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姑,不催这个吧。”
洛长安立时怔住了,这她可没有想过,也提不起冲动再生了,缺点子义无反顾再生一个的勇气,缺了少时的一腔冲动,但他是帝王,又独留她一个在身边,不生子嗣等于在其位不作为,但她这身子,恐怕是高产不了的。
梅姑姑冥思片刻,“杨清灵是个腿脚勤快的,方才又去书房给帝君奉茶了,帝君倒是没教她进去。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
洛长安把眉心蹙了蹙,低声道:“这些事情,不必再提了。若是她得了皇恩,是她的能耐。我实在不愿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了。你也万不可鼓动了。”
梅姑姑颔首,“姓杨的应该兴不起什么风浪。但天天奉茶就……我可真担心后宫清了,又起了,左右帝君一句话的事。这回你无论如何要得了隆恩,将帝君喂饱了,别教人趁虚而入,你和帝君万不可有嫌隙了。只要你二人坚固,旁人就进不来。”
洛长安只是叹口气,“嗯。”
***
萧域的婚礼上,许多旧友都到了,刘勤、乌庭云、帝元荣等人也都到了。
洛长安自己教前呼后拥着来了,她出行大阵仗,帝君要求八百影卫是最低配备,一入宫门,再难孜然一身,自由自在是奢侈了。
而帝君朝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洛长安今天也教白泽安排了八百白家军随身跟着他,互相监视,不,互相保护,平衡了,让他也感受一回她这让人透不过气的关怀。
萧家此婚礼是帝君赐婚,萧家是富贵商人之家,赵家是吏部文史官拜三品的官邸名门,政商结合,互为裨益。
帝君一时未来,萧域将新娘从娘家迎了回来,到了吉时也没有开始行典礼,便先将新娘安排在了内堂待着。
萧父萧母虽内心焦急,生怕耽误了吉时,却也无计可施,唯有等着。
洛长安待了片刻便出得屋子,去后院洗手,待洗完手回来,见一袭喜服的萧域正立在门边,笑笑地凝着她。
“兄长大喜。”洛长安恭喜着他。
“萧大哥穿喜服,好看吗。”萧域将手张开,使洛长安打量着他。
洛长安歪着头细细地打量萧域,脑海中竟不由浮现新婚夜帝君一袭喜服的模样,忙收敛神思,温声道:“兄长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好看。”
萧域点了点头,心有苦涩难言,妻子在偏室等待拜堂,他却在看到洛长安出得大堂时,忍不住跟了出来,得不到的心心念念,“三只眼睛地太难找了。终究随了大流,找了个两只眼睛的。”
“萧大哥爱说笑。珍惜身边人啊。”洛长安失笑,随即想起一事,便问道,“萧大哥,我送你的金童玉女玉雕,你可喜欢?”
萧域颔首,“喜欢。这是你送萧大哥的第一件礼物,当然喜欢。”
洛长安抓了抓头发,惭愧道:“看来以后得常送礼物了。”
萧域朝着洛长安靠近了些,洛长安后退着,走廊不算宽,不几步后背便抵在了墙壁上,萧域将一只手撑在了她的耳侧墙壁上,美好的长安,却不属于我。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洛长安无所适从,只觉不妥了。
洛长安很有些怔忪,不解道:“怎么了?”
萧域扬起手将她发髻上落的一片花瓣摘下,“发髻上落了片花瓣。”
“唔,谢谢。”洛长安下意识往旁边退了一步,避着嫌,先不说是帝王妻,即便是普通人妻,眼下行为也不合适了,萧大哥不是已经放下了么,“方才宫里来消息,说帝君仍要片刻才能出宫,倒没说不来,恐怕典礼还得等等呢。”
“我不急。”萧域靠在石柱上,拜完堂就身不由己了,洞房迟些也可以,心中压着的郁郁难平,在成亲这天到了极点,“而且帝君一定会来的。我的婚礼,他怎会不来。”
帝君等他成婚等了很久了。
洛长安将眉心拧住,总觉得萧域似乎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并不是特别的明白,还想细问些什么,便听有脚步声响起,转头就见帝君到了。
“朕来迟了。”帝千傲自廊前步来,拉住洛长安的手腕将她带入自己的臂弯,占有欲非常明显,而后对萧域道:“正正是吉时里,没耽误你的喜事吧?”
帝千傲心中艰涩,自萧域将手撑在她身侧,取下她发髻上的花瓣,他便看见了。
这就是沧淼说的,宴会上不经意间,洛长安和萧域的独处吗?
滑天下之大稽!
萧域这呼之欲出的爱意,太明显!
朕若能接受这种独处,不异于接受共妻,朕的尊严深受挑战!
洛长安:“……”帝君的面色不好看了。
萧域俯身行了礼,“您来得正好。”
“来得再晚些,待洛长安管起闲事来,朕就不好办了。”帝千傲微微笑着,只说着萧域和他能听懂的话,“既如此,典礼成婚吧。”
萧域明白帝君是指萧域可能脱口不愿成亲之事,使洛长安会与帝君为难,替他做主,但他其实并没有,他想只有洞房之后向帝君交了带血的帕子才能使帝君安心吧,或许交了帕子情况反而更糟。
萧域笑道:“好,典礼,我去将我的新娘带出来。”
说着便去内堂了。
帝千傲捏起洛长安的下颌,两人的脑海中还留有早上那个他去而复返的吻的余温,她面颊有些红着。而他看出萧域对洛长安始终没有断了向往,不由心中极其介意,这辈子萧域都要默默地肖想着洛长安吗。
“洛长安,清早杨清灵的事情,你没问朕要解释。”帝千傲抿着唇笑道,“现下,朕却想让你给个解释,何以和赵歌的新郎官在廊下私会啊。”
洛长安一怔,他虽温和,然内里已然深怒,连忙解释道:“私会?帝君言重了吧!我出来洗手,偏巧遇见,说了几句话客套罢了。”
“把你挤在墙角说客套话。属实就太客套了。”帝千傲寒了眉眼,仍笑笑地说道:“往后不可独自见他,不然,朕竭力为难他。”
洛长安怔住,君子之交淡如水,倒也并非定要和萧域独见的,帝君这莫名的情绪爆发是怎么了。
帝千傲放了她下颌,转而温温笑着拉住她手腕,“你瞧,开不起玩笑。”
洛长安:“......”您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由于帝君的到来,典礼变得严肃而庄重,拜天地高堂之前,先拜了帝后。
萧域在帝君的眼皮下和赵歌夫妻交拜,而后送入了洞房。
然帝千傲面色却越发冷了,若此人在洞房做事时若仍肖想洛长安,就真是过了,回想几年来,此人一直是朕心中倒刺,受够了。
洛长安看出了帝千傲的不适,他放在桌案的手紧攥着,青筋暴突。她甚至不知发生了何事,帝君的心思太深了,她都不知从哪个方向猜,就知道他突然就炸了。
赵歌坐在床榻之上,头上顶着红盖头,萧域推门进来,用喜仗将她的盖头挑起了,便看见了赵歌那秀气可人的面庞,这就是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妻,不是长安,是谁都一样。
萧域坐在床边,有些焦灼,揉着自己的眉骨,胸腔有苦涩之感,竟有腥咸在喉间绵延。
赵歌看出来萧域心神不宁,便懂事道:“相公若是一时没心情,缓缓也可以的。我不怨相公。”
萧域闻声,便与赵歌四目相对,“不要多想,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洞房里我怎会怠慢你。”
赵歌也懂得宫里规矩,赐婚姻缘,得向宫里交代,轻声说道:“可是由于要向外面宫人交差?”
萧域见赵歌形容可怜,便抿了抿唇将她手握住了,微微的摩挲着她的手背,“没有,不是交差,即便外面没有宫人等着帕子,我也会对你行丈夫的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