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姐姐要发什么毒誓呢?”
方佳淳意这个开场……好熟悉。
年世兰余光瞥向甄嬛,甄嬛瞬间低下头,玩着自己的帕子。
看样子她也知道今天演得是什么曲目。
方佳淳意的声音不及叶澜依粗犷果断,她的不解是真的不解,“我有时候发誓要少吃些,也说这样的话,也没见出过什么事。”
“生死之事谁能说得准?”欣贵人掩唇一笑,大喇喇道:“谁素日里不说两句气极的话,若这便叫毒誓,那咱们也不要活了。”
“瓜妹妹这是拿咱们寻开心呢?”沈眉庄的声音端的是沉稳,“难为皇后娘娘凤体未愈,竟还要被瓜妹妹这样戏耍。”
“你!”
瓜尔佳文鸳没想到自己被如此围攻,“煦嫔娘娘~”
她刻意咬着“娘娘”二字,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妃位便是巴结皇贵妃巴结来的,此刻忙不迭帮她说话,可是知道什么?心虚了?”
“这论巴结,好像六宫里没有人比瓜贵人更会巴结皇贵妃吧?”
欣贵人左右看了一眼,状似同旁人说笑一般,道:“瓜贵人一日三次地往翊坤宫跑,再殷勤不过了,眼前这都要张罗着挪去翊坤宫偏殿了,却不知怎的又要背叛皇贵妃呢?”
安陵容瞧着风向不太对,弱弱道:“大抵……便是去得多了,所以瓜贵人才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隐情吧?”
“正是呢。”富察贵人不惮顺水推舟,反正年世兰和瓜尔佳文鸳她都不喜欢,谁出事,她都高兴,“嫔妾倒是好奇,这瓜贵人究竟瞧见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瓜尔佳文鸳一看有人支持自己,底气便更足了,“嫔妾虽不得圣宠,可说到底是皇上的妃嫔,要效忠皇上,皇贵妃便是对嫔妾再好,嫔妾也不敢为了她,背叛皇上。”
她再抬三指,语气铿锵:
“嫔妾愿以瓜尔佳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皇后:“你既说皇贵妃私通,那奸夫是谁啊?”
瓜尔佳文鸳胸有成竹道:“侍卫霍青云!”
皇后时刻留意着年世兰的一举一动,此时瞧见年世兰将头低下去,以为她是真的心虚了。
而年世兰是听到瓜尔佳文鸳完全按照自己的设定走,怕自己笑出来,心里头有些许懊悔——
早知这瓜如此好骗,应该诱导她误以为是温实初,又刻意留下自己与霍青云不清不白的证据,这样在大家都以为她要说温实初的时候,她却爆料霍青云。
场面更加迭宕起伏,故事更加引人入胜。
年世兰暗啧两声,不禁想,他日若得机会出宫,不去行医,去写话本子,也必定能养活自己。
说不准还能流芳千古。
“霍侍卫原是御前二等侍卫,皇上身边的人,岂容你随意污蔑?”
“煦妃娘娘也不必着急。”富察贵人道:“霍侍卫日日守在翊坤宫门口,皇贵妃娘娘去哪里,他都寸步不离跟着,嫔妾听说皇上离宫之际,霍侍卫为维护皇贵妃,还曾向太后拔刀。”
齐妃惊讶道:“竟有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竟也不处罚他?”
瓜尔佳文鸳眉毛一挑:“这便是咱们皇贵妃娘娘的本事了。”
安陵容轻咳两声,柔弱道:“想来,若不是情根深种,霍侍卫也做不来这大逆之事。”
富察贵人:“情有多深,嫔妾是想象不到,不过嫔妾听说霍侍卫得以提拔,全是皇贵妃娘娘的功劳。”
瓜尔佳文鸳:“富察贵人好耳力,原来霍侍卫得以日夜守护皇贵妃娘娘,并非皇上调动,全仰赖皇贵妃娘娘一手操控。”
富察贵人:“霍侍卫年轻俊朗,为了娘娘几次舍命,这同生共死的情谊,又得日夜相见,娘娘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怕是轻易不能忘怀吧?”
“几次?”瓜尔佳文鸳故意吃惊道:“嫔妾孤陋寡闻,不知道霍侍卫与皇贵妃娘娘之间,竟有这样多生死羁绊。”
富察贵人:“可不是嘛,皇贵妃娘娘在木兰围场时,独自一人骑马遇险,是霍侍卫相救,后来随皇上去甘露寺,险些坠落悬崖,也是霍侍卫相救。”
“哪会有这样巧的事?”齐妃疑惑道:“皇贵妃娘娘独自一人骑马出去,下人都不跟着吗?怎么娘娘回回有事,都是霍侍卫恰好出现?”
“是啊~”富察贵人阴阳怪气道:“怎么这天底下的巧事,都让皇贵妃娘娘遇上了?”
“那就要问娘娘了。”
瓜尔佳文鸳侧脸看向年世兰,脸上小表情甚是得意,“是独自骑马遇险,还是与人私会遇险,霍侍卫是前往搭救,还是本就在现场,娘娘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冯若昭忍不住道:“你们七嘴八舌胡言乱语,可有证据吗?”
瓜尔佳文鸳下巴微扬,傲娇道:“嫔妾当然有凭证!”
她看向自己的婢女景和,吩咐景和去带人证来。
皇后便叫瓜尔佳文鸳坐下。
坐下?
瓜尔佳文鸳今日怕是坐不下了!
“慢着!”年世兰清了清嗓子,慵懒道:“人证倒是不着急。”
皇后:“皇贵妃这是有何意?”
“无规矩不成方圆,治国治家必得依法、依规而行,后宫并非是个没有法度的地方,一宫之事向来由一宫主位处置,若是主位处置不了,该上报东西六宫的主事妃嫔,层级而上……”
齐月宾立刻反应过来年世兰要说什么,她打断道:“皇贵妃乃当事人,须得避嫌,自然该由皇后娘娘出面,方为妥当。”
总算等到齐月宾开口了,还以为她今天要作壁上观呢。
年世兰斜睨齐月宾,暂且不理她,“煦妃,这东六宫的事,向来是由你负责协理,瓜贵人可是先向你汇报了?”
沈眉庄摇头,“臣妾并不知此事。”
“既然不知,那便是越级控告。”年世兰手撑着脑袋,微笑望着瓜尔佳文鸳,“端妃也曾短暂协理六宫,对宫规应该不陌生,哦——”
年世兰手指点了点脑袋,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如今端妃已经不是端妃,是端嫔了。”
齐月宾深吸一口气,堪堪稳住神色。
“就算是端嫔,前些日子抄写宫规,也该记得,以下犯上者。”年世兰一扫众人,目光落在瓜尔佳文鸳脸上,轻飘飘道:“笞五十。”
瓜尔佳文鸳当即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