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美女神直播节目的那天,戚晓站在台下,目光平静的看着绚丽多姿的舞台,五彩缤纷的颜色没有迷花了她的眼,一个比一个漂亮出彩的女神也没有搅乱她的心,她本以为她会紧张,会急迫,可事情一旦真的来临,她发现她的心异常的宁静。
也许做好了最好的打算,不管发生什么,对她来说,都算不上什么毁灭的打击。
五位女神很快的走完t台,观众投票打分,重金请来的大咖评委交头接耳,不时的从嘴里蹦出一大串冗长的夸赞声。
结果没有等多久就出来了,在戚晓听到主持人宣布的第一名是她的设计时,她只是嘴角简单的勾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到了后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观众雷鸣般的掌声还在以一种排山倒海的趋势疯狂的响动着,嘈杂又让人心脏震动,戚晓听着他们的欢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厌恶这种场合。
曾几何时,她的梦想只是一名设计师,简简单单的设计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为名利,不为金钱,只为了心里那一份沉淀了多年的梦想。
她第一次参加最美女神就是抱着这样的初衷,可是这一次呢,她的想法少了几分纯粹,多了几分复杂,
这次她的第一名票数险之又险,她也听到了有个评委,小心翼翼的和身边的人讨论说戚晓的设计不如五年前了,灵气少了,多了许多这个社会普遍的浮躁和世俗。
戚晓苦笑,一个连自己心情都无法纯粹的人,又怎么能绘出纯粹有灵气的设计?
华而不实,空有精致的外面,但仔细一探寻,却没有表里如一的美好,只有一团糟的纠结。
她提着自己的手提包,正准备离开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刘菲儿和上官翎在窃窃私语,或许这已经不叫窃窃私语了,最起码她站在两人十步之外,也依旧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刚才在台上观众的议论你也听到了吧?这就是资历的优势,何况戚晓还那么的擅长收买人心,已经拥有了一大片死忠的粉丝,就是她设计出一个麻布袋,也会被人说成推陈出新的另类美。”
“谁说不是呢,要怪也只能怪我们没有分到那样一个打牌设计师呗,还是明月集团的董事长,真不知道她来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意义?她又不需要靠名气赚钱?”
“不甘心承认失败,想来一次成功来掩盖她心内的伤口,这就是她的想法。”刘菲儿翘了翘染成大红色的长指甲,模样妖娆而艳丽,“可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次就算她成功了又怎么样?也弥补不了前一次失之交臂的宝座。”
“我只是单纯的羡慕方殊筱的好运气罢了,”同为世界名模出生的上官翎叹了口气,“我得到内幕消息,就是因为戚晓来参加节目,她才被节目组破格第二次邀请,本来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可是作为戚晓的老搭档,不管成功与否,人生赢家都是她。”
戚晓当做没听到,面不改色的越过两人的身边,眼尾的余光瞥见她们突然住了嘴的红唇,还有脸上明晃晃的讥笑。
直到沐浴在阳光下,她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的心才起了一丝波澜,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她心里一暖。
顾毅君在戚晓出现在电视台门口的第一秒时,顾毅君就察觉到了她脸上忧伤中带着无奈的笑意,他原本温暖的眼神一冷,下意识的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不等戚晓走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迎了上去。
“怎么了?有点累?”顾毅君皱眉凝视着她。
戚晓抬头,为了方便她穿了一双平底鞋,顾毅君和她的身高一直有不小的差距,因此她只能抬头仰望着他,他逆光的容颜写满了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紧张,眼眸里的深情足以柔化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冰冷的内心。
“还好。”戚晓笑了一下,语气有些怅然,“都说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我不过过了两日封闭的日子,怎么心境就这么沧桑了?难道我更年期提前了吗?”
顾毅君被她自嘲的语气弄的一怔,随即以一种更加自嘲的声音反问,“你忘了我比你还大几岁?若你就更年期了,我岂不是也快了?”
戚晓扑哧一笑,一缕阳光破开满是阴霾的心脏,温暖弥漫,使得她整个人周身萦绕的清冷都被驱散了一下,她主动把手递进他的手里,“走吧,两天不见小小,我有些想他了。”
顾毅君握住她的小手,如握住他生命里最重要最珍贵的宝贝,两人并肩前行,背影亲密无间的挨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完美。
躲在电视台门口的记者不失时机的拍下了这一幕。
上了车,戚晓却没有让顾毅君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靠在他肩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顾毅君,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设计退步了?”
她当初之所以愿意参加最美女神,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被他的话所激励。
她算得上一个条理分明,又擅长分析自己,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人,在纽约的五年里,她的每一天都很充实,每一个决定都下的斩钉截铁,从未有过拖泥带水的时候,也不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
可是一回到他的身边,她总会习惯性的询问他的意见,似乎已经成为了她骨子里消除不掉的惯性,哪怕过了五年,习惯依旧没有被湮灭掉。
顾毅君顺手抚了抚她散落的几缕黑发,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一丝认真,“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看起来像个喜欢听假话的人吗?”戚晓白了他一眼。
“真话就是你的设计技巧方面比五年前提高了很多,无论是颜色的搭配,还是线条的构造,都进步了不少。”顾毅君揽着她的腰肢,骨节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动作温柔,似乎在安抚她浮躁的心情,“但是你的设计少了一些灵魂,在普通人的眼里,一件衣服就是一件衣服,哪里有什么灵魂,但是设计师不同,他们有一双善于捕捉灵魂的眼睛,一件衣服之所以能让人眼前一亮,不止是因为它昂贵的面料和独特的设计,还有第一眼看过去的那种感觉,那种震撼心灵,独一无二的感觉,这就叫设计的灵魂。”
顾毅君甚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戚晓安静又认真的倾听着,直到听完,他的答案和她自己给自己的答案不谋而合。
“我觉得我已经不配做设计师了。”沉默良久,戚晓吐出一句话,“一个设计师丢失了最关键的灵魂,还算哪门子的设计师?”
“真是傻女人。”顾毅君低低一笑,“丢了的可以找回来,失而复得的东西你会更加的去珍惜。”
他这话意有所指,似乎在对她说,也仿佛在说给他自己听。
戚晓看着他,他的眉微微蹙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愁绪都敛入眉峰之间,恰似远山之黛。眼睛是透亮深沉的,隐隐埋藏着冰川之下的暗流,平静时像是辽阔的大海。
她没有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
“带你去一个地方。”顾毅君摇了摇头,扶着她坐好,然后一踩油门,驱动了车子。
“去哪里?”戚晓下意识的问。
“去一个可以找回你灵感和灵魂的地方。”顾毅君依旧言简意赅。
戚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个小时后,顾毅君把她带到了一处位于东郊的一幢别墅,田园风,四周都是绿水青山,形单影只的别墅矗立在一大片郁郁葱葱的世界里,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
顾毅君给戚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他和戚晓今晚上不回去了,要他再照顾小小一天,老爷子自然笑眯眯的答应了。
虽然戚晓明知道这里离市区不是太远,但她却感觉到了不属于这个喧闹世界的宁静和平和,有一种身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感觉。
这里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辆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别墅的后面有一个天然湖,湖水很清澈,能清晰的看到各种鱼儿欢快的游动。
她不知道顾毅君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她却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自从她回国后,纷争,阴谋,诡计,接踵而来,让她眼花缭乱,也让她心神疲惫。
她坐在人工湖上的木桥,脱了鞋子,把脚伸进清凉的湖水里,一下一下,看着湖水平面荡起的波纹和涟漪,她突然就觉得豁然开朗。
戚晓张开双臂,脊背向后仰,轻轻的躺在了平坦的木板上,望着逐渐下沉的天空,她不禁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倏地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戚晓吓了一跳,险些惊叫起来,随后认出这张帅脸的主人正是她的男人,才余悸未消的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你不知道这种深山老林经常会有野兽或者不法之徒出没的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嗔怪,一丝放松。
顾毅君在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趟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轻柔的吻她,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睑,渐渐往下,直到寻到了她的唇,才加深这个浅浅的吻。
两人躺在简单的竹板桥上,四周不是繁华的都市,只是一片绿水青山,空气是未曾被污染的清新,就连微风也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戚晓突然觉得很感动,她闭上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凝视着最后一丝阳光消失,被沉沉的夜幕取代,戚晓从来没有看过日落,听人说过很美,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余晖消失,黑暗替代,一日一日,周而复始,一如花花世界每个人的人生。
别墅里准备了食材,戚晓简单的弄了两碗面条,和顾毅君吃完后,她觉得有些累了,想上床睡觉,却被他神秘兮兮的拉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今晚我们睡这里。”顾毅君看了一眼前方的白色帐篷,“晚上可以看星星。”
戚晓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顾总裁,请问你晚上和我看星星时,要不要和我谈论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
顾毅君深邃的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你若是喜欢,也可以。”
戚晓呃了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他所说,晚上她真的和他睡在了这个帐篷里,只要一抬头,就可以从稀稀落落的树叶丛里,看到繁星点点的夜空。
原本有些不情不愿的戚晓在发现画面美好的不可思议后,也变得心满意足了。
黑的夜,亮的星,摇晃的树叶,交相辉映,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格外的美好,让人眷念。
在喧闹的城市里待久了,突然享受到这样静谧安然的场景,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美妙感觉。
除了有一点,她担心帐篷里会有虫子,因此没敢脱衣服,穿的严严实实的观赏夜空。
顾毅君一直微笑的凝望着她,对他来说,在美的夜空,再璀璨的星星,多诗情画意的画面,都敌不过她的一颦一笑。
她才是他此生最眷念,最难以割舍的风景。
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酒馆。”
顾毅君温柔的眉眼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的鲜活,视线专注且认真,不放过任何一秒的时间,免得错过了她每一个甜蜜的笑容。
“顾毅君,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戚晓倏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嗯?”顾毅君的声音里有些慵懒。
“我只是压抑太久了。”戚晓语气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欢喜和激动,甚至还有一些自得,“灵感来源于生活,那五年我的生活一成不变,回来后心情又始终处于抑郁的状态,思想被局限了,眼光也狭窄的可怕。”
思想受到了限制,眼界也不再开阔,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的东西,挖掘不到内心的灵魂。
难得放松,甩开了那些烦闷的感觉,跑掉了浮躁的心情,心境一片的开阔,大量的灵感和构思源源不断的涌现,因为积压了太久,一旦释放,就有点儿收不住的感觉。
厚积薄发,不外如是。
她甚至恨不得立马拿过笔,想将她的灵感用那些色彩鲜丽的线条一一展现出来。
顾毅君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毫不吝啬他的夸奖,“晓儿,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注意你的措辞。”戚晓板着一张脸,故意愠怒的开口,“我可不是什么姑娘…”说着她实在板不住,忍不住的笑了,“我都是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妈了,哈哈。”
顾毅君也笑了,眉眼柔和,一张过分好看的俊脸如染上了红尘烟火味儿的天神,落在戚晓的眼里,让她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她很庆幸她能拥有一个如顾毅君这样的男人,他在她的生命里,不止是扮演了一个爱人的角色,他像她的朋友,知己,导师,标杆,学习的对象,在她的心里,顾毅君也许不是最完美的,却是她不可或缺的。
她迷茫时,他会亲自点燃一盏明灯,即使在漆黑的夜里,她依旧能畅通无阻的横行。
她彷徨时,他不会替她做决定,而会给她提供许多选择,并且很清楚给她分析利弊,然后看她自己走下去,不管是对是错,他都在她身后。
她和他,发生了太多太多,从一开始有名无实的婚姻到逐渐的互相接纳,到婚姻的摩擦,到真心相爱,再到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以及如今水到渠成的和好如初。
他们早就不可分割了。
戚晓从回忆中抽离出思绪,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滚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捧起脸就开始亲吻他的唇。
顾毅君挑了挑眉,很配合她的动作,知道她的小手不规矩的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他才若有所思的按住了她乱动的手,对她难得的主动有些不解的提问。
“原本你比较喜欢在这里?”
戚晓脸一红,如染了胭脂的脸颊似春日深处里灼灼开放的桃花,她瞪了瞪眼睛,有些羞恼的反问,“这叫情趣,你懂吗?”
顾毅君低低的笑了,略带沙哑,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我不懂,我只知道送上来的美餐不吃就没天理了。”
“你才是美餐!喂…你别脱我衣服,万一有虫子咬我怎么办?”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戚晓的惊叫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不脱…你让我怎么…做?”顾毅君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箭在弦上,发还是不发。
“呃…那你快点儿…”还没开始就催促上了。
顾毅君看着身下艳如桃李的女人,恨不得掐死她,这种事还能催的?确定不会给一个正常男人留下心理阴影?
“好吧,我脱就是了。”见到他似乎能杀人的目光,戚晓委委屈屈的松开了手,慢吞吞的褪下了衣服。
顾毅君差点儿要被她气笑了,她这一脸明晃晃写满‘不要强迫我’的味道是几个意思?
喊开始的是她,现在不愿意的又是她,中途要暂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和谐的声音逐渐衍变成男人微微的粗喘和女人的娇吟,但很快的,突发的意外又出现了…
“顾毅君,你走开,我有点儿难受…”戚晓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想呕吐的欲望一波波的席卷而来,她死死的咬紧牙关。
顾毅君冷峻的面容越发的绷紧,跳跃着两簇小小火苗的眼眸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顿时被浇灭,他深吸一口气,眉心一跳一跳的,好半响,才勉强压抑了想要长驱直入的冲动,森森的磨牙。
“戚晓!你是不是在故意捉弄我!?”
中途喊暂停也就算了,可刚刚才开了个头,她就要结束?这是要让他欲火焚身的节奏吗?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是继续还是终止?
戚晓可怜兮兮的捂着嘴,竭力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弱弱的回答,“顾毅君…我…要吐了…”说着,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他,飞快的拉开帐篷的拉链,大吐特吐了起来。
顾毅君精壮的上身僵硬在原地,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头疼的抚了抚额,听见戚晓难受的呕吐声,他顾不得其他,拍了拍她光裸的背,语气带着一丝担忧,声音还有一丝激情未褪去的余韵,“晓儿?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的海鲜面有些不新鲜?”
戚晓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才重新躺会帐篷里,声音透着虚弱,“应该不会啊,我检查过那些食材了,都很新鲜,面也没有过保质期。”
“去医院做个检查吧。”顾毅君动作利索的套上衬衫,待自己整理完毕后,见戚晓脸色苍白,似乎昏睡过去了,他心里一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
“晓儿?”
“嗯?”戚晓睁开沉重的眼皮,刚刚清醒,那股才消停下去的呕吐感又卷土重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爬了起来,又是一顿干呕。
可是这次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呕出了一阵阵的酸水。
顾毅君瞳孔微微一缩,巨大的恐慌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连呼吸也变得紊乱了起来,他按捺住焦急如焚的心情,飞快的帮戚晓穿好衣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车里,一踩油门,黑色的迈巴赫以最快的速度急速的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
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也不知道险些撞到了几辆擦身而过的车子,顾毅君心里充满了急躁,慌张,后悔的情绪。
他就是个蠢货!为什么要把晓儿带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害的现在赶回医院都要花不少的时间!
戚晓一直在吐,吐的大脑缺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她虚弱的靠在椅背上,仿佛一只搁浅的鱼,奄奄一息的虚弱。
等她好不容易觉得好过了一些,她又忍不住的呕吐,吐来吐去,胃里空空如也,可她依然忍不住那股生理欲望,胃部阵阵的抽搐和痉挛折磨的她恨不得立即死掉算了。
来时用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可回去顾毅君竟然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就到了市区,他直奔市医院,抱着戚晓直接到了vip病房,并且立即把刚刚下巴的萧教授喊了过来,还吩咐了医生准备急救。
戚晓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的消毒水的味儿,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呕…顾毅君,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快走…”
她好不容易没有想呕的感觉了,可是一闻那些药水味儿,就本能的反胃。
“晓儿,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顾毅君幽暗的黑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担忧,他握着戚晓发颤的手指,柔声开口。
戚晓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她抽开了她的手,顺势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扔在了地上,声音暴躁不安,“都说了不要在这儿了,呕…!快带我离开!顾毅君!不然我就要和你离婚!”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戚晓虚弱的尖叫,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话音落地,顾毅君还没什么反应,戚晓的脸色倒是变了,她目光闪过一丝错愕之色,她为什么要发脾气?而且发的还这么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根本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可还没等她想出答案来,又是一阵的呕吐来临。
“乖,晓儿,你别生气,等医生来了我们马上就走。”顾毅君见她额头冷汗涔涔,从口袋里掏出男士手帕替她擦了擦汗,冷峻的容颜哪有半点锋芒毕露的冰冷?全然都是宠溺和心疼。
守在病房里的几个小护士惊呆了,都说顾总裁宠妻宠的毫无底线,她们还当是这对夫妻做戏的,豪门权贵,哪有真心相对的夫妻?
可是直到亲眼目睹,她们才心甘情愿的承认,顾总裁的确把戚晓宠到了骨子里,就连戚晓无理取闹的在他面前摔花瓶,对他破口大骂,他非但不恼怒,言语之间反而更加的温柔。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目光里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这何止是宠妻啊,简直是把对方宠上了天。
戚晓呕吐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眼泪汪汪的拉着顾毅君的手,“顾毅君…我不要在这里,味道太难闻了,一闻,唔…呕…就好像吐。”
顾毅君一双剑眉拧成冰冷的弧度,眼神似淬了冰的利剑,他又心疼又愤怒,抬脚就把脚边的椅子踹飞了,“医生呢!都死了吗!”
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护士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顾总裁,顾夫人似乎是怀孕了。”
呕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符合一个孕妇的特征。
戚晓吐的耳内都嗡嗡的,自然没有听清楚这个人的言辞,顾毅君则一怔,一向面不改色的他竟然出现了短暂的不可置信。
“怀孕?”他喃喃的吐出两个字,算一算日子,戚晓回来b市也就是一个月的样子,而她回来没两天,他和她就在戚家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关系。
难道是五年后两人第一次亲热她就怀孕了?
晓儿不是不容易受孕吗?为什么第一次就有了?
狂喜的情绪在看到晓儿苍白的容颜时候立即变得七零八落,与此同时,值班室的医生也终于赶了过来,来的是个中医,是萧教授的弟子,他先给戚晓把了一下脉,然后点了点头。
“顾总裁,顾夫人怀孕刚刚一个月,脉象不稳,这个孩子要想保住有些困难,您最好随时做好夫人小产…呃…”
医生在看到顾毅君冰冷刺骨的眼神时顿时不自觉的停止了他一丝不苟的判断,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板窜起,身躯如置身在冰窖,止不住的发凉。
“收起你的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样让晓儿和孩子平安就好!”顾毅君嘴角一勾,毫不掩饰他眼里渐渐上涌的煞气,一字一顿的开口,“若是晓儿有一丝丝危险,我相信你承受不了我的怒火!”
“顾总裁,您这是强人所难。”医生有些无奈,“算了,还是把师傅叫过来,也许他有办法。”
“唉唉唉唉…我来了,刚刚到家就被叫过来了,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这个老人家一点独立空间?我才下班,一把老骨头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萧教授还没走进来就开始了他例行公事的长篇大论。
“闭嘴!”顾毅君森冷的吐出两个字,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茬。
萧教授瞪了他一眼,和顾毅君有了五年的交情,他也不会再如当初的战战兢兢,从容的走到病床前,手指搭在戚晓的脉上。
“情况不太好。”把完脉后,萧教授的脸色变得极为的凝重,“以前小产过,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就有了身孕,生产时应该是难产,气血不足,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五年来身体恢复的不错,看得出来是特意调养过的,要不然还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戚晓软趴趴的躺在病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冒金星又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的混混沌沌。
顾毅君抿了抿嘴,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依旧感激陆琛,若不是他对晓儿这五年的照顾,晓儿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好。
“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
萧教授点了点头,“有,但是有些麻烦,注意事项更是多的不计其数,你要做好不怕麻烦的心理准备。”
听到肯定的答案,顾毅君由衷的松了口气,冰雪般的眼神微微融化了一些,“需不需要住院?”晓儿不喜欢闻医院的味道,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她能住在家里。
“不需要。”萧教授认真的回答,“她的孕吐反应比一般的孕妇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是她胎象不稳的征兆。”
“你跟我去一趟清园。”顾毅君二话不说的就把恹恹的戚晓打横抱起,丢下一句话就率先出了门。
任劳任怨的萧教授只能憋屈的跟在他身后,上了车,抵达了清园。
没有了那股刺鼻的药水味,戚晓一下子觉得世界都变得明朗了,她听到了萧教授说出她怀孕的事实,顿时图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呆滞了一两分钟,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手就抓起一个枕头,劈头盖脸的就朝顾毅君脸上打过去,怒吼开口。
“顾毅君!你去死吧!”回了b市才一个月,又怀上了,原来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臭男人!
顾毅君准确无误的接过枕头,刚想上前安慰,就见戚晓吸了吸鼻子,晶莹的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哭的泪如雨下,停都停不下来。
戚晓哭的次数少的屈指可数,就算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哭泣,也是隐忍的,压抑的,何曾这么毫无预兆的说哭又哭?还哭的这么委屈可怜?
顾大boss慌了,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无措,抽了张纸条,帮她拭泪,“晓儿,别哭…”
戚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委屈,她手脚并用的踢打着顾毅君,一边打还一边哽咽的开口,“顾毅君,你是个混蛋,混蛋…”
“是,是,我是个混蛋,晓儿,你别哭了。”顾毅君不能反抗,任由她又大又骂,对一旁好热闹的萧教授投去询问的目光。
萧教授笑眯眯的开口,“这是正常的,孕妇本就心思多,想的也多,多愁善感起来,一般人都招架不住,何况她这一胎注定怀的辛苦,情绪起伏也会更严重,所以我之前才叫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顾毅君心里一沉,倒不是对戚晓这种状况感到沉重和压力大,只是心疼她的辛苦,这才第一个月,她就孕吐的如此严重,十月怀胎,是不是往后的九个月她都要以如此严重的状态熬下去?
戚晓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要她一想到还要过九个月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对罪魁祸首更加恼怒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嘀嘀咕咕的骂他。
萧教授留下一大堆中药药材和写满了几张纸的注意事项,然后就一挥衣袖,轻飘飘的走了。
只留下顾毅君面对矫情的小娇妻。
“晓儿,这是刚熬的中药,趁热喝了,喝了就不会吐了。”顾毅君柔声把药丸递到她的嘴边。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戚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抬手打翻了药丸,趴在床头,呕了个稀里哗啦。
顾不得被打翻的药碗,顾毅君动作温柔的顺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目光满是关切,“晓儿,你等等,我再去熬一碗。”
“谁要你假惺惺,不是你我会这么难受吗?”戚晓披头散发,像个泼妇,嘴唇撅的老高,“我不想看到你了!你走!”
顾毅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准备去厨房。
可还没站起来戚晓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哭哭啼啼的开口,“顾毅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顾毅君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戚晓,心疼之余,也有一丝好笑,新奇,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你乖乖的躺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戚晓挂着两串眼泪,依依不舍的目送顾毅君消失在房门口。
顾毅君亲自又到了厨房熬好了一碗中药,还没端到卧室门口就听到戚晓愤怒的低吼,“顾毅君,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去找那个宋嘉研了?你去死吧!再也别回来了,呕…!”
顾毅君脚步一顿,脸上的无奈之色更加浓郁,只是难掩眼眸里的担忧和怜惜。
晓儿是一个冷静自持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可是她现在却变成这样,不但忍受生理上的痛苦,估计她心里也是十分的烦闷吧。
毕竟这种不受自己操控,变得不像自己的感觉并不美好。
顾毅君阔步走了进去,动作敏捷的躲过了飞来的一个枕头,一个杯子,还有一个闹钟后,他才到了床边,煞费苦心的才劝下她喝了这碗黑漆漆的药汁。
可刚喝下,戚晓又一点不剩的吐了,吐完了又嚷着要吃酸梅,还要他亲自去买,顾毅君立即驱车从便利店买了她要的酸梅,等他回来后,戚晓又说她不想吃酸梅了,要吃酸菜鱼。
顾大boss这一刻化身全能的王楚管家,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色破晓,戚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才能坐在沙发上闭目小憩一会儿。
……
位于b市西郊地带有一幢独门独户的别墅,一个男人的脸孔隐在黑暗里,湛蓝如大海的眼眸溢满了深沉的杀气,他喝了一口红酒,听着跪在地上之人的禀报,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意。
“戚晓怀孕了吗?一个四五岁的顾小小,一个怀了孕,脾气暴躁的孕妇,顾毅君,我这回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一起护住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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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来暖一暖,毕竟结束在即,来个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