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摘复颜草,需踩上帝姬棺,方可摘得复颜草。
脚离棺,棺坠,地陵倾塌。
相传。
***
今日是农历的九月二十。沈清川引帝君下地陵的日子。
洛长安倒对帝君剿清余孽的部署有信心。
她担心的是沈清川和帝君脱口那半年之事。
她不喜欢九月二十,她,帝君,还有沈清川即将同框的日子。
在帝君自永定侯府走后,洛长安便坐在二楼雕栏旁...刺绣,刺了五针,扎了两下手指,心不在焉,唉。
昨夜的帝君很温柔,但她隐隐觉得帝君温柔过甚,温柔中带着小心和刻意,似乎生怕教她察觉出什么。若是有一天帝君知道她脏污了,她不懂两人如何相处,一定非常尴尬和不自在。
他是皇帝,他不需要一个被践踏过的女人,她有这方面自觉。
小桃将老家的冻梨切成小块,爵爷和海胤直接拿整个大梨啃,到底不就嘴,教帝君知道自己把整个大梨给娘娘抱着直接啃,定会被发落不尽职,娘娘嘴巴小,把梨切得块儿大了也会被严厉训斥,反正和娘娘相关的方方面面,帝君事儿贼多。
小桃忙把梨子切做适中的小块,递到洛长安的面前,笑嘻嘻道:“娘娘,您一直念老家,爵爷托人运了这冻梨,您尝尝,你看这个梨块切的,很小很小,对吧。”
“......”为什么要强调梨块小啊,小桃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洛长安小时候常吃冻梨,冰天雪地里,把新鲜梨子放在窗户外头冻一夜,第二天拿进屋里,解冻了吃起来软软的酸甜可口,口感绵密。
许是由于早起,昨夜又胃口不佳,所以有不少反胃之感,她闻见了冻梨的清香,便拿起来放在鼻前轻轻的嗅着,胃里不适之感稍稍缓解了二分,她拿小叉子叉了一块尝了一块,只觉得胃中不适消减了不少。
白泽依洛长安所交代,以回朝履职为由入了皇宫。
而白泽入宫后,不久便托人传消息给洛长安说是沈巡抚已经暗中引帝君下了地陵。
洛长安得到此消息,意识到沈清川和帝君在一处,她便开始了内心的煎熬,生怕自己和沈清川有染的事情败露,她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如衣不蔽体带着旁人的吻痕般地落在帝君冰冷鄙夷的目光下。
在正午时分,一封信笺用箭矢穿着射在她卧房门框上。
洛长安听见砰的一声,箭矢入木的声音,便疾步走了过去,抬手打算将门上的箭矢拔下,试了才知道是高估自己实力了,箭矢入木三分,她力气太小根本拔不下,于是单将那信笺从箭矢上撕下来。
将信笺展开,从撕破的缝隙将信笺对在一块,只见上书:长安城渡口见,独来,灭狐。清。
司徒清。沈清川。
洛长安在江岛别院时见过沈清川的字迹,这正是他的字,而此处这个狐指的是帝君。
沈清川才是狐,沈清川全家都是狐。
洛长安在内心不服的同时,也吃惊于帝君竟...被捕了?她不敢相信。
她心中的帝君,从没有败过!而沈清川决计不是帝君的敌手才是。
然,沈清川竟得手了,如他所说的,将帝君活擒在了地陵之内?!
这与昨夜与帝君进行那两万字的详尽探讨的帝后联手里应外合又不一样,因为无论从哪种假设来看,帝君都不会失败才对。现下竟,有了意外!
洛长安几乎没有多想,便依计划以沈清川的‘盟友’身份入地陵,自落了锁的屋子暗格内取出了帝君赐给她的斩龙剑,她用黑绸裹了那缠绕着龙纹的斩龙剑,教家丁送到长安城渡口,便教家丁去码头边子上等着,江面上有一艘并不引人注目的船只,可容十几人,泊在几处大船之后,她第一眼就看到这只小船。
“上船吧。”耳边,沈清川的声音响起了,“你若不来,我疑你有诈,便会作罢今日灭弧计划了。你来了,咱们就继续。”
洛长安闻声,回过头朝沈清川打量,他未着官服,穿着常服,他眼底有着仇恨即将得清的快意,“给了你耳环,我怎会不来呢。我们女人,是很注重契约精神的。”
沈清川边将洛长安往船上引,边笑问:“你会背信弃义吗?洛长安。”
“对谁?”
“我。”
“灭国让你没了安全感了。你看我今天的表现吧。然后,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了。”洛长安微笑着,模棱两可。
沈清川摸了摸衣襟她的耳环,又深深看她一眼,“行,我信你。”
上了船,正是那艘洛长安一来到渡口就看见了的那只不起眼的小船,船只顺着时江往下游走,江水上被激起白色的浪花。
风景向后划过,洛长安在甲板上立着,她没有随姓沈的入船舱,她不想吃亏。
此人在她看来阴毒至极,且有极强的报复心理,且他好像也不在乎生命并且想拖下去很多陪葬的,他能有心用半年时间将她雪藏,部署这些,离间她和她丈夫,这人就是带着恶毒的目的来的。
“昨天在棋室和你说了咱俩的情事之后。我打包票你一直在想我。”沈清川颇为笃定。
洛长安睇了睇他,“想你。”死。
“我和帝千傲,谁比较令你满意?你在内心里比较过吗。"沈清川问着。
“你挺无聊的。”洛长安并不热衷他的问题。
“我最喜欢你到达峰顶时那一声...低咛。你叫得挺好听的。男人都喜欢。”沈清川背靠甲板围栏,“既然你恨他,这话题应该可以谈的吧?”
“不如谈谈那城府极深狐狸如何被你擒住的?”洛长安试着主导对话。
沈清川不为所动,继续着他的话题,“你一生有过两个男人?含我在内。会暗暗比较的吧,人性使然。如果你改投我,此刻我是在说情话,你该欢喜?”
洛长安被问得极为不舒服,她对和沈清川的接触毫无记忆,他这么一问,她气得心血有些喷张,加上他过分暧昧的话,她恨不能立时死了,她一直都恪守本分,追求婚姻忠诚,未曾想竟遭遇这等被辱之事,她险些哭出来。她很想这人立时死掉。
但昨晚帝君交代她要沉住气,帝君说不要她干什么,只要她乘船去时江下游走走看看,也去地陵,当一次探险,丰富一下见闻,安全方面让她放心,暗处有暗卫,时江这天被帝君包了,所有时江水面上还有两岸的人,无论什么装扮都是帝君的人,然后地陵里有帝君,她唯一要做的是引着沈清川脱口复颜草的下落。
帝君说那个复颜草可以帮她把面颊上的疤痕复原,但帝君没说复颜草的用法,是直接吃草吗?
但现在沈清川说帝君被擒了,她突然慌了。
她听着这个卑劣的男人用言语侮辱她,她很难受,也害怕。但她必须勇敢,她不确定是帝君的计划有变,还是帝君真的被擒了。但是对帝君的强大信念,使她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般奔赴。哪怕是死,她也要去地陵和帝君死一块。
“怎么,不自信了?帝千傲可从不问我满意不满意这个问题,他说男人不用问这个。沈大人,别露怯。你可是昔日太子爷。”
“你已变相回答了。我也听懂了。看来他活儿不错。”沈清川低头痞痞笑了,“国被灭了,何谈自信?江山夺回来了,才有资格谈自信二字。”
“那等你夺回来这江山,我再告诉你,谁更令我满意。”洛长安不近不远地立在那里,语气中不辩喜怒。
船夫暗暗朝这边看,洛长安寻思此船夫兴许也是帝君的人。
“你挺会吊人胃口的。也勇敢,前夫败北了,你仍敢过来,彻底打消了我对你的疑虑,你是真恨他,而与我合作!我开始慢慢的理解,帝千傲为什么曾经爱你了。外表柔弱,内心坚强。极致的冲突。吸引力。”沈清川将手撑在围栏上,调笑道:“可惜了,那狐狸爱美人,你这脸到底入不了他的眼了。”
洛长安温声道:“是吧。所以仰仗你啊,复颜草。我今儿出现,就是为它。”
“亲一个。若躲开了,可就显得对我不真了。”沈清川逼近着洛长安,“用吻提前庆祝,灭弧计划进行顺利。我的第一个女性...盟友!没信过女人,我相信不会栽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