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封墨本想嘲讽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随意杀害过任何一个人类？”
可他张了张唇，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白清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
成人巴掌高的透明玻璃杯子里正盛放着鲜红的血液，飘散出血腥味。
白清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看向靠坐在床上的吸血鬼少年。
白嫩的脚丫子不急不缓地从棉布拖鞋里抬起，少女跪到了床上，倾身朝着少年抱了过去。
她缓缓用侧脸蹭了蹭少年透着些许凉意的脸颊，语气平淡，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我身为血猎，不杀你，要是让其他血猎知道，确实会被排斥和愤恨。”
“几乎所有血族都将人类看做随时可以享用的食物，肆意虐杀。你身为血族，却不愿随意杀害任何一个人类，同样会被其他血族厌恶和排斥。”
“说到底，我们做的是一样的事。”
封墨眼眸微动，一时心绪有些动摇。
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能听到一个血猎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皱了皱眉，眸底划过一抹茫然。
白清仍抱着少年，微微抿唇，语气稍稍犹豫了一瞬。
“我是你的歌者，你却没有直接对我强取豪夺，而是陪着我，对我百般体贴关怀。”
“别人都觉得我冷漠，不愿接近。你却丝毫不知退却，仍耐心陪伴，向我坦言身份，试图以真挚换我真心。”
“血猎憎恨着血族，血族又何尝不憎恨血猎？”
“封墨，我不会杀你。”
“你不一样。”
闻言，少年眸底褪去茫然，转而再次腾起一抹凶狠和戾气。
白清的话让封墨想起了白清是如何面无表情地用银制尖刀挖去了他的心脏。
他和其他血族不一样又如何？
项白清嘴里说着他和其他血族不一样，又如何？
他的心脏曾被项白清毫不犹豫地挖出，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他永远都记得那种疼痛、窒息，以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的愤怒。
他的真挚，换不来项白清的真心。
封墨眼皮子微垂，眸底晦暗幽深。
吸血鬼少年稍稍转头，殷红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少女的耳垂，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低缓。
“项白清，滚远一点。”
白清身子微僵了一瞬。
她没有因为少年的话立即愤怒地起身离开。
身形娇小的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撑起身子，伸手捏住了吸血鬼少年的下巴。
少女温热的唇轻缓凑近，却不容拒绝地贴上少年那抹冰凉柔软的殷红唇瓣。
伴随着萦绕鼻尖的血香，极致的香甜滑过獠牙，封墨直觉得獠牙隐隐作痛，脑海里的那根一直紧绷的弦隐隐地仿佛即将断裂。
少年宛若宝石般的玫红色眼眸微眯，里面流转着令人心惊的贪妄和不受控制的情绪。
项白清竟然自己咬破了舌尖……
三天未曾进食，封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咬破了少女的唇瓣。
白清眼睫微颤，轻唔了一声，伸手推开少年，稍稍偏头，将白嫩纤细的脖颈送了过去。
少年眼眶微红，尽管很努力地想要克制自己，却仍是喉结微咽，不受控制地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