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秋将军有御贤王的钥匙?!但从秋颜面上也看不出不同寻常之处,她又不似与御弟有染。
众人面色又恢复如常。哦,许是医者仁心体恤下属。
秋颜倒没有多想,神医对大家都很好,关爱着大家,就如一个长辈,“是。”
童寒蹙了眉眼,随后隔衣牵着秋颜的手腕出了殿门,便将秋颜挤在殿外的宫柱子上,问着她:“你怎么有御贤王殿室的钥匙啊,他待咱们都亲厚,我都没他钥匙,你却有?是不是你巴结拉拢他了?秋颜,趋炎附势不好吧。为了护国公的位子,投机取巧?”
秋颜又不爱听他说话了,他好像生怕御贤王对他们不一视同仁似的,“我没有趋炎附势。只不过我和你各凭本事查案,你又不愿意和我合作。爷待咱们都如亲的,把钥匙给我是近来雨水多,我要请他埋药循迹,他不知我哪天去找他帮忙,有可能他当时不在家,体恤我担心我淋雨,才把钥匙给了我,只待埋了香,我就还给他了。”
童寒没有多想,总归御贤王是个好脾气的人,昨儿夜里王爷还亲自送他回家呢,的确是体恤这帮人,他试着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合作。我是正好有自己查了一半的方向,丢下我那边,投入你这边,咱们孤注一掷不好。再有,咱们二人不分你我,多个方向,谁揪出了逆贼,都一样啊,最后,我不是布了人在你身边,他们如我一样护着你呢。”
秋颜总归觉得童寒心思挺复杂,又觉得他欺她很近,口中温热的气息都洒在她面门了,她皱眉,“你离我好近。”
童寒暗着眸子又近三分,“我还想更近。”
沧淼待秋颜出殿之后,转而睇了眼萱薏,“你看清楚了吧,我中意一个女人的时候,还寡淡吗,我发醋的下作样把你刺激到了吧?若还要和我完婚就属于找不幸了。这话我说烂了,我再说一次,爱惜你自己,萱薏。”
萱薏气的浑身发颤,“我苦苦爱你十几年,自你母亲走后,我就陪伴你,开导你,在你试毒中毒的时候照顾你。甚至于,在你屡次要离我而去时为你割腕数次。这样对你用情至深的我,都没有你寝殿钥匙。为什么她有?你把钥匙给她,是什么意思?”
“男人把家门钥匙给女人,还能是什么意思啊,想得到她啊,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吗。”沧淼吸了口气,低声道:“萱薏,你对我的付出,我感激你,把你当好友,但不是男女之情。爱不是占有,是祝福。我说过多次我不喜欢被勉强,你的好意,对我来说是压力,抱歉。”
萱薏大怒,“她是人妻!”
“我不在乎啊。她是我中意的女人。她是人母都无所谓。不是我中意的,是公主也不行。”沧淼温温笑着,“我不爱好闺中女子。我只爱好有上进心,为国家洒热血,为了我一块药石被敌王打断三根肋骨,又懵懂不知事的秋小姐。”
萱薏觉得委屈至极,为什么自己付出这么多,却换不到他的心,他是铁石心肠吗!如果不是秋颜,他是属于她的!这一切都是秋颜害的,她不会放过的秋颜的!她一定不会放过的秋颜的!御贤王妃位子,是我帝萱薏的!
沧淼立起身来,“萱薏,她武功很高。你动歪心思的时候注意安全。”
萱薏愤怒地凝着沧淼,“御贤王!沧淼!”
沧淼如笑面虎,“之前你对她干了什么我不追究了。往后再对她不利,教我知道了,我就不容忍了。”
萱薏嘴角苦笑,“不容忍,你能把我堂堂大东冥公主,怎样?”
沧淼动了动眉宇,“若你再对她言语上误导,你往后割腕也好,坠楼也罢。我...不会再去探望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告诉你,秋颜我要定了。不择手段。”
萱薏倏地立起身来,眼里的泪水滑落,“沧淼!你好狠的心!”
沧淼声音轻柔道:“没有。我这么大年纪,头一回对人动心走肾。上脑了。其他谁都无所谓。希望你能理解。也请你彻底看清楚我,然后尽早与我了断。止于至善,大家还是朋友。否则!”
萱薏拿帕子掩着面,直哭作了一个泪人,口中呼着:“哥哥...哥哥...十年啊,十年......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十年对男人也重要。我不会再继续错过秋颜了。”沧淼隐隐中似乎记得自己每每自行请命随军出征时,点将台后秋颜会露出小脑袋看着队伍方向,他那时就知道她,秋老将军的嫡女,不过由于岁数隔十岁,他从没深想。她那时许是来看她父亲,不知她是否看见他也在军中,他对洛长安道:“嫂嫂知我心意,与萱薏的婚事,交给嫂嫂全权处理吧,嫂嫂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洛长安吸口气,把个大难题丢给了我。
沧淼拂了拂衣袖,便举步出殿。
洛长安便劝萱薏道:“公主如此闭月羞花,何苦在那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本宫实在觉得御弟配不上你!本宫可与你指配良人。”
萱薏血红着眸子,“谢皇后娘娘恩典,萱薏此生,非沧淼不嫁。萱薏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世上没有男人比他更好!我只爱他一个!”
洛长安:“......”帝君救我!
帝千傲:......前殿不得干预后宫事。主母加油!
沧淼出得殿室,抬眼就见秋颜被童寒抵在宫柱子上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险些没把他给气昏过去,一口老血直逼喉咙,险些要...血溅皇田别院,做个因吃醋而暴毙的王爷!
其时童寒笑容颇具深意将手肘撑在秋颜颊边殿柱上,调笑道:“前儿我得一本小书,里面字儿很多,有几页有插图,妖精打架。夜里你出勤回来,瞒着你爹,你出来府门,我拿给你看看。”
秋颜面无表情,“既然是看书,为什么要瞒着我爹。他知道我们一起学习进步会表扬我们的。”
“这个你爹不能知道。”童寒笑意更浓了,她爹知道他给她看小人书会打死他的,好希望她每天都穿女子衣衫,特别好看,让他特别有自己是真正男人的...感觉。
沧淼见童寒宣誓所有权似的将秋颜逼在宫柱上,呼吸都愤怒的紧促了,气的握着两手冷汗,想让秋妹做我的妻子,想到要哭了。
子芩将眼在童寒那边扫了扫,轻轻一咳,“爷,我看了看,他嘴没挨着秋将军的耳朵,最多溅出些唾沫星子上去。不知在聊什么,眉飞色舞的。但秋将军面无表情,许是听不懂。这就...微妙了!”
“嗯。”沧淼更觉得气怒绕着足底直逼脑顶,秋颜听不懂的,往往...是他最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给她讲的。
海胤由殿内出来,看了看快爆血管的神医,心想素日最注重养生的人,把自己急得青筋直蹦,果然情字惑人。
海胤清清喉咙,看向童寒,张口一句:“童将军,今上还想约你...聊聊军事,你刚才和今上谈那个兵法,今上想深究一下。”
童寒听见今上约他,立时受宠若惊,马上对秋颜道:“我不能陪你了,要去面圣。你自己去药阁吧。本来有空儿还想陪你一下,现在有正事了。”
说着,离开了秋颜数步。
秋颜在他离开一瞬,舒了口气,竟觉得轻松不少,和神医靠近她带来的美好与期待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然后也意识到自己是童寒闲暇时的消遣,正事忙完才是秋颜,秋颜永远在最后一位,“你去忙吧。”
童寒在经过沧淼时,又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给爷跪安。”
沧淼牵了牵嘴角,将人叫住:“童寒。”
童寒一怔,“爷。”
沧淼微笑道:“给秋颜埋香蛊,牵扯到解衣衫,与我孤男寡女,你不跟去药阁,盯着?”
童寒挠了挠头发,“您的医术,我放心。帝君都不介意将皇后交给您生产。她不过解个衣衫,我怎会信不过您。自然不用盯着。”
沧淼沉声道:“我会吃了她的。”
童寒竟朗声笑了,“爷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沧淼认真道:“劝你寸步不离的跟着。以免把她弄丢了,追悔莫及。”
童寒看看海胤,一心想速速进殿面圣,生恐错过时机,而御贤王是不羁爱开玩笑惯了的,只怕是拿他打趣,再有御贤王有大美人萱薏,哪里看得上粗蛮的秋颜,他又笑道:“爷,今上等我呢。我不得久耽搁。先进去了。”
说着,童寒便折身进殿了,必须在今上面上好好表现,还好没有和秋颜出宫回家吃饭去,不然教帝君久等,留下坏印象就不好了,和女人吃顿饭错过面圣时机,太不值了。
待童寒进殿后。
落雨有些紧了,子芩先紧了几步去车辇里拿了伞,撑开了,递向御贤王爷。
沧淼将伞接过来,而后幽深的眸子睇向秋颜,“随我上车辇吧。”
秋颜颔首,便举步来到他的伞下,两人步下凤居的玉阶,雨势越发紧了,他将伞倾在她身侧,将她身子尽数遮在伞下,他身上衣衫尽数被打湿了,湖蓝色的衫子颜色变作深蓝。
秋颜觉得很温暖,神医处处体贴,让她觉得自己很紧要,她觉得为了他的药石涉险回敌营,被敌王打断肋骨也不觉得委屈,她认为因想追随他的脚步而习武当兵随军到处走,是正确的,她喜欢和他在一起,他行医救人,她打仗保卫国家,人生特别有希望。
见爷入了车辇,子芩命人驱动车辇回药阁,心想爷当真今夜要人?他通身毒,若将人要了与将军结合,使其二月下不了床,今晚的案子秋将军怎么去办?
沧淼随手将伞收了束在车角里,询问,“没淋到吧?”
“没有。我一点没淋到。”秋颜忙拿出手帕递过去,“可您身上淋湿了,擦擦吧。”
沧淼用修长干净的手接过手帕,素青色的手帕,简简单单的,“我不碍事,回去换衣服就是了。”
说着,拿她给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他的颊边和唇角的雨滴,最后将手帕收在了袖中。
秋颜见他将她手帕收下,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她心中有一丝甜意缓缓升起,而后想起他已经与萱薏谈好了婚事,又觉得心中苦涩难抑,记起萱薏说让她不要破坏他们的感情,她便静静的坐在沧淼的对面,小心的守候着他,又不敢多言了。
“夜里几时出任务?”沧淼询问着。
“子时。”秋颜解释着,“一顶小轿子将我自最不起眼的丽阳门小侧门往临朔宫行宫那边运。”
沧淼颔首,“子时。中夜。”
秋颜点点头,“是的。”
“眼下是上午巳时三刻。距子时还有七个时辰。”沧淼语气柔和,又隐着浓重的情绪,“这七个时辰,在药阁和我相处吧。夜里出勤,从药阁走,我送你到丽阳门。”
“嗯。七个时辰。”秋颜微微凝眉,“埋香蛊还蛮费时的。”
“倒也不费时。”沧淼苦涩,埋香蛊只需半盏茶时间。其他时间不是用来埋香蛊的,其他时间是用来将秋妹留在身边,以防秋妹回去就再没借口相见了。
来到药阁。
那雨幕仙踪里,殿室显得朦胧不辨轮廓。
沧淼撑了伞,秋颜自车辇上纵下,落在他的伞底,由于他仍然使伞护着她,他身上被淋的湿透了。
待进入室内,沧淼为她倒了杯茶水,倒好茶水,他想起她好喝蜜水,便使人将茶换下去,换了蜂蜜柚子水上来,他为她倒了一杯,温声交代她,“大小姐先润喉,把这里当...家。自在点。我去换个衣服。”
把这里当家几字,使秋颜心头一动。
秋颜将水接过,白玉杯子里装着蜂蜜柚子,酸酸甜甜,眼眶微涩,一如神医带给她的感觉。
他说让她自在点,她于是胆子就大了,四处摸了摸他的收藏品,那字画,古玩,还有蜥蜴干样本。
她最后立在他寝殿内的宽大的落地窗前,那清透的帷幔教风雨轻轻吹起,窗外假山底下的鲤鱼池内,还是那二十七条锦鲤,雨打水面,锦鲤四处游着。
大抵过了片刻,沧淼换了一袭干净的白衫,衣衫微微敞着,可见蜜色肌理在衣物下若隐若现,亵裤腰际更勾勒出他腰线的紧窄,他沐浴洗去了身上雨水,用白色浴巾擦拭着发丝,而后将浴巾搭在颈间,靠近秋颜。
秋颜听见脚步,便回过头来,视线所及竟见他腰腹肌理轮廓,她慌乱的别开面颊。
沧淼将手撑在她身侧,温声道:“去月华池用药汤沐浴,一会儿你接触的东西有毒。”
秋颜以为他说的‘东西’是香蛊,便点了点头,在他指引下去了月华池,池水中有许多不知名姓的名贵药花瓣,她在药汤中浸了身子,而后将身体擦拭干净,穿上衣物,出了月华池。
沧淼正坐在落地窗前矮榻上,听见脚步,便抬起温柔的眸子深锁着她。
秋颜不知埋香蛊流程,只问:“神医,接下来怎么做呀?”
沧淼待她走近,便伸出手臂将她腰肢桎梏,而后猛地一带将她带入怀中,“先到我怀里,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