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绣蹙眉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回禀美人,奴婢叫洛长安,后面丫鬟是小桃,奴婢二人是龙寝梅姑姑手下的人。是奉梅姑姑的命令来取帝君的衣服的。不小心冲撞了美人金驾。那黑色粉末并不是可以致人毁容的粉末,而是黑芝麻粉。于健康无害。”
洛长安磕完头直起了背脊,声音谦卑,将冲动和恨意修饰的近乎完美,她不能冲动了,如今冲动的扑到宋盼烟的身上,只会被随行侍卫给拿下,袭击二品大员的夫人,是死罪。
从上次推慕容珏落水之事后,洛长安长了教训,已经学会了冷静和忍耐,以及蛰伏。
侍卫们听见洛长安二人是帝君龙寝的丫鬟便顿下步子,帝君龙寝里的人自是与旁人不同,哪怕只是个粗使丫鬟,哪怕是一条狗都比别个尊贵,心想若是打帝君的奴才,定然会被传出去是不将帝君放在眼里,那可就是罪过了。
宋盼烟斜眼看了看洛长安,这奴才看着冷静大气,不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不愧是帝君龙寝的奴才,她嗔怒道:“既然是在帝君龙寝里做事的,当更加严谨行事,你倒罢了,你后面那小丫鬟莽莽撞撞,冲撞了绣美人,当真是该罚。”
小桃吓得缩在洛长安身后。
洛长安不言语,低眉顺眼的垂着眸子谦卑的跪在那里,梅姑姑来了她们会被轻罚,起码比落在刘绣手里挨得惩罚轻。
刘绣冷声斥责,“来人,把梅姑姑给本美人传来。洛长安是吧,我倒要让梅姑姑给我解释一下,你搬出来帝君是什么意思?帝君难不成会为了你一个狗奴才,而眼睁睁看着我受委屈么,本美人告诉你,帝君只会惩罚你惩罚的更狠!胆敢泼我一脸黑沫,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洛长安重重磕头,卑微道:“奴婢不敢,娘娘贵为三千宠爱在身的美人,奴婢不过是个三等奴才,奴婢惶恐。”
小桃已经泣不成声,藏在洛长安的背后,就觉得长安姐姐单薄的肩膀变得很伟岸,可以保护自己,她紧紧的攥着洛长安的后衣摆,小声道:“长安姐姐,我们会被砍头么。”
洛长安往小桃手背压了一下,“磕下头,不要说话。”
眼下,没有比磕头认错更能够让刘绣消气的了。主子都喜欢顺从的奴才。
宋盼烟眼底身为高层人物的优越感不加掩饰,口上慈悲的劝刘绣道:“美人息怒,此事不若交给梅姑姑却处理就是了,您亲自动手发落帝君的奴才,恐怕落人话柄。”
刘绣却不在乎道:“不过两个贱奴,帝君知情了,也自然会替我教训她们。眼下我自己动手,是代替帝君教训她们罢了。玉珠,给我往这个伶牙俐齿的洛长安脸上狠狠的打,打出血来!我看不惯她这股子聪明样!”
宋盼烟隐隐的鄙夷的睨了眼洛长安,奴才的身子,可惜了一幅冷静聪明的头脑。
“求美人开恩。”洛长安额头磕的生疼,冰冷的雪刺激着洛长安,使她保持冷静,我洛长安必不会一直像条狗一样跪在他人脚下,教宋盼烟看尽了笑话。
夜鹰本来在暗处远远的跟在洛长安的后面,见前面这阵仗,便折身离开了。
玉珠便是那日去龙寝取帝君的银丝儿长褂的丫鬟,侍候在美人身边的是正七品的丫鬟。她嚣张跋扈的走到洛长安的身边,攥起洛长安的衣领,热辣辣的巴掌啪的一声落在洛长安的脸上,打的洛长安头晕目眩,两眼金星,血丝从洛长安的嘴角流下来,白皙的面颊上有五个手指印瞬间肿了起来。
洛长安眼里空洞如冰,被打的偏过了脸去,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宋盼烟心底一沉,好能忍耐的丫鬟,竟而不哭不闹不求饶,有种危险的气息,她忙和刘绣道:“美人息怒,这丫鬟和旁人不大一样,别让她狗急跳墙冲上来伤着您,还是交由梅姑姑处理吧。”
刘绣不屑道:“她倒是狗急跳墙来啊,我让她吃不完兜着走,不行就让她全家跟着遭殃。”
洛长安紧攥着手,骨节泛白,人下人,受人践踏的滋味,好苦涩啊。
玉珠又铆足了劲儿往洛长安脸上打了两巴掌,洛长安仍旧安静的承受着。
小不忍。
则乱大谋!
忍他人不能忍者,方能成事!
小桃哭唧唧的说道:“别打长安姐姐了,求求你不要打长安姐姐了。”
梅姑姑快速赶了来,眼见玉珠的巴掌马上又要打在洛长安的脸上,她叫了一声‘慢着’,接着几步赶过去一把握住了玉珠的手,眸子瞪着,眼底有护犊之色,不客气道:“玉珠姑娘仔细伤了手。我手底下的人,自有我拿回去管教,或打或罚不由姑娘动手。”
玉珠见是梅姑姑来了,梅姑姑是从二品的女官,是可以直接和帝君汇报工作的人,她立时气焰就熄灭了,悻悻的收回了手,“梅姑姑有礼了,您也该将奴才调教的严一些,如此的冒失莽撞,成何体统!”
梅姑姑看着洛长安和小桃,小桃缩着像个鹌鹑,已经吓傻了。而洛长安被打的脸肿的一个有两个大,不由心疼,玉珠这贱人下手好狠,自有人收拾她!
刘绣见是梅姑姑到了,语气也客气了几分,“梅姑姑,瞧瞧你手底下的奴才,泼了什么玩意儿到我头脸?今儿倒还好,是黑芝麻粉,若是毁容的毒药,你担待的起么。”
梅姑姑弯了腰,高声道:“奴婢必然按照宫规对这两个奴婢进行处罚。绣美人放心将此事交给奴婢。奴婢素来公事公办,不会包庇奴才的。”
刘绣不依不饶,此事必须闹到帝君面前去,我哪能平白受了委屈,“哦,意思是今日之事就这么私了了?不要上奏帝君?哎哟,我便如此好欺负么?”
梅姑姑沉声道:“今日西域来朝,帝君繁务缠身,若是用这等小事去烦扰帝君,落个不识大体的名头,恐怕对美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