那么淡定,默默的接受各样凌厉招式,偏偏还不反击,那神态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最后,父皇首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好一个驸马,你是为数不多的不畏惧朕之人,真是勇气可嘉!”
如果叶霜没看错的话,这时父皇的视线愈加的凌厉,她不由的为师父捏了把汗。
纳兰煜身体向前一躬,双手举于胸前,“皇上,既然您承认微臣是驸马了,也就是同意微臣与夜儿的婚事了吧!”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父皇不得不点头应答。
“好了,夜儿、枫儿你们出去罢,朕要与驸马商量婚事。”
这老顽童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强大的对手,都被他打败了,想到这里,叶霜眼里的激动好不掩饰的迸发出来。
她经过纳兰煜身边时,停顿了一下,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搔了搔他的掌心,又快速的收回来,外人看来,只是很平常的衣袖触碰,根本看不出来那接触的瞬间已经完成了这么多的小动作。
叶霜瞥过纳兰煜时,眼里闪着丝丝的揶揄之光,那么光芒怎么也抵挡不住。
不过只是一瞬间,叶霜便恢复那平静的面容,一副和她毫无关系的模样。
炉内结美的花瓣已经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香炉的青烟飘飘渺渺,散落在大殿的各个角落,香气扑鼻,淡香萦萦绕绕,好似走进了花园内。
叶霜唇角笑意掺和了那飘散的氤氲,隐在黑沉的铅云下。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这大殿中,当大殿之门关上的刹那间,纳兰煜眼里立刻浮现出波涛汹涌,眉宇间幻化出一道深刻的痕迹。
——
叶霜的耳朵贴在那宫殿门上,任由她如何的集中注意力也听不真切,她焦急在殿外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商量婚事,怎么一柱香过去后还没商量完?
叶霜刚念叨完,殿门刷的一下打开了,他迈着步伐走到她面前。
嘴角上扬,清润之声随之溢出:“夜儿……”
叶霜抬眸,有些委屈着说:“怎么那么久,夜儿等的花都谢了。”
她紧紧了外衣,糯糯着道:好冷啊……
纳兰煜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执起她的手,放在他宽厚温热的掌心里,握紧,带着她离开。
直到走到一荒林处,他才停止了步伐,忽的抱紧还未来得及停下来的她,很紧很紧,紧到她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咳咳,师父,霜儿喘不过气了……”
纳兰煜怔愣一下,连忙松了松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急切着问:“霜儿,怎么样?”
叶霜缓了缓,一抬眼便撞入了他担忧的目光,叶霜甜甜一笑,“师父,霜儿无碍!”
他眸子里含着复杂的光,一会儿微波荡漾,一会儿翻江倒海,黑色的眼仁一缩一张,仿若在隐忍着什么……
“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霜儿说!”
纳兰煜张了张口,接着又将她抱紧,“霜儿不要乱想,师父只是想到快要娶霜儿太激动了。”
他闭了闭眼,隐去眼里的痛苦,再一睁眼,那些纷杂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
“师父,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叶霜挣脱他的怀抱,很深很深的盯着他看,那玄黑的眼仁晶莹剔透,平静淡然,一点其他的情绪也看不到。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想多了?
叶霜环抱住纳兰煜,声音软软着问:“父皇有没有为难师父啊”
“没有!”
叶霜松了口气,低下头,轻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呢?”
“霜儿羞不羞?竟如此的着急吗?”
她白嫩的肌肤上浮上两片红晕,像是那娇艳绽放的牡丹花,红的能滴出血来。
纳兰煜执起她的右手,浮在半空中,掌心相靠,“霜儿闭上眼。”
之后,纳兰煜深深的凝视着她,“霜儿,来日方长,为师定不会负你!不论现在还是未来,我纳兰煜定爱你如初,天地可鉴!”
叶霜感觉眼眶酸酸的,冬日的风很冷,可他的手奇暖,热度源源不断的注入给她,即使暴露在这风中,那冷风也变得有温度。
他青丝扬起,零零落落的洒在叶霜脸上,芬香的专属于他的气息缠绕在她身边,她嘴角不自觉的浮起,闭着眼抓起那欲随风飘走的发丝。
贝齿浅露,“纳兰煜,霜儿有没有说过,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即使过去的你不浪漫,整天僵尸脸,天天罚我抄书,不懂得变通,可我就是爱你!”
“霜…”
“嘘,师父,让霜儿说要好不好?或许我要感谢将我掳走送到凌霄山的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他让我得到了前世今生最想珍惜的你!师父,你知道吗,霜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或许是上天怜悯,让我重新获得生命,保留记忆继续爱你!所以……”叶霜睁开眼,那眸子里深情尽显,眼眶微湿,但嘴角仍旧保持着笑意,“师父,永远不要再丢下霜儿,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霜儿再也不想经历了。”
他掌心还是那么的热,眸子里闪着不可思议,“霜儿……”
纳兰煜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叫着她的名字,霜儿说她是重生的,师父也是重生复活的,这到底有何关联?
师父曾经说过所有的一切与霜儿和血玉有关,还说他失去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纳兰煜努力的搜寻着那段记忆,可真的是空白一片……
叶霜见纳兰煜发着呆,她缓缓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头埋在他的胸口。
雪花飞落,飘飘洒洒,白色晶莹保持着自己的动作降落,那雪融化进皮肤里,透着丝丝的凉意,却将这世界染白。
叶霜从未见过雪,一下子兴奋起来,松开纳兰煜后一跃而起,玉手挥舞、旋转,纤足轻点,
冬衣厚重,但并不影响她的曼妙身姿。
粉黛蓝衫,青丝如墨染一般,若仙若灵。天上飘着莹白的雪花,雪中的叶霜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灵动,飘逸,清雅而又灵动,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她用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欢快。
忽然,自叶霜袖口中抛出一道弧度,重重的掉落在地。
纳兰煜弯腰捡起,拍了拍那张画上的雪迹,打开,思路也被这首诗打乱。
那是一幅平常山水画,却在右上角写着一首极其悲怨的诗,‘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叶霜急切的奔来,“师父,这里写着什么?”
纳兰煜将这首诗给叶霜过目,之后一边给叶霜擦汗,一边问:“霜儿,这幅画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早上你与皇兄进殿门的时候忽然飘到我手心里的。”
纳兰煜擦汗的动作顿了顿,“霜儿,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声张,也不可单独行动去寻找真相,为师会解决一切!”
“师父……”
纳兰煜打断她,“霜儿,你想什么为师都一清二楚,即使你觉得你娘亲的死有蹊跷,也不可声张,也不可让其他人发现,知道了吗?”
叶霜呆了呆,也就是这片刻内,纳兰煜忽的严肃:“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怎么突然这么凶啊,叶霜撅着小嘴,委屈着回答‘记住了。’
纳兰煜抚摸着叶霜发顶,猛地抱住她,“霜儿,不要让为师担心好不好?”如果为师不在你身边,霜儿你该怎么办?如果他又要离开她,她会不会恨他?
显然叶霜并不知道纳兰煜的真正想法,她只觉得这个老顽童太讨厌了,惹了她之后又给她个甜枣,然后她就要屁颠屁颠的接受?
这太没面子了。
于是她霸气的挣脱他怀抱,凝气于丹田,提力,飘在半空中,那神情似乎在说,你来追我呀……
结果,她还没得意多久,就被纳兰煜抓住了脚,一用力,叶霜便失去了平衡,刷刷坠落。
纳兰煜稳稳当当的接住她,“霜儿,永远别想跑!为师带霜儿去个地方,霜儿一定会喜欢的!”
“我可以说不吗?”
他眼角微号挑起、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试试。”
“……”他才不说呢,她才不傻呢,她说出来的结果绝对是没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