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在她眼前的是沈沉,那个事业有成,手段狠戾,凡越集团背后的那个神秘总裁。
他平时对她那么好,都让阮莞忘了沈沉在商界里是个怎样令人闻之色变的人物。
只不过…
明显人家沈沉也是懵的,表情还有几分错愕,张了张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索性直接将电脑转了过去,对着其他人。
然后阮莞傻了。
屏幕里坐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有男有女,只不过他们的表情明显比阮莞更呆愣,没反应过来的直直盯着她,反应过来的低下头看不见表情了。
秘书倒是习以为常的,看了两眼ppt里的阮莞,觉得这姑娘长的真好看啊,骂街都那么好看,怪不得自家总裁喜欢她,换他他也喜欢。
这想法一出,他又悄悄扇了一把自己的脸,“想些什么呢,一天到晚的。”
所幸现在所有员工都沉浸在居然有人敢骂沈总的震惊中,没人注意到他。
嘟囔完这句,秘书也低下了头。
“我在开会。”沈沉轻声说出口,然后带了个无限耳机。
“这,这我知道了。”阮莞的脸在那一瞬间爆红!开什么国际玩笑,画面都已经在她眼前了,她还能不知道他在开会?
虽然说她想是这么想的,但整个人还是宛若被煮熟的龙虾,看起来可爱极了。
似乎是猜到阮莞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沈沉很快开口,嗓音依旧低沉,只不过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反而带了几分笑意,“别挂。”
“啊啊,好的。”阮莞像是被刚才出的那个糗给尴尬的没了智商,沈沉说不挂她就顿住了手。
“全体低头。”阮莞听到沈沉这样说。屏幕里的他微微昂起了脑袋,神情是自然透露出的骄矜,语气里带着些许命令的意思。
明明是个死亡角度,可是他的五官却依旧清朗,下颚线的弧度也仍然流畅。
片刻后沈沉又把电脑转了过去,于是阮莞就看着之前那些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人们此刻一个二个都把脑袋低了下去,有些甚至低的都快要跟桌子同一高度了。
“放心,他们不会看到的。”沈沉唇角微微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阮莞。
阮莞连忙回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听见这话,沈沉面色的平静险些绷不住,“刚在开会,所以手机关机了。”
他解释了为什么阮莞打电话打不通的原因。
于是阮莞又…“好的。”
这回答说的是比那手机助手还顺溜。
“你正常点儿。”沈沉忍不住笑道。
“哦哦是的。”阮莞又答应了一句。
沈沉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表情也是带了明显的笑意,嘴角上勾的弧度甚至有些疯狂,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笑的太过分。
于是…会议室里低着头的员工们万分好奇的想要抬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喜形于色的总裁笑成这样?好想看怎么办。
只不过迫于沈沉的命令他们是不敢抬头的,所以也就只能一直好奇着了。
只不过沈沉的笑声倒是把阮莞给笑清醒了。
对啊!她明明是来找沈沉算账的!她怂什么啊!?
她又没做错。
这么一想,阮莞又觉得自己可以了,一张脸凶巴凶巴的,“沈沉!”
“嗯,我在。”沈沉答应道。
阮莞翻了个白眼,在什么呢在,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和银角大王互怼呢,你也没那本事,我也没这能吸人进去的葫芦啊。
“你为什么要帮我请假?”话题回归到阮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她的表情也正经了起来。
“想让你放松心情。”沈沉一双眸子盯紧了阮莞,像是在看一件很重要的珍宝。明明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却让阮莞感觉他的视线穿透了那层屏幕,直接带给她压迫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提问得到了解答那就开始下一个。
“你迟早都会知道。”此时沈沉也不再笑了,他的神色说起来有些复杂,明明眼中有几分凉意,却又像是怕阮莞看清,所以刻意舒缓自己心中的戾气。
至于这戾气因何而来,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阮莞呢,她感觉自己甚至有点懵,明明是打算正经严肃地找沈沉算账的,结果没想到堂堂沈总裁也会有回避问题的一天。
“那…”阮莞欲说还休,看着沈沉停顿了那么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这句话。
“嗯?”沈沉眉头轻蹙。一时有些疑惑,又说“你想问什么就问。”
也不是阮莞不想问,就是突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那…那你刚才为什么凶我?”她说道,语气故意的凶起来,但是听在沈沉耳朵里却是奶萌奶萌的,本来她声音又软糯,这下更是萌的不行。
沈沉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可没有凶你,只不过开会要严肃,所以表情没转换的过来。”
阮莞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一时间又觉得沈沉手底下的员工真可怜,她见惯了沈沉温和的时候的模样,看他稍微严肃一点都觉得在凶,更何况是这些员工,天天面对着一张冰块脸…太可怜了。
“嗯?你是不是在心底里说我坏话。”沈沉唇角微微勾起,面容温润如玉,嗓音也是柔和的,像是怕吓到了对面的女孩。
哪怕是隔了一层屏幕,他也尽力的让阮莞觉得他们相处起来舒服。
“那好吧,你接着开会吧,我就不打扰你啦。”阮莞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欢脱,然后挂断了视频电话。
沈沉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等到阮莞的画面变成冷冰冰的微信聊天页面,他的脸又变得冷如寒冰,“今天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懂了么?”
闻言,一群低着脑袋的人不停的点着头,于是一颗颗黑漆漆的脑袋耸动着,那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沈沉看着这样的场景,唇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个极微小的弧度,然后又收拢,轻轻咳了一声,“好了,抬头吧。”
然后他们又恢复了往常正常会议时的模样。
唯独阮莞,挂了视频通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容,等反应了片刻后面色大变。
哎呀不对啊。
她明明是找人算账的,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把这个假期给接受了…?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想法,人家沈沉在开会呢。
真当他跟自己一样啊,无业游民啥也不用做的。
阮莞又打开了游戏,今天是赛季更新的时间,王者段位是要直接掉成星耀的,沈沉是买的号,平常又是跟着阮莞混分,肯定不知道这个机制。
所以阮莞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冲上王者,在以后的某一天沈沉登上游戏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和她一起排位的时候,发出猖狂的笑声。
谁让他擅作主张呢,她还记恨着呢。
这么想着,阮莞觉得自己打游戏更加的有动力了,于是她继承星耀的段位后就开始了快乐的单排并且carry全场。
阮莞打游戏打到半夜,毕竟是一个大段位,还是要打不少局的,更何况一局正常情况下能打二十来分钟。
所以…程乐可上完课回来她在打游戏,程乐可吃完午饭回来她还在打游戏,程乐可睡了,嗯,阮莞还在打游戏。
这估计就是网瘾少女的快乐吧。
七天小长假的第一天,阮莞和沈沉相安无事。
第二天就不那么平静了。
阮莞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好像是在打游戏,大概打到了半夜四点多?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第二天睡到下午四点多的准备,然后等她醒来的时候: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整个人高度概括就这几个字:?黑人问号脸
不管是说实话还是说梦话,她觉得自己都无法解释,她是怎么做到一觉醒来就在飞机上了的,可能她有梦游的习惯自己一直没发现?
于是梦游着去买了个飞机票,梦游着登上了飞机。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那家飞机只装她一个人的?
隐隐猜到了些什么,阮莞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沈沉!!!你给我出来!”
“嗯,我在。”极度熟悉的话语在她耳际响起。
阮莞一点一点的抬起脑袋,看着面前这个依旧穿着西装,眉目中带着清雅笑意的男人。
然而,她丝毫不为这盛世美颜所打动,纤细的手扯上了沈沉系的端正的领带,用力的一把往下拉!
沈沉面色一变也跟着微微弯了腰。
他要是不弯腰,估计会被领带勒的很快乐,然后第二天就播放某知名集团总裁因不知名原因被某陌生女子勒死的悲痛新闻。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阮莞问道,视线落在沈沉的脸上。
“想让你放松心情。”沈沉一如既往是曾经的那个答案。
这个答案阮莞听了两遍了,这第三遍自然让她感到厌烦。
她又拉了拉领带,似乎这样就可以给沈沉一种警示,“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色有些深,神情也维持着一个模样,眼睛直视着沈沉的双眼就不在移开,其实她有些生气,但是她相信沈沉做这件事不会是无端的,只要告诉她为什么,她就原谅他。
沈沉与阮莞对视了好一会儿,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的游戏在他这里并不盛行。
沈沉睫羽微垂,遮盖住了他眼中大半的情绪变化。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眸看向阮莞,神色表情乃至眼神都很认真,只不过说出的话并不让阮莞感到满意,“菀菀,很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不想让这个眼瞳干净的女孩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浊。
阮莞却不觉得沈沉这是为她着想,她听这答案敛了敛眼中的神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冷静面对沈沉,“所以从你最开始问我有没有那个想去的地方,到后来帮我请七天的假期,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做铺垫吗?”
“抱歉。”沈沉没有确切回答,可这句抱歉和说是也没什么差别了。
阮莞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回想起曾经在阮家被支配的感觉,以及她其实连自己的很多选择都无法做,而她鲜少的选择的权利也被沈沉剥夺。
突然地,就有些歇斯底里。
她松开拉着沈沉领带的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却也只能把沈沉推的后退一步。
她眼眶发红的抱住自己,低声嘶吼,“沈沉,你好讨厌!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开!走开!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沈沉整个身躯都有些僵硬,站在哪顿了顿,又走过来想要拥抱阮莞。
只是现在的阮莞哪里会给他机会,像是一个竖起浑身刺的刺猬,唯恐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她的手推着沈沉,就是不让他靠近。
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童年受过的伤害和被压迫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被激发了出来,“离我远点!你怎么这么可怕…”
沈沉伸向阮莞的手再度僵住,在空中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唯独留下几个字。
“好,我走。”
话音刚落下,沈沉就背过身朝前边方向走,渐渐隐没了身影。
阮莞却没有抬起头,她双手抱着膝盖,脸埋进了腿间,她其实并没有哭,只是泪水微微濡湿了睫羽,看起来有些可怜。
激动是真的激动,恐惧也是真的恐惧,只是当这一切的情绪针对沈沉而出现时,就会被阮莞所忽略,以致于现在才想起来后怕。
无论是哪个地方,当他们有了朋友这一层关系后,沈沉的每一次出现,都很温润谦和。
并不是说这样不正常,也不是说这样的面目出现在沈沉身上就很奇怪,只是因为此刻的阮莞对沈沉带上了有色眼镜,所以他的一切行为再次落入她眼中的时候,都会被加上一个不正当的理由。
一个在商界大名鼎鼎令人闻之色变的青年才俊,他同样也可以在私底下温文尔雅。那是礼仪,并不是多变。
只是阮莞太过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