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顾安没有把握郭老先生会不会出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毕竟前段时间许多人高价买下他都不愿意。
陈母回到生长她的这片土地一个多月了,她悄悄回家一趟,园子里遍地荒草,照记忆中家的样子用纸画了下来,吩咐人按图纸修缮。
一个月后,别致的小院和以前有七分相似,她站在院子里回忆着小时候的场景,父母去世很多年了,兄弟姐妹早已在其它地方安居,这里就此荒凉下去。她看着满是泥土的小院,找来石板铺平,在中间建了凉亭,又亲手去花鸟市场买来绿植种在园里,小小的院子瞬间变了样,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时光并没有给她唱起暮歌。
陈母悉心照料着花,希望来年春天花开满院,自己守着小屋安度晚年。
陈亦阳没有直接和陈母通话,每次都打到固定一个人手机上,陈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不过她是有私心的。
周末顾安登门拜访郭老先生,他坐在客厅里看着墙壁上近代出名画家的真作,大概十分钟后,郭老先生背着手走出来。
“人老了,中午总会小憩会儿,不知道顾先生来有何事?”
顾安轻笑,道:“其实我来的目的郭老先生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可能我郭老帮不了你。”
“你也说了是‘可能’,总会有那么一点忙你能帮得上。”
郭老先生用饱经沧桑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缓缓开口说:“为什么?”
“因为它背后的故事,其实你在第一眼看到它后就明白,这幅画有主人,它不会一直留在画廊供人欣赏。”
“美好的东西谁都想要将它留下,我郭老也不例外。”
顾安摇头,肯定地说:“郭老先生不会。”
郭老先生大笑,他端起桌上的茶呷了小口说:“顾先生应该知道画家是jc,至于画卖不卖的问题由不了我。”
“所以需要你帮忙。”
“你想让我替你联系到这个画家?”郭老先生故作姿态地说。
顾安嘴角带笑,唇齿清晰地吐出“jc”两个英文字母。
郭老先生并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背靠座椅等他开口。
“不用郭老先生多费心,我只是想以顾氏集团的名义买下这幅画,希望你能带句话给静柔,是否出售她做主。”
郭老先生好歹活了近百年,听完没有感到震惊,手平稳地放在腿上说:“请讲。”
“短暂放弃与永久守护有人选择了后者。”
“好,至于静柔出售与否她自己决定,如果同意了,我会派人通知你,如果不行,我郭老爱莫能助。”
顾安站起来对郭老先生道谢,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
郭老先生将话带给静柔,让她好好考虑,不用急着做决定。
年纪轻轻的静柔在穿上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夜,她隐隐约约感觉话里藏有深意,一个多月过去还是毫无音讯,热点早已沉入海底。
静柔考虑了三天,她故意没有打听买画的人是谁,在心底已经将他当成了陈亦阳,是什么原因她也讲不出来,只是有一股力量在带动她。
郭老先生得知静柔的答案后很平静,他派人将画送到顾氏集团。
陈亦阳收到画后将它挂在书房,一幅普通的油画他擦了又擦,曜坤满腹疑问。
陈母去了南京,她很想见见让儿子魂牵梦萦的人,她去静嘉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坐着,直到大楼里的人都走空了也没见到,失落地回到酒店。
她没有一直等下去,到要回去的前一晚突发想起,她又去了咖啡馆,公司在繁华地带,面积不算太大,不过在夜晚却热闹非凡。
陈母感到孤独,以前一直坚持儿子得到遗产,她现在竟突然认为那些都不重要,lucien走了,自己心中仅存的希望早已随风而逝。
她在咖啡馆待在晚上十点,将钱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气温日益升高,晚上不再像以前那般寒冷,她将素雅方格披肩理好站立在街头。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副驾驶的人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后脸上满满的不知所措,咬着嘴唇硬下心喊着:“唐总,到了。”
静嘉没有熟睡,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外面,刚从机场准备回家休息,发现之前一份文件忘在公司了,顺便来公司取,今晚核对好明天上午的合作需要用到。
助理看着她满脸疲惫,等她下来后说:“唐总,我上去取。”
静嘉真的很累,站起来对助理微微点头,轻轻地吐了口气朝着咖啡馆走去,给助理和司机买了饮品和夜宵,却只给自己买了杯拿铁。
陈母认出她了,站在路边无声地看着她。
静嘉站在树下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喝了半杯咖啡后助理从公司大楼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将文件交给她说:“唐总,是这个吗?”
静嘉打开看了两眼点头,将手中的饮品递给她,助理没有客气接过来『插』上吸管喝了两口,望着她手中的咖啡说:“唐总,晚上不要喝咖啡,很容易睡不着,从你接手公司后就一直出差,很少有休息的时间,最近你的脸『色』苍白,回去后早点休息吧!”
静嘉微微笑着,助理是前不久亲自挑选的,做事细心踏实,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受人喜欢。
陈母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完,听助理说完她没再喝咖啡,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不一会儿消失在了昏黄的夜『色』中。
静嘉让司机先将助理送回去,大晚上怕她不安全,结果自己回到家后都快凌晨了。
盛母坐在客厅,听见引擎的声音跑了出去,见是静嘉,责怪地说:“九点多就下机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份明天要用的文件落在公司了,顺道回去取。”
“公司那么多人,不能让他们送过来吗?非要自己过去取。”
静嘉笑了笑没有说话,挽着盛母的手往房间走去,回到房间后她直接瘫在床上。
盛母端了大碗鸡汤进来,看着床上的静嘉说:“下午鸡汤就熬着,一直给你温着,喝了早点休息。”
静嘉坐起来,端过鸡汤咕咕喝完,无精打采地从衣柜里取出睡衣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