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以前自己对未婚夫慕容珏的感受便不是这般激烈和矛盾的,以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心里知道慕容珏将是她的未来的夫君。那是一种默认和接受。
可是,慕容珏那样对她,使她对男人有了极端的偏见。
万一又遇人不淑呢。
“我......”
就在此时,吉祥姑姑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回禀帝君,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坤宁宫。长公主到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太傅的长孙女:公孙雅小姐。”
帝千傲眉心蹙起,显然不悦被打断,他沉声道:“你先去回话,朕随后过去。”
“帝君,太后娘娘请您即刻便去。”吉祥姑姑道:“另外,洛长安在吗,太后娘娘让洛长安也去。”
洛长安起身道:“帝君,我们找时间再说吧。先去面见太后娘娘要紧。”
帝千傲眼见洛长安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他失望之余,也只有起身前去坤宁宫面见太后。
来到坤宁宫内,刚一进屋,便听太后笑道:“长安,哀家一眼瞧不见你,就念着你。左也想你,右也想你。哀家和吉祥都没有共同语言了呐。”
太后说着便拉起洛长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这软软的皮肤,真是细腻招人喜欢,看见洛长安的一瞬间眼底的焦虑便消失不见,被喜悦所取代。
帝千傲脸色就冷冷的,这老太太说话就说话,怎么又是摸手,又是上下打量的,那是朕的女人好么。
吉祥嗤的一声笑了,“是是是,和奴才没有共同语言了,太后娘娘眼下是遇见好的了,咱们这样的粗人就入不了您的眼了呗。”
“太后娘娘,”洛长安走了过去,给太后揉着肩膀,太后舒服地闭起眸子,洛长安轻声道:“是奴才来晚了,奴才给您揉揉肩膀,一会儿陪您说话解闷。”
帝千傲抿了抿唇,对我母亲未免太亲热,我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从来都不主动给我揉揉肩膀的。
旁边侧椅上还坐着一名女子,生得是落落大方,一看便是书香大家出身,她微微笑道:“太后娘娘,这位便是您念了二十遍的长安吧,果然是气质出众。”
“雅儿,正是呢。”太后脸上有几分傲色,“这孩子懂事得很,你看哀家的护额,哀家的衣裳,帕子,哀家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做的,你瞧是不是特别好看。自打她侍候哀家,换别人就不习惯咯,谁都不如长安细心。”
公孙雅看了看太后身上的衣服、护额、和手帕,不由赞叹道:“这针脚这手工可比宫里的老师傅还好呢。”
洛长安心想,这位被太后娘娘称为雅儿的便是老太傅的孙女儿公孙雅吧,看起来好有气质哦,她有礼道:“您谬赞了。”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气氛非常之融洽。
帝千傲坐在椅上喝着茶,半天也没见太后要和他说什么,把他晾在一边,便轻轻一咳:“母后,朕也是来了的。”
太后:“......”
只顾着和长安还有雅儿说话,把儿子忘了。
太后这才将目光投到了帝千傲的面颊之上,“你来了也默默地不说话。”
“......”倒是朕的错了。
洛长安看了看帝君的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呢。
“你姐姐长途跋涉,带着小侯爷在后殿里休息呢。”太后温柔地看向公孙雅,“倒是雅儿,念着哀家,纵然一路风尘仆仆,家也没回,便陪着哀家说了半日的话。”
帝千傲对着公孙雅微微的颔首,礼貌道:“路上都顺利吧。”
“雅儿都好,帝君哥哥不必担忧。你最近也都好?”
“朕还是老样子。”
“雅儿这次从南方游学回来,带了很多南方特产,稍后教人给哥哥送去龙寝。”公孙雅热情地说着。
“给太傅送去即可。朕这边不必太客气。都是自己人。”帝千傲微微笑道:“朕找时间和你谈你游学的收获。”
“好的。帝君哥哥。”公孙雅款款而谈,“我相信我游学南方的地域文化,风土人情,您会满意的。这对您了解南方的整体大局很有帮助,包含您需要的详细的城郭地图,雅儿也都备好了。您写给雅儿的信,雅儿都收到了。”
洛长安心想,帝君和雅儿小姐好熟稔的样子,帝君还会常常给雅儿小姐写信呢。
“你瞧,”太后再度拉住了洛长安的手,温声道:“你主子和雅儿般配不般配?你主子也是时候娶妻立后了。雅儿这孩子最是教哀家满意了。”
自古一妻多妾,如今傲儿虽然被她强按着立了些妃子妾室,可是这正妻之位一直空置着,傲儿二十八九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洛长安心中犹如被一根针刺了一下,顿疼,随即揪起来,他...要娶妻了,这位雅儿小姐是他的正妻人选。
帝千傲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睇向了洛长安。
公孙雅则双颊羞涩的抿唇笑着。
“帝君和雅儿小姐郎才女貌,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书香贵女,当真是般配极了。”
洛长安笑着说,可是自觉得嘴角的笑意很僵,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书香贵女,而我是个下贱的奴才。
“母后,近来国事繁忙,儿臣暂时无心立后。母后暂时不必急于提此事。”帝千傲沉声说着,希望以此可以宽洛长安的心。
公孙雅猛地一怔,忙落落大方道:“太后娘娘抬爱,雅儿也仍年轻,还想再多学些礼仪规矩,多些历练呢。”
太后沉吟片刻,才笑道:“哀家心急了。雅儿刚回来,不着急。慢慢来呢。帝君也是怕唐突了你。”
公孙雅唇瓣露出释然的笑意。
太后摆摆手道:“雅儿回去休息吧。帝君也去忙吧。长安留下陪哀家说会儿话。”
随即公孙雅便辞别,与帝千傲一先一后出了坤宁宫。
洛长安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心想那样的明媚的女子才应该是陪在他身边的人啊,门当户对。
洛长安看看自己身上被洗的泛白的奴才服,想想自己下腹和手臂上丑陋的伤疤,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自己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在门楣上配不上帝千傲,此生不必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