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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伴驾,身如琉璃,闪动七色仙光,她悠然在高空漫步,袖舞玄影,步步生花。
仙女驻足观望,似乎听到谁的呼唤,转身过来,眉心的符仙之印如波流转,瑰丽多姿,她嫣然一笑,恰如万物逢春,百花齐放,轻启朱唇,神色欢喜的呼唤他的名字:
“知机!”
她踏空行来,衣襟翩翩,眉眼间的笑意晃得那符仙之印更加夺目明媚。
“你又做高人扮相,将自己弄的这么老,说,这回又去哪里装神棍啦?”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微露皓齿,宽幅的长袖松松垂坠,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臂,削葱般的手指随意的捏起,引动星辰凝聚。
“去见了一位老友是真,装神棍之说何来?!”
“你不说,我可就自己算了,虽然本仙子不专精此道,可我符仙的名头可不是乱封的,算算你的行程还是能的。”她装模作样的捏着手指,故意牵引星辰之力连番落下,星辉忽闪,衬得她清秀的脸庞愈发脱俗出尘,眉心那道仙印得了星辉之助,流光溢彩,如水银倾泻,仿佛下一刻,她便会超脱而去。
“咦,不对,你是去?”她微微侧头,手上的变幻越来越快,渐渐只看得到迷离的仙光,一团混沌之气渐缠。
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打断她的动作,“确是遇到一些麻烦,不过你放心。我此行之前已占卜过吉凶,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是,知机古仙最了不起。能知三界九天之事,前世今生,祸福吉凶,都在你指掌之间。”她没好气的说道,甩掉手上那一团混沌,周天的星辰失去引力,继续逍遥的游曳空中。
“符儿又笑话我。外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我这知机古仙只是表面光鲜,论策问天道,本仙敢称鼎首,可说到斗法切磋,是万万不敢靠前的。”他自嘲的笑道,手指轻弹。招来一个水球,“可不就像这水球,轻轻一戳。便破散幻灭……”
她不忍心,走近了几分,手掌在他脸前拂过,卸去他脸上的伪装,露出他如画的眉眼,浓墨一般的乌发整齐的挽起,狭长的眸子好似包含整个苍穹,如静夜星空,静谧深邃,微闪的眸光如波似幻。寂寥、神秘、又睿智璀璨,引人不愿移目,鼻若悬胆,唇若涂脂,皮肤白皙细腻,如玉光泽。一派俊雅悠然,哪里还有刚刚那垂垂老矣的衰老之态,分明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儿郎。
纵使仙人长生不老,如他这般出众的也不多,大多都是保持着年轻稚嫩的容貌,内在却早已枯朽不堪。
所以,她和他才会越走越近吧,和那些心思诡诈的仙友相比,他们战力不济,皆处于弱势,又都保留了一颗难得的稚子之心,未染于红尘,莫沾得尘埃。
两人相携相守,安处于这片世外桃源,别世离居,分外逍遥!
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呢?
……
“符儿,古界中有一处符仙遗迹,存在久远,历史万年更替才会临界启门,除了我之外,唯两三人才能算得那道仙门降临之处。”
“符仙遗迹?真的吗知机?我正愁前途茫茫,无以为修,近时多感仙台波动,可终究不得其法,不知门何在,又何以为入,若能追寻先贤遗迹,揣摩符痕临迹,或可有所斩获,冲破瓶颈!”她欢欣雀跃,不能自己,满脑子都想着那繁复玄奥的符文,它们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谜题,等待她来开解,每当谜题被解开,符箓展现出真容,还原根本,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
“此符仙古卷匪夷所思,和我所学驳异处甚多,可我隐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符之妙处,符,乃天地之痕,天地初生,便有迹而循,我们现下只单纯的御使其效,并不究其所以,但古有记载流传,在仙界未成之前,大能者皆以符文记录天道变化,衍生万物,甚至能以此逆转天道,集万物之灵以成圣身!……这上面记录的这个符阵,繁复难以想象,若能布控此阵,不不,哪怕是只参透一二,便是万幸之事,知机,我们找到宝贝了!”女子的笑声那样开怀,她对面的男子微笑凝视,眸中的欣喜与她一般无二。
……
彼时,她居坐古界第一符仙之位。
却成为仙古二界的公敌,成仙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长生不死,他们的生命悠长,却终有终点,唯有圣者,才能亘古长存。
仙人常以轮回重修之法,再次位列仙班,来往更替,后继有规,可十万年间,转世之仙人皆神魂消无,难觅天地之间,一两例或可说是偶然,可十万年中,所有施法转入轮回的仙人,再没有一人重登仙界。
仙古二界齐齐震动,最后爆出古界符仙子布阵包揽仙界古界,仙人陨落仙魂不入轮回,皆入其阵,使助其成圣。
众仙人震怒!
抽仙根,斩尽仙缘,都不能解众人之深恨。
唯有囚禁仙之囚牢,先登上仙台,施以千年雷刑,后又关于寒冰囚牢,历时万载,十万年背负山岳,年年加重……
近百万年的囚禁,她日夜都被仇恨折磨,噬骨锥痛!
她的天真,她的无知,她剔透似水晶一般的真心,留于本念之身,与那仙牢禁制同归于尽。
刻骨铭心的恨意,百万年都难以消磨的不甘与悔恨,遮天蔽日的怨忿,皆赋于恶念之身远遁逃逸。
唯有执念,选择飘摇凡世,看尽人间世情,悲欢离合,嬉笑怒骂,仁慈济世。阴谋诡诈……
一世世轮回,冷眼旁观。
……
识海中的女子静坐安然,目光神往,忆起过往思虑万千。
她布局已久。久得自己都快要忘记,却在骨子里铭印深刻,不可磨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不能忘,不可忘。
“你原该夺走我的一切,不该留下一丝一毫。”她神情淡淡的自言自语。
“是了,你也没想到。我会从那仙之囚牢中走出来,所有进去的仙人都死了,我也应该不会例外!”
“可那唯一的例外偏偏就发生在我身上。”她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种过尽千帆的睿智通悟,垂下眼睑,脸上无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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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墨染衣睁大眼睛,“你哪来的义父?”
“曾经点拨我转修古剑修之道的那位前辈,我感念其恩德。便认他作父。”这“认他作父”四个字被宣九说的含糊,颇有些认贼作父的意思。
墨染衣哦一声,眉头还是没有解开。一眼一眼的看着他,始终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被心爱之人这么一错不错的盯着看,宣九古铜色的肤色开始泛出浅浅的红晕来。
“是因为你外公你爹都不能来,所以拉来个义父充数?”墨染衣自以为知悉的猜测道。
宣九脸上的红痕,刷一下退下去,“染衣,我与他们不是一路。”
想他堂堂剑仙,这一世竟有这样的身世家人,还不若他从前,孤身一个。了无牵挂的好。
墨染衣了解的点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这个男人和那两个长辈的关系有多僵,她是知道的,随便找来一个什么义父充数也在情理之中,总不能一个亲长都没有,像什么样子。即便她不在意,礼数如此,总不能就他一个举行仪式,看着岂不像入赘她墨家一样。
“染衣,你……”
“嗯?”墨染衣挑眉,这个男人近来有许多变化,很不明显,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这些大概可以归到婚前综合症里面,偶尔会失神啦,患得患失啦,还有就是一次次的呼喊她的名字,又欲言又止,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肉麻话。
是不是所有婚前的男人,都会如此让人受不了?
“嫁于我,委屈你了。”这是实实在在的话,每个听到她要与他举行双修仪式的人都这样觉得。
以修为论,这厮的的确确是高攀了。
“日后,你若后悔……”宣九艰难的开口,抬眼望进那一双懵懂泛着迷蒙之光的眼睛,刹那失神,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若悔,你怎样?”墨染衣的眼睛亮起来,觉得这个话题很有建设性。
被那眼中的亮光灼烧,宣九一下子回神过来,紧抿着唇,目光坚定的道:“便是你悔我也不会放手的!”他又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死也不放!”
“呵呵!”墨染衣笑起来,眼睛完成月牙,这种另类的情话,比寻常的甜言蜜语更得她欢心。
笑容渐渐变淡,手指拢了拢他发鬓不乖顺的一缕散发,一双眼睛灿若繁星,“不求生同裘,不求死同穴,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的要求如此简单,只要他不负她,足矣。
就让她自私一回,拉这个对她情深的男人一起,实力不济也好,修为比她低也好,不能保护她更无所谓,哪怕是将来寿元将尽,先一步离她而去……总算有过这么一个人,是的,有这样一个人,对她一片真心,真心一片。
浅浅淡淡的酸涩从心底溢出来,缠缠绵绵,挥之不去,粼粼水光蒙上双眼,升起一层朦胧哀伤的水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