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顿,傲儿这次温顺得超乎我的预期,的确哀家嘱咐长安要劝帝君娶妻生子,长安这孩子是尽心了的。
闻言,公孙雅忘记了哭,怔怔地看着帝千傲,心想帝君哥哥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我以为帝君哥哥会不认账的,毕竟那天他看起来非常生气。
紧接着,公孙雅破涕为笑,半羞半怯地凝着帝千傲,“帝君哥哥,你真的会娶雅儿过门?”
帝千傲温声笑道:“对,朕会迎你过门。会赐你贵妃之身份。你新晋后宫,朕不愿用担子将你吓跑,同时周顾各宫爱妃之感受,又不至于委屈你。你便从贵妃做起吧。”
沧淼睇了眼帝千傲,先发制人,暗戳戳把皇宫位子给留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谁预留的位子,始终公孙雅不是他正妻的人选。
公孙雅心想虽然太后将我作为皇后人选,但的确新晋后宫,立刻将一国之母的担子压下来,我恐怕应付不来,但是贵妃啊,这已经是后宫现阶段最高的位子了,未来可期,而洛长安不过是个贵人,而已。
太傅闻声,面颊缓和,“帝君果然好人品!”
“好啦!哀家的心事算是了啦。”太后瞬时间开怀笑了起来,“盼他娶妻,盼他成家,终于在他三十岁之前盼到了。雅儿与旁人都不一样,雅儿是第一个教帝君亲口应下要迎娶过门的女子。”
“雅儿日后一定分担后宫事宜,不给帝君哥哥留后顾之忧,使他可以专心打理前朝政事。”公孙雅面颊红晕,心想帝君哥哥虽然有多名妾身,但都是太后娘娘安排,而我是帝君哥哥心甘情愿娶进门的,自然比别人矜贵。
太后颔首,“自帝君在疫乱之下九死一生后,宫里好久没有大喜事了,此次迎娶雅儿,便将典礼大办吧。日子就定在大赦之礼以后。”
洛长安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在形形色色的面孔之中格格不入。
太后一把握住了洛长安的手,将洛长安抱在怀里,夸奖道:“好长安,果然是你主意多,你献计教雅儿献上葡萄汁给帝君醒酒,才使帝君和雅儿喜结良缘的。雅儿,快谢谢你的大媒人。”
洛长安心底里险些崩溃泪奔,但是面上却笑得没心没肺,“太后谬赞了,这是帝君和雅儿小姐本就心意相连,并非臣妾的功劳呢。他们两小无猜,他们青梅竹马,他们...门当户对。”
洛长安觉得这苦逼的人生经历,除了自己也没谁了,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的爱的男人物色传宗接代的正妻人选,我可太能干了!我的墓志铭应该写上:此人是皇宫第一媒婆,卒于度量巨大!
洛长安隐隐地将手放在颈项,试图平复越发明显的反胃之感,同时,头有些发晕,或者,是清晨吃错了食物,如果现下呕了出来,可就太失礼了。
帝千傲睇了眼洛长安,见她唇无血色,不由蹙了眉心,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朕娶妻已成定局。
公孙雅嘴角撇了撇,心想太后娘娘怎么什么都想着洛长安,竟然还让我给洛长安道谢,不就是一杯葡萄汁吗,她即便不说,我自己也可以想起来给帝君哥哥呈上葡萄汁的,她倒也不敢不从命,于是俯了俯身,说道:“谢谢长安做媒。”
太后对帝千傲道:“你呢,不谢谢你的长安小媳妇,救你性命,劝你娶妻生子,你最该谢谢她。偏你收她在房里,又对她不冷不热的,实际多好的孩子啊,除了样貌出身差了些,其余哪一样旁人都比之不上。”
是是是,我出身差,我貌若无盐,我就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妾命。太后娘娘对我是真好,同时对我的出身和容貌也是真介意。而一段不被大家长认可的感情,是难以有结果的。
帝千傲将手攥紧,立起身,对着洛长安深深一揖,“谢谢媳妇深明大义,为朕保媒,朕甚感...欣慰。”
洛长安方才是险些崩溃大哭,此刻只觉得喉间腥咸,似乎一张口便要喷出鲜血来,她只是抿着唇笑着,摆摆手,再摆摆手,艰难道:“帝君与妾身之间,何必言谢,不用...不用谢啊。”
我终究只是他花园里不起眼的一朵狗尾花,不够别致,更不够艳冠后宫,我甚至连我独有的异类个性都亲手丢弃了,甘愿沦为最不起眼的那一朵,初识时自己踌躇满志要登上顶峰做皇后,却因为爱他,而将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言壮志都抛却脑后了,满心里只剩下诸般为了他好。
他应该儿孙满堂,他的生活里应该欢声笑语,而不是和我在一起,连对卫子甄的喜爱都变得不敢吐露。她希望他是真的开心。而自己那份自私自利的感情,就只能五花大绑地压在心底里,随着时间,淡而处之。
“太后娘娘,雅儿有个不情之请。”公孙雅突然轻声道,“长安对衣服的品味独到,不如我与帝君哥哥的嫁衣由长安亲手缝制,如何?”
帝千傲紧了手。
洛长安半含着笑。
“说起刺绣,当属长安最是擅长。此事倒可教长安亲自操持。也只有长安亲手去办,哀家才放心。”太后颔首,调笑道:“怎么样,长安,会不会使小性子,不愿意呢?”
洛长安落落大方道:“这事就交给我吧。这不也正说明新晋贵妃娘娘看得起我么。我当真觉得荣幸万分呢。”
替他人做嫁衣,我怎么把自己活成这副可悲的样子了。但,公孙雅其人,出身好,容貌佳,心地也善良,对帝君也是一心一意,同时会生养,自己挑不出她什么毛病,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太后娘娘,大赦之典礼开始了,都等您去放生呢,之后便是周游皇宫,大赦罪人了。”吉祥禀报着。
太后立起身来,“眼下就去了。长安跟上哀家。”
“是。”洛长安便跟在了太后的身边,“太后娘娘,若说这放生,臣妾可是有一套呢,保管今年被放生的兔子、鸡鸭、大鹅不会在皇宫里四处乱跑呢。”
太后开怀笑道:“是啊,去年哀家放生一笼子公鸡,刚出笼就扑进仪仗队,上飞下跳,大臣王孙一通乱抓,可真是乱七八糟。长安,你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