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傲的眸子渐深,她今天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但,全是废话。
“我就活该在龙床上自甘下作吗,我的感情是用来被玩弄的吗,我就不能找个疼爱我的丈夫吗。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
洛长安委屈的哭泣,瘦弱的身体紧张到剧烈的颤抖。
讨厌他,并且打算找丈夫。
简直在逆掀龙鳞。
帝千傲俊美的面庞布满汗珠,他隐隐耐着,离开了洛长安。
“我没有玩弄你。”
洛长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清楚的知道他没有玩弄她的感情。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那我算什么呀。”
“你是我的女人。”难道,这不够清楚吗?
洛长安将唇抿住,垂下头来,失望在心里蔓延。
皇宫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他的女人。
这宫里的女子只有两种,他要的,和他不要的。
她则属于第三种:可要可不要的。
然而,她竟然要讨好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这和她骨子里对男人、对感情的定义,相去甚远。
所幸,她要的也并不是感情,而是不择手段的上位!
方才激情之下,她口没遮拦,竟然将自己隐藏一年的叛逆和反骨流露了出来。
一定使得帝千傲心生厌恶了。
这于自己的计划相悖。自己当服软补救讨他喜欢才是。
洛长安捂着小腹,面颊惨白,小腹本来就有旧疾,慕容珏那刺穿腹部的一剑,给她留下了终身的病根。
方才那般剧烈,洛长安出血不少。
帝千傲眉峰蹙起来,将衣服裹在洛长安的身上,沉声道:“传御医。”
外面立时有人应声,“是,帝君。”
片刻后,第一御医沧淼便赶到了龙寝之内,将药箱放下,仔细打量着帝千傲和洛长安。
这俩人看起来伤的都不轻。
帝君脸上少说有五道血痕,啧啧,惊心动魄。
而洛长安,脸白如纸,下一秒就要昏厥的样子。
“帝君,你脸怎么了?”沧淼将一款素绢放在洛长安的右手腕上,隔着素绢,食指和中指搭在她脉门进行把脉,不忘询问帝千傲脸上的伤势。
帝千傲的目光往洛长安的面颊一点,“猫抓了。”
洛长安耳根一热,心慌慌,伤害龙体,她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时候冷静下来,突然就懊丧起来,我为什么挠他,我不能忍一下吗。
这样,我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被封答应。如果帝千傲被我挠了还升我做答应,那说明他有毛病啊。
沧淼惊怪,“指定是个怕疼的小野猫,你是撸猫把猫撸急了吧。撸猫需谨慎啊。”
“她怎么样。”帝千傲警告的宁了沧淼一眼,冷声问道。
“大事倒是没有,小腹旧疾复发,养半月二十就好了。小事倒是有很多,容易造成生活不和谐,甚至冷淡,严重的还可能精神分裂、抑郁症。这事每次都不快乐,谁还想理你。不是我唠叨,那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啊?”
沧淼大大咧咧的数落着帝千傲,帝千傲的警告没有起到作用。
洛长安心惊肉跳的瞪着沧淼。
这位御医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帝千傲说话呀,一点都不怕死的样子。
她都替他捏一把冷汗。
“沧淼,不要多事。”帝千傲不耐的斥道。
洛长安觉得帝千傲这个反应也是很有意思的了。
他俩是朋友吗。
“从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劝你多听我的建议,男人吗还是话多点,嘴甜点,然后温柔一点比较招人喜欢。你非不听。你看,你被挠什么样了,你这样会注孤生的。女孩子是用来疼的,男人多温柔都不过分。”
沧淼一边在宣纸上挥毫写下给洛长安调养身体的配方,一边数落着帝千傲。
帝千傲:“......”
洛长安就跟听天书似的,每个字都懂,凑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沧淼将处方放在桌上。
洛长安的小腹很痛,心想快些吃下一些药缓解一下疼痛也好,她以为沧淼是将药物放在了桌上,便拿起那瓶透明的瓶子,不解道:“敢问御医大人,这药一天吃几次,每次吃多少呢?”
帝千傲目光复杂的凝着洛长安的脸,她...单纯至极。
沧淼先是一怔,接着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帝君,你简直是捡到宝了。这真是小白兔软又白,可爱又可爱!怪不得你把持不住。根本不谙世事。”
洛长安就很不解,到底怎么了。什么跟什么啊。沧淼是不是精分...
沧淼热心道:“洛长安,这个药帝君知道用法,你向他求教吧,他兴许会说的。”
“哦。”洛长安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
帝千傲沉声道:“沧淼,出去熬药。”
“行,行,马上去。你赶紧教教怎么用,不然小姑娘一口气喝下去了。有你哭的。”沧淼憋着笑,拎起药箱便出了去。
仓淼是白眉神医的后人,而白眉神医与先帝乃是过命至交,白眉神医云游四方之时与仇敌之女诞下一子,女方不能放下仇恨,便抛夫弃子离开了,苍淼自小和帝千傲养在如今的太后膝下,和帝千傲是朋友也是弟兄。
洛长安拿着这瓶子,突然就窘迫了起来,仿佛拿着个烫手山芋,忐忑道:“帝君,这是什么药呀。”
帝千傲从她手里将烫手山芋取走,冷静的收在袖中,“不必放在心上。”
“......”就很神秘。
“洛长安,收好你的玉佩,若是让我看见,我会把它没收。”帝千傲不悦蹙眉,冷峻的面庞上有一层寒意。
衣袖下,洛长安将玉佩紧紧攥住,小声道:“知道了帝君。我会收好的。”
帝千傲冷然拂袖,便从龙寝离开了,走的毫无留恋,如以往每次一样。
然而,过了半月,洛长安才意识到,这次帝千傲的离去同以往每次并不一样。
帝千傲不仅是从龙寝离开了,而是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离开了。
身为一个下等奴才,胆敢顶撞帝君,她一定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了,那样的一国之君,一定从没有被人顶撞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