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这一趟的目的，便是寻找碧水宗残余的弟子和宗主。
不过凭借花昔的魅力，云染想，月上弩大概率会在花昔的手里。
云染觉得事情有些麻烦，因为如果是她向花昔索要月上弩，这人必不会给她。
云染停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
明华察觉到了云染的异样，询问道：“主人？”
云染摇摇头，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巨树：“都跟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么？再不出来，我可要见到花昔了。”
树冠微微晃了晃，不多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他看向云染，眼底充斥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好久不见，还有……恭喜你步入渡劫。”
还是熟悉的白衣，只不过比起从前的冷然，现在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常人了。
云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们似乎没有熟到需要打招呼的地步，更何况还算得上有仇……”
仔细算下来，似乎已经两次了，第一次毁她丹田，第二次选择神丹……
楚琉玥这辈子遇上这么一个师父也实属是非常的倒霉了。
止源垂眸，眼底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愧疚：“对不起……”
他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毕竟错了就是错了，便是在他看来有再多缘由，也改变不了他对楚琉玥所造成的伤害。
云染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原主，恐怕这份伤心又要更深上一层了。
“止源道君，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但是这天下需要，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良知，便告诉我月上弩在哪里。”
“身为宗门第一人想来非常清楚月上弩如今的下落吧。”
止源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为了月上弩来的？”
“不然你以为碧水宗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么？”
止源沉默了一瞬：“你要月上弩是为了封印冥河深渊么？”
云染笑：“看来止源道君也非常了解要如何解决这场灾难。”
“所以为什么不去做？”云染的眸子骤然变得凌厉非常，看的止源道君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止源道君，似是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看个透彻，然而终究是失望了。
“罢了，自你选择神丹的那一刻起，我便不该再对你抱有什么幻想，如果你觉得对这天下还有一点愧疚，就告诉我月上弩在哪里。”
止源道君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云染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月上弩在花昔的身上。
不得不说，止源道君对于花昔也算得上一片情深，哪怕他明知对方做了多少的恶事错事，也始终不曾有过丝毫背叛。
就是可惜了，明明修练的无情道，最后为了这样的人断了自己的道。
这次再见止源道君，云染已然隐隐察觉，止源道君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提升。
也不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是悔了还是没悔。
云染同他错身而行，手腕突然被止源道君拽住。
“楚琉玥，拿了月上弩之后，可不可以不要伤害花昔……”
“你如今修为不如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再命令我？”
“是我在求你。”
云染突然有些看不懂止源道君了。
“为什么？”这句话是她替楚琉玥问出口的。
止源苦笑：“这世间不是每件事都有原因的，如果硬要我说，无非喜欢二字。”
因为喜欢，所以无条件的成全，因为喜欢，所以不分缘由的相信。哪怕她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那么‘我’曾经受过的委屈呢？”云染是真的为楚琉玥感到委屈，只因为师父无底线的偏爱，她便成了需要奉献一切的那一个。
“似乎除了对不起，没什么能在语言上补偿你了。”
止源道君看向暗红色的天空，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罢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心便酝酿出一道绿色的光晕，还不等云染反应过来，那一抹绿便刺穿了他的丹田。
而那一地的红，终究是刺痛了云染的眼睛。
“自此之后，你我两清，止源，我不会要花昔的性命，但是你要明白，她活着或许还不比死了来的轻松。”
“另外，你为她做的一切，她真的会感恩么？”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林间，等止源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那一抹挺拔的背影。
止源狼狈的倒在地上，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只是那笑声在无人的林间，显得是那么的悲凉。
止源想，他们以后大抵再也不会相见了……
而他也会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逐渐老去。
至于花昔……他真的不了解这个人的真面目吗？不，他比谁都了解。
他知道自己只是她其中之一的倚靠，也知道她还喜欢着不同的男人，更知道在变成没用的废人之后，花昔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他终究还是选择成全了她。
无论是楚琉玥的丹田，还是在神丹上的选择，亦或是在她提出想要月上弩这件事上……
他通通都给予了旁人不能理解的成全。
而如今，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人总要为做错的事情赎罪不是么……
……
云染是一路杀进去的。
长廊和庭院之中，几乎布满了无尽的血色。
对于阻挡了她道路的人，她从来不会留任何的情面。
更何况，这些还是花昔的走狗。
云染的剑尖滴着鲜血，身上却一尘不染。
踏入大殿之内，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云染笑了：“空间裂隙？”
“花昔，你身边厉害的人还真不少。”
要想开创空间裂隙，首先要领悟空间法则。
而在这个世界，所谓空间法则可不是轻易能领悟的。
但凡能领悟的，都是正道上数一数二的天才。
不巧云染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主动露面。
哪怕云染准确的点出了花昔所在之低，周围仍然一片安静。
“你是笃定了我找不到你所藏的裂隙么？”
云染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云染轻笑，自虚空一抓，随后一扯，两个人影就这样从半空之中掉落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