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原来林业局的同事王美兰打过来的。
“大远,听说你现在给乔市长做秘书?”王美兰客气了几句后,问道。
在林业局的时候,王美兰对战远还算照顾,而且战远知道,王美兰背后有极深的背景,只是她已经退休,这个关系用不上而已。
“是啊,王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是有我能做的,尽管说就是了。”战远很是客气的问道。
王美兰踌躇道:“是这样的,我儿子王杰一直在外面做小买卖,混的不好不坏的,我和你姨夫商量了一下,想让他回山城工作。王姨不认识什么人,只能找你牵个线,能不能让我见乔市长一面?”
战远给乔立恒做秘书还不到一年,对于王美兰的要求很是为难。考虑到她背后的关系,战远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拒绝,并不算是一个好主意。
“王姨,你想怎么做,可以的话,给我透个底,我看看怎么安排。”秘书工作做了一段时间后,战远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猜疑里面的隐秘,绝对不能圣母心泛滥,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最好的办法,是创造一次偶遇。让王美兰和乔立恒在偶然的机会碰面。秘书作为领导行程的第一知情者,乔立恒的日程安排都掌握在战远手里,无论在任何时间和地点,设计一次和乔立恒的邂逅,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据说前任市委书记王振国的秘书,就干过这件事,他事先安排好王振国的空余时间,公开售卖给需要的人,价格从五万元到十万元不等。
“我那个在京城武警的侄子你见过的,我想拿着他的照片,给乔市长看看。”王美兰对战远很是坦诚的说。
战远明白了,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种事情还真的不能安排成偶遇。“我知道了,我会和乔市长说一下,尺度我会掌握好,王姨你等我的消息。”
乔立恒正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材料,听到敲门声抬起了头。见战远径直的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的材料笑道:“昨天去钢铁厂给陆厂长撑场面了?”
战远不好意思的说道:“领导,啥都瞒不住你。陆厂长怕他镇不住那些牛鬼蛇神,就让我上台讲了几句话,那些想闹事的家伙看到我后,立刻都老老实实的了。陆厂长让我和您道谢,要不是这些人顾及您的威势,不可能一下就屈服的。”
乔立恒不置可否,他之所以同意战远去参加陆春华召开的职工大会,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战远又说道:“领导,我以前在林业局的一个同事,想要见一见您。”
乔立恒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盯着战远看了看,并没有说话。对于秘书的那些小手段,乔立恒是清楚的。战远直接和自己说出有人想见他,那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战远解释道:“这个叫王美兰,是个退休后返聘的林场干部。我之前在林业局的时候,和她一起出京城出过差,她有个侄子,是武警部队的总参谋长。”
乔立恒有些吃惊。“你可以确定嘛?”
“我可以确定,王总参还排了车,直接把我们接到武警总部吃了饭,中途还进来了一个大校,当着我们的面和王总参说,首长,您的飞机到了。”对于那次京城之行,战远至今还记忆犹新。
乔立恒想了想,说道:“你今天安排一个时间,让那个……。”
战远说道:“王美兰。”
乔立恒说:“让王美兰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吧。”
战远答应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乔立恒又说道:“你和郑元朝的秘书联系一下,看看郑副市长在哪里,我想和他见个面。”
战远有些奇怪的答应了。
回到办公室,战远边给赵文龙打过去了电话。赵文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战远和他说,乔市长想和郑副市长见个面,能不能安排个时间?
赵文龙说道:“今天是不行了,我和郑副市长协调一下,再和你沟通吧。”
战远答应了,随后又给王美兰打去了电话,通知她现在就可以过来了。
挂了电话,战远并没有着急和乔立恒汇报,而是给刘伟打了个电话。
经过刘伟的解释,战远才知道,原来是郑元朝查出了肿瘤,可能很可能是恶性的。山城的医疗水平很一般,所以郑元朝已经去春城治疗了。
战远这才明白,乔立恒为什么要约郑元朝见面,他说道,郑副市长病的真不是时候。
刘伟也有些懊恼的说,谁说不是呢,病的太不是时候了。
刘伟说的不是时候,和战远说的不是时候,完全是两个意思。
赵文龙给郑元朝当了几年的秘书,眼看要调任了,郑元朝生了病。作为秘书,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郑元朝,否则就会被人诟病。可郑元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文龙就成了无根的浮萍,前途更是一片黑暗了。刘伟作为赵文龙的亲戚,他说的不是时候,正是这个意思。
战远说的不是时候,是因为郑元朝并不是庞成海的班底,而是原市委书记王振国的一派,和乔立恒近似于天然的同盟。郑元朝这一病,市领导班子必然要有变动,庞成海和乔立恒必然又会有争斗。
还有郑元朝的儿子了郑勇,他的处境或许比赵文龙还要糟糕。
挂了电话又等了一会,王美兰到了,她身上挎着一个包,看起来有些行色匆匆,看来是走的有些急。
战远和她寒暄了几句,把她带到了乔立恒的办公室。
王美兰有些拘谨,战远给她递上茶水的时候注意到,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乔市长,您是一市之长,工作繁忙,我为了自己的事情,给您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王美兰双手紧握着茶杯说。
乔立恒的姿态放的很低。“市长也是为全市人民服务的嘛!听战远说,你们原来是同事?而且相处的很不错。”
王美兰看了看战远说道:“是啊,战远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上次去京城的时候,我侄子也见过他,对他的评价也不错。说起我那个侄子,我也是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他还埋怨我,说我是不是看不起他。我哪里是看不起他!我是觉得高攀不上,他在京城那么重要的部门,整天跟着首长,工作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