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间,乔家兄弟正聊着,见他们归座,乔阳问道:“再有几日便是冬猎,王妃去吗?”
这个时节天气暖了,动物们也会陆续出来觅食,尤其是那些冬眠醒来的动物,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政妄先开口:“还没确定。”
一旁的虞歌只是静静地眨了眨眼,并没有多话。
但她却想的明白。
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但政妄跟她说过要去冬猎,眼下却说还没确定,显然是隐瞒的。
他不信任乔家兄弟。
虞歌喝了口不喜欢的茶水,却让人看不出来。
又小坐了一会儿,政妄便带着她先行离开,乔家兄弟送到门口也散了。
回去的时候政妄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那天虞歌与采姐儿走的后面小路。
突然,虞歌轻声轻语:“你可以信任我。”
感觉到轮椅停滞了下,但虞歌没说什么,也没再继续开口。
一直到清亭院,政妄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宽松的衣裳,亲自给她换了上。
采姐儿煮了茶给他们送来,点上熏香这才退下。
……
房里,熏香从香炉里冒出来,一缕缕的白烟缭绕着,外面的阳光投射进窗子,恰好裹住男人的身影。
他依旧白袍加身,像是一株雪莲,静静立在一处,不动声色,却散发着忽视不了的幽香,好闻又让人凝神不忘。
政妄在虞歌垂眸摆弄绣花的时候,认真的打量她。
从那次昏迷醒来,虞歌就不一样了,从前的虞歌性子活泼开朗,宛如一只兔子,永远精力充沛,不拘小节的模样。
如今的虞歌性子愈发冷淡,行为时而怪异,又时而单纯的如同刚懂事的婴儿,对待旁人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陌生人,那暖人的笑似乎只在他面前展露过,而她又极为敏感聪慧,但却点到为止,绝不开口多说一句。
这样矛盾的一个人,连政妄都有些看不透。
忽然,他问:“歌儿,你知道善良是什么吗?”
虞歌停下动作,抬起头来,她拧眉似乎在思考,最终摇了摇头,“善良是什么?”
男人就坐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方桌,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沁心人脾的暗香。
他只说:“你很善良。你要保护好你的善良。”
可虞歌的概念模糊,执着的问:“善良是什么?”
话落,政妄给她倒了杯茶,朦胧的水雾飘散在两人之间,“你不会去恶意揣测任何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婢女,你不惜与所有人抗衡,坚持着你的初心。”
时间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善良的模样是什么。
但看着虞歌,他的记忆忽然泛滥。
虞歌真的就像是一张不染杂质的白纸,没有污点,没有任何被风霜刮过的痕迹。
她能小心翼翼的去保护他的尊严,也能据理力争奴婢的性命,更能去维护旁人的颜面。
比如他,比如采姐儿,比如乔生。
她觉得他们没错,所以她会保护他们。
虞歌这时候弯了弯眼睛,“善良是不伤害别人?”
政妄停顿了一瞬,“也不全是,至少你能问心无愧。”
女人缓缓垂下眸子。
如果善良只是不去伤害别人,那她,真的不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