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侧福晋怀孕了,绯芍院中每人都分到了赏钱,连冯若昭都拿到了十两银子。
看着绣工精美的荷包,冯若昭让如意去取了些针线。
下人这边还能花钱消灾,但是王爷那里总还是要送些亲手做的东西。她女红并不是很好,一个香囊绣了小半个月才绣好。
王爷说喜欢她这里的香味,冯若昭只好将自己花了不少金子买来的香料倒了些进去。
年侧福晋怀孕后,王爷经常来绯芍院,但是每次过来后夜里却留宿在了冯若昭和费云烟这里。
今日也和往常一样,王爷带着年侧福晋身上的水粉味走了进来。
“爷,妾身给您做了一个香囊,爷不是说最喜欢妾身这边的香味吗?爷将这香囊戴在身上可好?”
王爷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分不清的竹子还是兰花的香囊,他想要推拒,但是看着冯若昭难得面色有些改变的神情还是收下了。没有人会仔细看他身上戴着的香囊图案的。
这段时间冯若昭开始练字,她如今的字体没有一丝风骨,软趴趴的字看的胤禛皱紧了眉。
“若昭,落笔的轻重缓急呢!”胤禛严肃的说着,冯若昭既然开口向他学字了,他定是严厉教导的。
半个时辰,两个人就这样练了半个时辰的字,冯若昭的手腕的都酸了,“爷。”
胤禛叹了口气,明明是在求他,就不能软些和他说话吗?怎么还是冷着一张脸,“练字贵在坚持,今日就到此,明儿需要多练半个时辰。”
他不是心软了,他只是觉得晚上练字对若昭的眼睛不好。
·············
年侧福晋怀孕有五个月了,府医检查出腹中胎儿是个小阿哥,绯芍院又发了一次赏钱。
或许是因为怀孕导致年侧福晋心情起伏太大,她接连几日心情烦闷,王爷直接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检查。
宫里的太医果然有着独特的治疗手段,怕药物伤了孩子,说是丝竹之乐也能缓解侧福晋心中烦闷。
府中并没有养着乐姬,会这些丝竹之乐的就是齐格格和冯格格了。冯格格更是住在年侧福晋的院中。
琵琶?
胤禛进屋的时候看见了给年世兰弹琵琶的冯若昭,往日倒是没有听说过若昭还会琵琶。
美人抱着琵琶低头抚弦,胤禛目不转睛的看着。
若昭和柔则不同,柔则更喜欢嘈嘈切切,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
若昭,若昭是天上的云,她所有的音乐都是那样的自由,无拘无束,心中豁达。这样的曲子倒是真的适合世兰听听。
年世兰睁眼正好看见王爷满意的看着冯若昭,原本被安抚好的心再次染上嫉妒。
“爷过来怎么也不出声,吓到妾身了。”年世兰依偎着胤禛,狠狠的瞪了眼冯若昭。
抱着琵琶的女子识相的告退了。
才出门两步,冯若昭就听见有侍女在廊后说她的坏话。
“冯格格还真是自甘堕落,明明是府中正经的格格,偏偏要做些乐姬的事。”
“是啊,明明齐格格也会琵琶,她就从来不会来这里弹,齐格格和侧福晋的关系还更好呢。”
“冯格格就是个软包子,你不知道吧,我听厨房的说,只要不给齐格格吃的,她也不会跟王爷福晋说,只会拿金子去买。”
“冯格格每月的月俸怕是都用在了买膳食上了。”
“啊,不会吧,我上次去那边送花还拿了赏银,冯格格出手可比侧福晋还要大气。”
几人说话声不断,冯若昭的面色有些难看的离开了这里。
她是不在意花钱消灾,但是不代表能原谅这些花着她的钱回头还要骂她的人。
“格格,都是奴婢不好。”格格这里给赏钱的事都是含珠在做,她没有想到给人赏钱了,那些人在背地里竟然还这样子诋毁格格。
“含珠,这段时间取膳食的时候不要给赏钱了。”
连续半个月后,冯若昭瘦的脸都小了一圈。
她吃的不好,每日还要给年侧福晋弹琴,时不时遭受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承受下人们暗中的嘲笑。
胤禛这段时间忙着和德妃商量怎么处理年氏腹中的孩子,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绯芍院了。
前院中,胤禛皱着眉,若是世兰怀的是个小格格就好了。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让胤禛想起了冯氏。他有段时间没去冯氏那里。
“妾给爷请安。”冯若昭半跪下行礼。
她本来就纤细,如今更是瘦到有些羸弱了。只是这样的半跪起身后,冯若昭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朝着王爷的方向直直的倒了下去。
“若昭!”
“格格!”
迷糊间,冯若昭好像听见了府医的声音。
“王爷,冯格格这是长期饥饿导致的气血亏损,冯格格又长期疲惫加之郁结于心才导致昏迷的。”
王爷充满怒火的声音响起,“爷是少了她一口吃的吗?怎么会把自己饿到这个程度!她有什么好忧恼的!”
含珠和如意两人跪在屋中,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都是她们不好,没有照顾好格格。
含珠哭着对着王爷哭诉,“王爷,奴婢去厨房那里取膳食只能拿到些豆芽,豆腐,格格吃的一点油水都没有,还要日日给侧福晋弹琴。王爷,府中的下人都在背地里说格格是个乐姬。
王爷,我家格格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怎么能让人这般诋毁。”
“苏培盛!去查,嚼舌根的杖责,送回内务府去。厨房那里让福晋去查!”
翌日
如意看着已经睡醒的格格连忙上前,“格格,王爷说了,今日开始我们就不用再去侧福晋那里弹琴了。”
冯若昭揉了揉头,开口问道:“福晋处理厨房那边的管事了吗?”
如意委屈的摇了摇头,“格格,福晋只是将那管事调去了库房,并没有怎么惩罚。”
“下去吧。”
看着一小袋的金豆子,冯若昭在上面撒了些真心话的药粉,又撒了一层让人疲乏到精神不济的药。
“含珠,到底是我不好连累了不少人,我也没有多少能补偿她们的,你把这袋豆子去分给她们吧,还有那位管事,好好去跟他道个歉。”
看着含珠委屈的眼神,冯若昭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塞在她的嘴里,“吃过好吃的,开心点了,去吧。”
糕点里有解药,含珠并不会收到那些药粉的影响。
得知冯若昭的做法, 府中众人更加觉得冯若昭就是个软包子,心善无能的软包子。
··············
不用去年侧福晋那里弹琴后,冯若昭只是在自己的屋中看看书,练练字。
齐月宾来年世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可惜的说道:“倒是听不到冯妹妹的琴了。”
年世兰摸着肚子也是有些可惜,“她的琴弹的的确不错,琵琶弹的也好。怪不得那些不长眼的要说她乐姬。”
“侧福晋。”齐月宾出声提醒着年世兰。
“齐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就她那个性子,我当着她的面说她也不敢反驳,被下人欺负到饿晕也就她了。”年世兰从原本记恨冯若昭的容貌到如今完全瞧不上这个人了。
软弱无能的人,王爷要是看得上的这样的人她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这段时间,齐月宾来侧福晋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侧福晋不爱喝药,总觉得药苦,但是为了孩子健康,还是需要喝些滋补的药。
但是,一日,年侧福晋突然腹中疼痛,齐月宾连忙让人去熬安胎药。她亲手端着药进了年世兰的房间。
年侧福晋流产了,据说是因为喝了齐格格送过来的安胎药。
齐格格端来的安胎药竟然真的是堕胎用的,她和年世兰关系那样好竟然会下这样的狠手。年侧福晋可是痛了整整一夜最后流产,那个孩子是已经成型了的男婴。
王爷回府后竟然没有怎么严厉的处罚的齐格格,只是把人禁足了罢了。齐格格毕竟曾经养在德妃膝下,她和王爷也说得上一声青梅竹马,王爷对她也有着不同的情谊。
年世兰休养了一个月后,竟然端着一大碗红花闯进了齐格格的院子,直接端着红花汤药给齐格格灌了下去。那红花直接坏了齐格格的身体,原本亲密的姐妹彻底仇恨上对方。
到底是齐格格有错在先,王爷也并没有严厉处罚年侧福晋。
··············
院子中,冯若昭再次弹起了琴,欢宜香是真的好闻,虽然香气浓厚,却并不会让人感到难受,呼吸不畅。那香味中竟然还有着丝丝清凉的气味,让人闻着很是舒畅。
如意满脸喜欢的说道:“格格,好好闻啊!”
冯若昭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欢喜,轻轻嗅着,“是啊,好香。”
胤禛在门口的脚不知要不要踏进来,他没有想到年世兰会这样燃香,整个院子都能闻到欢宜香了。
可是这香会不利于女子生产的,他不想要年世兰生下孩子,可是他心中还是希望若昭能生下孩子的。
“爷。”冯若昭看着门口的人。
胤禛冷着脸走进了屋,他环顾一下,没见着往日的香炉,“你怎么不用平日的香了?”
冯若昭脸上浮现一点羞意,“爷给侧福晋的香很好闻,妾身很是喜欢,若是屋中燃了寒香,欢宜香的气味会被冲散。”
胤禛却说道:“你更适合寒香。”
“是,妾身知道了。”可是用寒香盖着也不会让她屋中的欢宜香消失,只是气味淡了些罢了。
··············
又是一年选秀的日子,府中又要进新人了。
这日,年世兰倒是起的很早,冯若昭和费云烟两人跟在年世兰身后。
正院中,李氏和吕氏也都在了,今日齐格格还是因为身体不适不能过来请安。
三人入座没一会后,福晋就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两个面容只能说清秀的女子。
“这是新入府的两位妹妹,曹妹妹和方妹妹。”
年世兰嗤笑一声,原以为还会是和冯氏和费氏那样的女子,没想到是两个这般普通的女子,她倒是多虑了。
曹琴默在行礼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府中的女子。
福晋温婉亲和;李侧福晋虽然有些年长了,但是依旧貌美俏丽;年侧福晋艳丽芳华,高贵华丽;吕氏大气爽朗。坐在最后面的两人让曹琴默的瞳孔微微放大。
一个清冷如月,周身透着疏离的气质。
一个艳若繁花,即便是再多的色彩也压不住她那张明媚的脸。
那样出众的两人处处都依着年侧福晋,看来是年侧福晋的人。
福晋竟然会把这么三个出众的人安排在一个院子中,那王爷还会去其他的院子吗?
出了正院后,冯若昭和往常一样远远的跟在年侧福晋身后。
王爷这段时间有些冷落费云烟,他的后院并不缺貌美的女子,他喜欢费云烟的容貌,但是看久了也厌倦了。
费云烟开始有些着急了,她自认为容貌不输新人,但是新人总归年轻新鲜些,她已经比不过冯若昭了,她不想连这样的两个新人也比不过。
她住在年侧福晋的院子中,只能投靠年侧福晋。
年世兰可没有忘记费云烟当初在王爷面前给她上眼药的事,要是非要寻一个同盟,她宁愿那个人是冯若昭。
至少冯若昭听话。
曹琴默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她和方氏住在一个屋里,这里离年侧福晋的院子很近,近的能听见那里传出来的琴声。
“格格,奴婢打听到府中冯格格擅琴。”
曹琴默点了点头,她容貌普通,只求安稳便足够了。那冯格格生的那样貌美还有这般才能定是府中的宠妾,也不知福晋和年侧福晋是怎么容的下她的。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曹琴默摸清府中的情况了。
福晋手里有管家权,但是没有王爷的宠爱,只有尊重。
年侧福晋有宠爱,性子外放。她院子中的两人,费氏明显是一心朝着年侧福晋的,那冯氏却不像是侧福晋的人。
李侧福晋膝下有王爷在府中唯一长成的儿子,李侧福晋明显是福晋的人。
她只能在福晋和年侧福晋中选一个靠山。
她向来谨慎,现在的一切和她设想的都一样。
她入府后除了伺候过王爷一次外就再也没有见过王爷了,她的用度也一降再降。
冯格格那样受宠也因为背后没有靠山生生在府中饿晕,她现在也已经到了不得不投靠一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