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休望着手中九阶宝剑，眼中浮现惊叹。
杀敌晋升的手段他曾经见过，武修的斗战经，炼气士的诛仙剑诀，皆是这个路数。
剑皇道法只能杀妖魔晋升，看似限制颇大，实则提升速度远超另外两种手段。
否则同样的杀敌次数，斗战经若是能修到超脱大乘，诛仙剑诀能炼成九阶剑光，只怕早就是各自世界第一功法。
思索片刻后，江休松开斩妖除魔剑，任其自行飞走。
他不缺九阶法器，而这口宝剑在屠戮众妖后，堪称镇压人族气运第一法器。
倘若日后人族再遭妖魔之祸，此剑便会自行飞出杀敌。
一来和自己剑道不合，二来强行持有反遭不祥。
江休打下收宝咒后，也就不再勉强。
“接下来，就是去大荒界解决最后的麻烦，就交给肉身去办好了。”
江休神识探入飞升地，看到其中堆满的珍贵材料，心情十分不错。
他这一次可谓把妖族所有底蕴扫荡一空。
其中有许多灵物，九天十地早就绝种。
还有许多灵物，甚至根本不曾出现过。
……
一刻钟后。
京城，少傅府。
咔嚓！
白泽大圣手中的酒杯粉碎，脸色狰狞怨毒至极，眼中有让人发疯的极致痛苦绝望。
祝平心头一跳，劝慰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白泽大圣的目光，好像……正看着自己。
“大圣……”
祝平的声音几近呻吟。
“哈哈，哈哈。”
白泽大圣忽然狂笑起来，“死了，都死了，妖族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怎么会找到那里去？怎么会！！！”
他在妖族火种身上留有标记，那逆反法仪也是他布下，能够将最后的妖族送到大荒界。
如今标记灭了，法仪没有回应，还能是什么结果？
祝平心惊胆战，小心翼翼道：“妖族太古时期便是霸主，我人族今日才是后起之秀。”
“和大圣你们的底蕴还差得远，切莫过多忧虑。”
一个新兴不到两百年的人族，能把称霸不知多少万年的妖族覆灭，这不是开玩笑嘛？
祝平怎么都不会相信。
白泽大圣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冷笑一声，忽然开口吐出一个惊天秘密：
“其实最早的时候，你们人族才是霸主。”
这是一个妖族中也鲜少有妖知道的秘密。
祝平怔怔望着白泽大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白泽大圣继续开口：“那是在人皇大帝之前，很久很久之前，人族是霸主，我妖族只能在你人族脚下摇尾乞怜。”
“我妖族先辈无数年伏低做小，终于找到机会，把你人族彻底覆灭，所有人族一个不留！”
白泽大圣状若疯癫，得意狂笑起来，仿佛沉浸在那时的荣光中。
祝平张着嘴，受到这惊人的消息冲击，一时回不过神来。
下一刻，一颗心猛然提到嗓子眼。
他看到白泽大圣伸出一只手，面容阴冷可怖。
“五次，我妖族覆灭你人族五次，每次都杀到人族彻底绝种，但每次你们都能重新出现，给我妖族带来大麻烦。”
“为什么你们就像杀不死的虫子一样，每次都能从地下爬出来，为什么？！”
白泽大圣大吼，一脚踢翻面前案台。
酒菜哗啦啦洒落一地，一个蜡黄猪头骨碌碌滚到祝平面前。
为什么人族从太古时期就不如妖族，妖族血脉中却还是充满对人族的针对？
有一个说法是，当一位母亲抱起婴儿，轻拍他的后背，婴儿就会安静下来。
那是镌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源自原始狩猎时期。
那时的母亲带着婴儿躲避猛兽，后代从而演化出这种本能。
妖族对人族的针对，是镌刻在血脉中的本能，源于妖族历史上被人族欺压的黑暗岁月。
连续杀尽人族五次，依然有人族能从犄角旮旯冒出来，或是飞升，或是其余世界迁移。
且如杂草般野蛮生长，直到给妖族造成巨大威胁。
直到第五次人妖大战，妖族只是勉强占优，却也是惨胜，几乎同归于尽。
好在给后来妖族留下这些信息。
从本纪元太古初年，一个针对人族的削弱计划开始实施。
四方鬼帝便是样本，那是上个纪元留下的人族，妖族已经洗去他的记忆。
只要按照他的模式，一步步剥夺人族圣德、文化等这些东西，迟早能让人族自行覆灭。
许多妖族大圣一直觉得不公平，为何人族能屡出人皇大帝？
天道未免太钟爱人族。
其实按照妖族历史上对人族的作为，天道最钟爱的是妖族。
大概是见过大荒界天道，想把九天十地往大荒界方向演变。
人族实际是处于弃子状态。
谁能想到，弃子会把嫡子给杀了？
庭院的空寂，让祝平快要窒息。
他心中没有一点身为人族翻身的荣耀感，反而有种莫名的惶恐。
一直以外作为精神支撑的妖族，那些文化，那些造物，原来都属于人族？
那鹿鸣宴是不是也是人族的古礼？
祝平不敢问，怕得到的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白泽大圣发泄完，呆坐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塑。
这个秘密他从未在妖族中宣扬，这是上个纪元妖族先辈的遗愿。
事以密成，知道的大妖一多，这个计划很容易泄露出去。
想不到却是说给一个人族。
这天下已没有妖族。
江休！江休！江休！
白泽大圣身躯突然抽搐起来，脸色痛苦狰狞至极，妖气燥乱纷涌。
他对江休的恨意，已经超过江休感应阈值。
就像若有人对大乘武修恶意够深，武修一眼便能隔着千万里将其镇杀。
白泽大圣也受到江休剑意反噬，每一刻都处于千刀万剐中。
他颤抖着，从袖中艰难取出一个小木盒。
“这其中，有，有杀死江休的手段，你拿着……”
白泽大圣说罢，嘴角掀起嘲弄，随即身躯化为飞灰。
他知道，祝平一定会收下盒子。
祝平惊骇看着这一幕，猛然跌坐在地，捂住胸口喘着粗气。
良久后，才勉强支起麻木躯体，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最终，他的手掌抓向木盒。
“杀人者人恒杀之，江休，这是你的报应……”
“嗯？有杀气！”
离开九重天的江休眉头一皱，感应到一股炽烈杀意，果断沿着感应送出一剑。
啪嗒！
祝平张着嘴立在原地，眉心出现一个小洞。
手中木盒掉落在地，连同其中东西一并化为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