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厂的扩建工作已经开始了,虽然工程前期需要垫付资金,但是常明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不必再费尽口舌的跑去赊建筑材料。他的姿态依然放的很低,紧紧的抱住了吴发宪这条粗大腿,也在吴发宪的帮助下,鼎鑫集团几乎没怎么刁难常明,给他结款都还算及时。
建筑行业拖欠工程款已经成了惯例,正如春节联欢晚会上黄宏的那个小品一样,杨白劳和黄世仁的角色已经反转了过来,以至于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鼎鑫集团原本只是一个皮包公司,这段时间却好像吹起来的皮球似得,一跃成为山城实力雄厚的大集团。李老炮成为了市里的的座上宾,各种应酬不断,几乎所有的生意人,都把他当成了成功的典范。
随着时间的推移,鼎鑫集团背后的影子也浮出了水面。来自京城的龙腾集团,据说成立于1988年,现已发展成为集石化能源、特种化学品、消费与医药学、国际贸易等多位一体的综合性企业集团。集团下属公司分布在山东、上海、东北、港澳台和新加坡等多个国家和地区。
鼎鑫集团不过是龙腾集团在山城的白手套企业。在龙腾集团站稳了脚跟,榨干了李老炮的价值后。李老炮的权利被一步步的剥夺了下去,吴发宪作为职业经理,手中的权利自然是越发的水涨船高。
崔森被拘留了两个月后得到了释放,之后也低调了很多。又过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暴病去世,大森林木业名下的大片土地,也名正言顺的被龙腾农发行收了回去。
崔森的第四任妻子只有27岁,她和崔森结婚才两年。面对无休止的官司,实在是应对乏力,于是在转交了企业的固定资产后,举家离开了山城。
常明承建了这片土地的建设,并获得了部分经营权。看着这片烂尾的门市房,他雄心勃勃的对战远说,打算把这里打造成山城的人参集散中心,进而垄断周边的人参产业。
“你这么大的胃口,不怕闪了腰啊?”战远对常明很是了解,也计算过他的本钱。根据战远的估计,常明最多也不过是几百万的家底,想要把这里建设好,没有上亿的资金根本不现实。
常明咧嘴一笑,搂着战远的肩膀说道:“我有多大的屁股,能穿多大的裤衩子,你心里还能没有数嘛?想把楼盘建设起来,自然少不了银行的贷款。我已经和吴发宪说好了,他会给我行方便,以农发行的名义给我提供贷款。当然了,他也不是白帮忙的。等我把摊子支起来后,这里所有的产业,他都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只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你们不只是要经营产业,还打算把这里的房价炒起来吧?”战远迅速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要只是做经营,收益肯定很慢,吴发宪和常明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常明笑道:“别看你现在只是个正处,但是我总觉得,你还会有进步的空间。”
战远说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你们不就是想把一线城市的套路拿到山城来嘛?这有什么新鲜的。”
常明说道:“对你来说不新鲜,并不意味着对大多数人不新鲜。国人对土地和房产都有很强的执念,没有人不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尤其在房价逐年上涨的情况下。就好像黄金,越是涨价,就越受欢迎。”
战远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普通人想买房子就更难了。山城毕竟是个小城市,能有多少人有这个实力?如果奋斗半辈子都无法实现拥有一套自己房子的梦想时,任何人都会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这会严重影响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
战远深深的明白,过高的房价会影响到各行各业,更会限制人们的消费水平,一座大山能压倒千万人,哪有人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你操心的事还不少,这和你有个屁的关系?房价高了,我们才能赚到钱,银行才能赚到利息,土地才能升值,政府才能有税收,当官的才能升迁。”常明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吐了个眼圈后,说道:“我和你不过是借着风势,火中取栗而已。”
银行作为金融领域的龙头,却在房地产业的发展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不良作用。大多数房地产企业都不是凭借自身的资金运作,而是依靠银行的杠杆效应。客观上说,中国的房地产企业实际上只有两个本领。一是搞定政府。抢占好的地块,打通各个部门的关节。二是搞定银行的行长。用简单直接的方式获取资金,以至于楼都不用盖就可以卖期房。并通过抵押的方式贷款,再让杠杆反复启动,用循环往复的方法,获取地皮-卖楼花期房-再贷款-再获取地皮。
战远听说,山城有个姓张的房地产老板,手里只有五十万的资金,却还是拿到了地块。他通过卖期房获取了上亿的资金,又把土地抵押给了银行,再次获得了上亿的资金。这人有了钱后,不但没有建楼,反而去了趟澳门,只一个星期,就把两个亿的资金输的一干二净,那个楼盘自然也烂尾了。
战友接过香烟,却没有抽,只是拿在手里,有些担忧的说:“你们这么做事,明显已经超出了自身能力的范围。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早就是司空见惯了,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踏实一些。别和那个张老板一样,拿着建楼的钱打水漂,胆子要是超过了本事,肯定会出问题的,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你们都承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