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似乎都安静了,最后一个刺客被虞歌飞射出来的匕首戳死。
两人之间不过隔着十几步的距离。
政妄突然丢下长剑,宽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这一刻,他心中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慌乱。
他除了脸颊上,衣摆上也占满了鲜血,满身血腥味,快要掩盖住那清淡的暗香。
步伐有些快,政妄来到虞歌面前,可突然之间竟不知要说什么,他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然而瞥见那满手血污,动作被强制性停下。
就在政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虞歌忽然握住他的手,用袖口认真的擦拭上面的鲜血,就像昨日在洞口里他给虞歌擦血一样。
她的声音有些低,“伤到哪儿了?”
政妄沉暗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小伤。”
这一刻虞歌没有笑,没有展露往日每次看见他时那种暖到心坎里的笑容。
他情不自禁的慌了神,“我……”
“政妄。”虞歌打断他。
入春的时节,在她仰起头看着面前风华绝世的男人时,天边飘起了毛毛雨,轻柔细腻。
雨里飘着她的声音——
“以后这种血腥的事,我来做。你要干干净净的才行。”
……
午后的那一幕,虞歌是吃惊的,她不是吃惊原来政妄也会双手沾满了血腥,而是他应该是干净纯净的,不应该被肮脏的鲜血玷污。
再一个是因为愤怒。
竟有人想要伤害她的政妄。
今日的狩猎,政妄理所当然的没赢,皇帝理所当然的夺得第一,高兴的在林子里摆了宴席。
政妄以照顾虞歌为由没有去。
两人围着小火堆坐着,虞歌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放着一盆干净又奢侈的水,她认真的为政妄清洗双手。
整整一下午,她就坐在这给他洗手,似乎想要把那些鲜血彻底抹干净。
洗一遍,她就低下头嗅一嗅,不满意的皱眉,于是继续清洗,由此洗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临近,她终于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政妄也不拒绝,更不闪躲,任由她给自己洗手,哪怕他的双手已经被搓的生疼也不开口阻拦。
闻着那双透着雪水清澈气息的手,虞歌满意的点点头。
“吃饭吧?”她抬头询问。
政妄笑了,寡淡的眸光里渡了一层暖意,“好。”
两人吃着姜氏送来饭菜,一人一碗饭,期间虞歌一言不发,与平时的她不一样。
政妄放下筷子,低下头问她:“不高兴?能跟我说说吗?”
面前的女人戳了戳碗里的菜,缓慢的抬眸,漂亮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五官,清晰无比。
“以后不能受伤,打不过就先逃。”
虞歌一直觉得一旦受了伤,离死就没多远了,所以她轻易不会让自己受伤,哪怕一个小小的伤口,她也会万分认真的处理,生怕严重了以后被敌人趁机偷袭。
所以这个认知让她极为惜命,故而觉得政妄也不能受一丁点伤。
没人知道当虞歌看见那个刺客要偷袭政妄后背时,她心脏骤然收缩,窒息感席卷全身。
脑海里在那一刻想了很多,比如需要要多大的力量,倘若力气过猛穿透那人的脑袋射中政妄怎么办?
倘若她因为紧张准确度不够,射中政妄怎么办?
可就在她思绪间,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直白果敢的决策,稳狠准的将匕首飞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