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雷骂骂咧咧地打开运兵船上70毫米口径机关炮的保险。机关炮的颤动传遍全船,打得异星舰艇遍体鳞伤,而且似乎击中了要害。敌舰晃晃悠悠,失去控制,盘旋着一头栽向“狂风号”的船壳。
“好极了,”劳雷在船对船通讯频道里说,“我们这就下去,会会这世界的主人。弟兄们地面上见。‘克敌铁睡,完毕。”
劳雷关掉通话器,低声自语道:“一路顺风。”
一艘艘运兵船从发身舱鱼贯而出。在经过一系列的姿态调整后,它们向环形物的表面降落。大气冲撞着运兵船,劳雷奋力控制飞船。状态面板上高温警报闪个不停,鹈鹏运兵船表面因摩擦累积起高温,飞船粗短的机翼的边缘已隐隐透出红光。
“我说头儿,”运兵船不停地颠簸,弗莱伊有些口齿不清,“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劳雷做了些微调,努力改善飞船的飞行角度,瞥了右边一眼。“你要是有好办法,”她叫道,“下次全体开会的时候再提也不迟。”
他点点头。“是,长官。”
“开会以前,”她补充道,“把狗嘴闭上,让我好好飞。”
鹈鹏运兵船遇上一团气旋,猛然下坠,马上又拉起来。劳雷一边惊怒地喊叫,一边手忙脚乱地拼命操控着飞船——运兵船垂直地朝环形物表面坠落下去。
十五分钟前,先知人部队对巡洋舰指挥区发起了一次联合总攻,好在已被人类防御部队挫败了。此后,船上的战局开始有所缓解,战报显示,至少某些异星人侵者已经跳上登陆艇撤退了。
战局的转变,不知道是由于先知人对惨重的伤亡数字有所顾虑,还是因为害怕人类舰船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不过这一点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舰桥附近区域已经安全了,免去了昂斯和全体留舰指挥员的后顾之忧,他们终于得以专心地尽职尽责。至少眼下如此。
接下来的任务是把“狂风号”开进大气层。别以为这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和同等级的舰船一样,该巡洋舰是在零重力环境下制造的,没有配备任何在行星大气层中航行所需的装备。
昂斯坚信计划的可行性。他心里盘算着:先贴近环形世界,再将飞船交由丽西娅留下的子程序自动控制,在飞船着陆前搭最后一艘救生艇弃船逃生。或许舰船能按他的设想平稳降落——或许不能。无论是何种状最兄,飞船着陆的时候他们最好与其保持安全距离。
昂斯转身查看导航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同时用眼角余光捕捉周围的动静。他看到,主火力控制台海市蜃楼般地闪了一下,不禁揉了揉眼睛。舰长再看第二眼,却一无所获。
昂斯皱皱眉头,目光回到导航屏幕,下达了一串命令——“秋之住号”即将闯人它最无用武之地的战场:坚实的大地。
伊萨’诺索力摒住呼吸。一个人类战士和他四目相对,没有察觉丝毫异样,转身走开了。他这样沉着地应对,一定是受到了掌握所有知识的上古先贤的保佑。
凭借隐身服,再加上他本身具备的执行潜人行动的天分,目前看来可谓天衣无缝。登舰以来,诺索力一路“参观”了引擎室和火力控制中心,最后抵达舰桥。现在,这个兽人族悄然站在排气口前,寻思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确信,飞船人工智能不是被转移就是被销毁了。好在,船上起码还留有几个高级军官——他还有立功的机会。
实际上,根据几个人类所表现出的礼节,诺索力断定一个叫“昂斯”的人位居舰长一职。真是极富价值的猎物。
但怎么才能俘获它呢?显然它不会束手就擒,何况周围的随从们也都荷枪实弹。诺索力只要一解除隐形,立刻就会被子弹射得千疮百孔。人类单独行动时不堪一击;但是成群结队就危险了。而且,越是濒临灭绝的动物就越是危险。
看来惟有保持耐心,也就是说不得不等待时机。冷气持续从排气口流出,空气中某处好像闪烁着微光,不过准都没有注意。
好吧,”昂斯说道,“让我们减速……准备启动舰首逆向推进器……启动!”
舰首逆向推进器开始喷射,减慢了舰船的降落速率。“狂风号”猛烈地晃动了一阵,以适应巨环的重力场,修正飞行角度。
剩下的交由丽西娅接管——或者应该说,由她留下的一部分自己所接管。“狂风号”的推进器的喷射间隔越来越短,就像是行进旋律中的一个个连绵不绝的音符。反应高度灵敏的子程序正跟踪变量、监控反馈信息,每秒做出数以千计的决策。
遍体鳞伤的船体在进入大气层时不住地颤抖,开始剧烈震动,一堆松脱的部件在甲板上乱滚。“我们只能奉陪到这儿了。”昂斯大声命令,“所有命令和控制系统转交利塔娜的子程序接管,我们该走了,全体弃船。”
稀稀拉拉地传来几声“是、是”的回应,舰桥上的官兵们起身离船——他们曾千辛万苦为之奋斗的地方——看上最后几眼,掏出随身手枪。战事虽然已见平息,但先知人部队不可能撤得一个不剩。
诺索力焦躁不安地目睹着人类陆续离开舰桥。等到最后一个人要走了,他才拔腿尾随。一条妙计在他脑中渐渐清晰起来。这主意绝对大胆——不,简直是异想天开——不过,诺索力颇为自得,觉得又把自己的任务向成功大大推进了一步。
专门留给舰桥官兵们的救生艇就在附近。原来奉命保卫它的六名陆战队员,已经栖牲了三位。他们的遗体被拖到一边,摆成一行。一个下士喊道:“立正!”
昂斯说:“别来这套了。”他指了指舱门,“感谢你们撑到现在,好小子。对你们的弟兄,我很难过。”
下士拘谨地点点头。他投人战斗的时候肯定还在轮休——还有一半脸没刮呢。‘谢谢您,长官。他们是带着一打杂种一起升天的。”
昂斯点点头。三条命换十二条。听起来还是一笔稳赚的买卖——但到底赚了些什么呢?到底还有多少见鬼的先知人部队?到底一条人命可以值多少敌人?他努力抛开这些杂念,拇指朝舱门一挥。“所有人上船,赶紧!”
幸存的人类鱼贯登艇。诺索力也跟着,虽然要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避免触碰到人类难上加难。救生艇前部稍微宽敞些;而且等到离开母舰,人工重力消失后,那儿还有一个把手可以利用。随后,救生艇一旦着陆,他就会抓住昂斯和其他人分开的时机,一举将其生擒。不过现在他只能继续坚持,避免被人识破,一直到着陆为止。
人类乘客都已经系好安全带。救生艇破空而出,离开发射舱,向下方的巨环降落。推进器启动后,救生艇稳定了下来,也进人了事先计算好的着陆轨道。
昂斯坐在飞行员身后第三个座位上。他皱起眉头,好像在搜寻什么东西,然后,等船上安静下来后,他探身对前面的陆战队员说:“对不起,下士。”
“长官?”陆战队员看来精疲力竭,尽管被安全带固定在一张可以承受飞船起飞时的重力加速度的抗负荷椅上,但还是努力提起精神行了一礼。
“把手枪给我,小子。”
下士脸上的表情一清二楚:一个战士最不愿做的事就是让自己的武器离身,尤其是随身武器。但舰长就是舰长,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大脑里“是,长官”这句话还没说出嘴,下士就觉得M6D手枪已从枪套里被猛地抽了出来。
昂斯暗自揣摩着:一发12.7毫米口径的子弹会不会打穿救生艇相对较薄的船壳?然后引发爆炸,全船人员全部完蛋?
他没有答案,不过有一件事确定无疑:救生艇上这狗娘养的先知人死定了!昂斯举枪,瞄准那团奇怪的、幽灵般微光的正中心,扣下板机。
兽人族已察觉到舰长的动作,但又无处可逃,他慌慌张张地去摸自己的手枪——这时第一发子弹已经射来。
M6D喷吐着怒火,一发发子弹猛扑向目标,倒数第三发子弹一举击穿了诺索力的头盔,脑浆从后脑勺喷溅而出,让他彻底超脱了物质世界的禁锢。
最后一声枪响的余音未落,隐身服发生器便停止了工作。一一兽人族仿佛无中生有,浮现在众人眼前。异星人的尸体向船舱后方飘去。千万滴蓝色的血污伴随着脑组织的碎块一起向救生艇船尾飞散。
日吉和子中尉一弯腰,躲过兽人族的一只差点撞上自己头的靴子。她一把推开尸体,面不改色。其余的船员都被吓得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
舰长沉着地退出弹匣,清空枪膛里的子弹,把手枪递还给目瞪口呆的下士。
“谢了,”昂斯说道,“这家伙还挺管用的。别忘了重新填弹。”
指挥型单兵着陆器,正往圣所表面进行战术降落。
遵照UNIEF标难的突袭条例,安东尼奥·席尔瓦少校所乘的单兵着陆器一启动就不断加速。以确保他是最早进入圣所大气层的人之一。
这么规定有许多理由,诸如:指挥官应该恪守身先士卒的信条,亲自实践他们命令部下去做的一切,将自己置身于同等危险之中。
当然,还有其他理由:首先就是部队降落后,指挥官需要及时地集合、分派、组织部队行动。经验表明,天降者们在降落后的头一个小时,即所谓的黄金时间中所做的一切,将对后来整个任务的成败起决定性作用。特别是眼下,陆战队员们空降到敌人的世界,之前却没有接受任何常规的情报说明、虚拟现实演练,或特殊环境适应装备。
为了弥补这些不足,指挥型着陆器还配备了许多一般“大蛋”所没有的装置,比如高能成像仪,以及操控它的C型军用人工智能。
这个人工智能还被特地编写成男性人格,取名为“韦尔斯利”——为了纪念鼎鼎大名的惠灵顿公爵.,其个性也很像公爵。虽然总体看来,他比丽西娅那样的顶级人工智能要差一大截,但韦尔斯利的全部运算能力都集中在军事决策上,就单一领域的应用而言却是极其专业的。
着陆器猛烈地摇晃起来,从一头翻转到另一头,内部温度已经升至华氏98度.。席尔瓦脸上汗如雨下。
“所以,”韦尔斯利继续说道,声音从席尔瓦的耳塞中传来,“根据刚才在太空中进行的遥感勘测,加上我的分析,看来标号为HS2604的建筑物能满足你的要求。”人工令能的子程序插话进来,口气也略微一转,“为了纪念我在印度攻占的一座要塞,或许你愿意叫它‘加维尔加尔’.?”
“多谢。”席尔瓦嘶哑地答道。着陆器做了第二次翻转。“谢也白谢。第一,不是你攻占了要塞,是惠灵顿公爵;第二,1803年根本没电脑;第三,我的部下没一个记得住‘加维尔加尔’。标示为‘阿尔法基地’就行了。”
人工智能兴味索然地应了一声,仿佛人类在叹气。“那就这么办吧。正如我刚才提到的,阿尔法基地位于这座孤岭的顶端。”显示屏离少校的鼻子只有六英寸,画面抖动了一下,显示出一幅图像:一个厚实的柱状基座,上面是一个平台,平台一端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平顶建筑物。
席尔瓦正准备细看,着陆器的外壳开始脱落,暴露出内部的合金降落舱——他和他的装备就在里面。冰凉刺骨的空气,撕扯着他的衣服。片刻过后,降落伞打开了。着陆器突然减速,刚猛的拉力让席尔瓦不禁浑身一缩。他身上系着的安全带深深地嵌人了肩膀和胸部的肌肉。
韦尔斯利向全体天降者发出了电子信号。他们的着陆器开始调整到各自合适的角度,朝向席尔瓦的着陆器,追随它穿越大气层。
所有队员一切正常——除了二等兵玛丽·波斯特利。她听见头顶主伞断裂的“噼啪”声。接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自由落体时间,突然一阵猛晃,备用伞打开了。她面前的仪表板上红灯闪个不停。二号通讯频道传出了她的尖叫。席尔瓦切断她的呼救,闭上了眼睛。虽然从来没有人提起,但这就是每个天降者都暗暗畏惧的死法。在下方圣所表面的某个地点,波斯特利将一头栽进自掘的墓穴。
席尔瓦感到自己的着陆器稳定下来,便重新端详起那座孤岭。那儿是制高点,任何占领的人都能时周围的地面环境一览无余;而且孤岭边缘的悬崖峭壁,迫使进攻者要么空袭,要么沿着狭窄的上山小径一路苦战。最妙的是,孤岭顶部的建筑物能为陆战队员们提供防御屏障。“看上去不错,我喜欢这个地方。”
就知道你会满意的,”韦尔斯利自鸣得意道,“只是……还有个小麻烦。”
“什么麻烦?”席尔瓦叫起来,着陆器的最后一层外壳也分离了,强大的气流冲击着他的面罩。
“这个地方归先知人所有。”人工智能平静地回答,“如果我们想要,就得攻下它。”
救生艇编号LFα43,紧急迫降至圣所表面。
寒坤看到巨环正向他敞开怀抱。飞行员驾驶着救生艇飞越巨环厚重的银色达缘,小心翼翼地让微型救生艇微微低头,进人计算好的航线,向“下面的”构造物内部那令人称奇的地表降落。寒坤放眼望去,只见山脉蜿蜒,丘陵叠起,大地沿曲线向上延伸,在远方消失,最后在他头顶的某个地方连接成一个完整的圆环。眼前的景象既壮丽又奇异,同时一切又如此扑朔迷离。
突然,大地朝他们扑面而来,“观光时间”匆匆结束。寒坤不清楚救生艇是遭遇敌人炮火而发生了引擎故障,还是在最后着陆的过程中撞上了障碍物。到底什么原因无关紧要,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飞行员叫嚷道:“我们下降得太快了!”紧接着,船体猛地撞上了什么硬物,寒坤一下了摔倒了,一头栽在甲板上,头盔“砰”地砸向甲板,太阳穴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寒坤……寒坤……能听见吗?”丽西娅的声音在脑际回响。
寒坤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脸正贴着本该在头顶的照明灯。灯光忽明忽灭,火星四溅。“好了,我能听见你。”他答道,“没必要冲我吼。”
“哦,是吗?”人工智能音调一扬,答道,“你爱抱怨的话可以去找先知人。坠机引发了大量无线电噪音,我猜它们正欢天喜地地来迎接你呢。”
寒坤奋力站起身,正想反唇相讥,却看到了遍地的尸体。坠毁时剧烈的冲击力,撕裂了船体和其中毫无防备的船员。除了他自己,无人生还。
没时间细想这些了,他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避免丽西娅落入敌手。
他很快就集齐了弹药、手雷和补给品,能带多少带多少。他刚检查完四枚破片杀伤手雷的保险,丽西娅的警告就响了起来:“警告——侦察到数艘先知人运兵船正在接近。建议转移到丘陵地带。如果我们走运,先知人会以为救生艇上的每个人都已在坠毁中丧生。”
“明白。”
丽西娅言之有理。寒坤在四周晃了一圈,没有发现威胁,然后快速奔向一座跨越峡谷的小桥。桥很窄,没有安全扶手,由一种闪耀着奇异光泽的金属建成。桥下是一道汹涌的瀑布,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深不可测的悬崖沟奔流而去。
再向瀑布远方望去,整个世界呈拱形一直向上延伸。桥的另一端,有一片裸露的岩层,其间杂生着一簇簇适应温和气候的岩蔷薇,还散落着一些针叶树,让他回想起镇海星上受训时的那片森林。
当然,两者毕竟有所区别。例如,环形世界从地平线向上延伸,渐渐缩小的景象;阴影透射到大地的方式;还有隔着过滤器也能呼吸到的凉爽、清新的空气。这一切实在是美不胜收,甚至令人窒息——但背后也潜伏着危险。
“警告——先知人登陆飞船来了。”丽西娅的声音既冷静又明确。
预言很快就变为了现实。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桥的远端,飞船的引擎“隆隆”作响,好像在发出警告。看来十有八九已经暴露了,寒坤开始计划着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
他跑到桥的另一边,发现左边有块看起来可以作为掩体的巨大岩石,便立刻冲了过去。寒坤丝毫不顾一步之遥就是万丈深渊,径直沿着峭壁边缘移动着。他小心地注意着步伐,绕过岩石,终于找到巨石和峭壁间的一处裂缝。他背靠着石壁,总算有机会进行防御了。
他看了一眼运动探测器,意识到两架先知人的女妖战斗机就在他头顶盘旋。异星人的这种战斗机装备有等离子炮和核子枪。虽然速度不算太快,但它们仍然极具威胁,特别是对地面部队而言。
咕噜人和兽人族纷纷从一艘叉子形状的异星运兵船跳下。它们有了空中支援,就更加危险。
他稳住准星,对惟最近的一架女妖战斗机。寒坤迟迟没有开火,而是耐心地等战斗机飞进了射程才扣动扳机。第一架战斗机直冲着他而来,这让它很容易被瞄准。子弹在战斗机外壳上射出点点火花,枪上显示的弹药量猛地缩减了下去。
战斗机开始晃动,看来有几发穿甲弹已经射人机身。飞机猛地拉起机头,停止俯冲,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尾烟。
这结果让寒坤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不过第二架女妖战斗机已经借着耀眼的阳光突袭下来,等离子炮火在他周围遍地开花。他的护盾能量骤降,红光频闪。头盔内置扬声器也响起了警报。
寒坤开火还击。他毫不迟疑地卸下弹匣,干脆利落地换上一个新的。
他蹲下身子,搜寻空中的目标,迅速盯上了第一架女妖战斗机,便打起精神再次反击。他让敌机接近他,接着再次扣动扳机先知人战机陷入了弹雨之中,炸成了一团火球,撞向万丈悬崖。
第二架还在头顶上,无精打采地盘旋着,不过寒坤明白最好别傻站着看风景。运动探测器上出现了六个红点——每个都意味着一个潜藏的敌人,而且大多数在他背后。
寒坤等到能量盾恢复到满载状态,猛地转身,一个飞身跳上巨石,快速扫视周围动静。峡谷的另一边,先知人的运兵船放下了一小群咕噜人,它们正手忙脚乱地搜查坠毁的人类救生艇。
但这还没完。桥这边,他的左方,另一队咕噜人正穿过针叶林,朝他奔来。好在,他们还离得很远——这让他有了片刻时间做准备。
虽然身上没有配备标准的S2AM狙击枪——这种局面下他的最佳选择——但寒坤带着昂斯给他的M6D手枪。它配备了两倍放大的瞄准镜,而且握在专家手上,也能实施有效的远程打击。
寒坤掏出手枪,面向聚集在救生艇残骸附近的敌人,将准星瞄准了最近的一个咕噜人。尽管它们实际上还没有直接的威胁,但峡谷另一侧的异星人却占据了从侧翼攻击他的理想地形,所以必须先干掉它们。十二发子弹射出,七个咕噜人倒地。
现在右面已经相当安全了,寒坤给手枪换上新弹匣,把注意力转移到树林间闪现的敌人。这队咕噜人现在已经接近了,相当接近,而且它们已经开火攻击了。寒坤这次选择先瞄准最远的敌人,这样就算其他人望风而逃,他也有把握一网打尽。
手枪接连不断地喷吐着火舌。咕噜人惊叫着,哀号着,鲜血喷浦,百发百中的子弹一举将它们一举击毙,尸体沿着斜坡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