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寒听不明白,御贤王爷素来亲和,有仇家?
童寒也记起那日自己来给秋颜送古琴时,御贤王爷来秋府和秋老将军喝茶。这次秋颜将古琴退了,御贤王爷巧来又来与秋老将军吃茶?
“爷,送琴喜悦,取琴我心里苦涩。”童寒抚着心口。
“跪着反思吧。堂堂上将,除了欺负女孩儿,没别的爱好了?”沧淼冷眼睇了下童寒,“不是毒。是醒酒的。醒了再与我说话。”
童寒才知自己身上发软之症是爷随拳挥至的醒酒药所致,“爷,您措辞辛辣,我无地自容。是我欺负了她。我...欺负了她。她生气了不见我,我...我无助...才会强迫她。”
沧淼因为他的‘强迫她’三字而紧了手,若是他来晚片刻,后果不堪设想,气死咾!
秋颜得到解脱,便将自己衣领间被撕碎的衣物攥起,眸底有浅浅泪意,“神医......你怎么冒青筋了…”
好像他近来这些青筋挺忙碌的,动不动了蹦起来。
沧淼摸了摸额际的青筋,原盛怒的目光在落向秋颜时,柔和下来,“我来晚了。说什么夜里该坚持送你回家。”
秋颜望着他,“正是时候。没有晚。谢谢您。”
沧淼看了看她领口被撕碎的衣物,眸子里有酸涩以及怜惜,还有...妒忌,受不了,衣服都给撕碎了,我都没有这样对待过秋妹,“进屋去换件衣服。”
秋颜颔首,又看了看他仿佛更暴突的青筋,“好。”
说着走进屋内,将被撕碎了的衣衫换下,而后才又出得来,立在沧淼的身侧。
“反思好了吗?”沧淼睇着童寒,“向她道歉。”
童寒仍跪着,酒醒了些,的确意识到自己方才强暴的行为可耻,这时揉了揉眉心,对秋颜道:“对不起,颜儿,我喝多了。方才失态了。”
秋颜不作声,抱着手臂,只觉夜风微凉。
沧淼见她似乎感到冷,西南风从他后面吹来,他往风口站了些,帮她遮了风。
童寒揉着额心,没听见秋颜回复他很失望,狠狠闭了下眼睛,提气道:“爷见笑了。她跟我闹别扭,要退婚。我喝了点酒。犯糊涂了。爷您来是和秋叔叔喝茶的?”
沧淼沉声道:“不是来喝茶。”
童寒一怔,“那您夜里过来是?”
沧淼抿了抿唇角,“我过来看我的女人。”
童寒心中一窒,隐有不好的预感,“您的女人?秋府的哪位小姐?”
“嫡出大小姐,秋颜。”沧淼将秋颜拥在怀里,手拢在她的肩头,宣示着所有权,大有我是正宫,唯我独尊的架势。
秋颜温顺地偎依在沧淼的怀里,面颊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形容乖巧,而神医的表情…好像有点骄傲?
“秋颜?!”童寒见状,眼睛缓缓瞪大,“爷,您...您这是...秋颜她是我的未婚妻啊!”
沧淼扬眉,“她不再是了。”
童寒仍不能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又觉得御贤王爷那句保证他不被暗杀,以及所做的事招人嫉恨,别有意味,他隐隐心底生出妒恨之意,“您的女人是秋颜?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沧淼扬眉,手在秋颜肩膀紧了紧,“秋妹,你给他介绍一下,我的身份。”
秋颜睇了眼童寒,这个自己昔日的未婚夫,沉声道:“我已经答应要嫁给御贤王爷为妻了。他是我的未婚夫婿。”
沧淼扫视夜鹰,还有御林军,然后嘴角噙着笑,你们都听到了吗?!我是她未来夫婿!她要嫁我为妻了!
夜鹰:“……”神医不可爱了。太爱炫耀。
御林军:“……”好羡慕啊,有人要好幸福。
童寒心中大恸,两条手臂剧烈地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瞪着秋颜,“什么!你...你刚退婚,就转而要嫁给御贤王爷了?”
秋颜颔首,“我已经退婚十二天了。”
童寒震怒,“十二天很久吗!秋颜!”
秋颜抿了抿唇,“很久。”
沧淼额际的青筋稍微消了些,“童寒,注意和御贤王飞说话的语气。”
童寒无助地看着沧淼,“爷,您待咱们都亲厚,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有意激我,让我以后不敢再欺负秋颜了?我今天来是和秋颜谈和好的。”
“谈和好?”沧淼睇向秋颜,他慌了,媳妇儿会和前任复合吗,可怕,他声音有些抖,“和他谈吗?”
秋颜摇头,“不谈。”
沧淼舒口气。
童寒呼吸紧促,他的眼睛越发的猩红,“爷,告诉我,您是来找秋老将军喝茶的,对吗?”
沧淼冷冷凝他,“本王来是提亲的。”
童寒通身一震,面上血色尽湿,“提亲!向秋颜提亲吗?”
“是。”沧淼认真道。
童寒突然记起御贤王爷那句半戏虐的话‘不怕我吃了她’,登时如受锥心之痛,又震慑于御贤王爷的身份,以及御前侍卫夜鹰,不敢发作,“您何时对她有意的?”
“这些年一直有意。不过你与她有婚约,我不便打扰。”沧淼大大方方地说着,“本王出漠底后失血过多,得秋颜过血,心中爱慕再难压制。得知她与你退婚,故迈出这步,过来提亲了。”
“爷!我和秋颜是一时的误会。”童寒语气之间慌乱极了,素来不把秋颜当回事,这时候竟觉得秋颜高不可攀,“秋颜,你...你说呀,你告诉爷,咱俩只是闹别扭,会和好的。”
沧淼轻笑,“我不这样觉得。”
秋颜冷声道,“自我与你退婚,我心中常念及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愿意做牛做马追随王爷。恰王爷对我有意,我便心甘情愿与其结一生之好。我和你不是闹别扭,是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好重的字眼!”童寒好难受,他好想把秋颜从御贤王怀里夺过来抱在自己怀中,但是慑于权势,他不能妄动,他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惜时自己的未婚妻竟不再属于自己,他艰涩道:“秋颜,不要这样啊。”
子芩这时说道:“爷,六件提亲礼,一刀切的心头肉六百斤、六百条鱼、六百瓶酒、六百斤糖、六百扎粉丝、六百盒甜点,还有千万金银珠宝,是否抬进秋府?”
沧淼颔首,“抬进来。去跪着请秋老将军出来过目。”
实际提亲的六件礼,肉、鱼、酒、糖、粉丝、甜点这些是礼数,数字加个六吉利,沧淼从段阐口中得知童府提亲各拿了六件,他觉得六件少就让准备了六百。金银也比童家定亲时多了百倍。这么多年,被姓童的虐怕了,这回他就像赌气似的要扳回一局。
转正的心情,是极好的,又带着些...缺乏安全感。也是会担心秋颜心软,一念之间便与童寒和好...
“童寒,既然你也在,进去喝杯茶?”沧淼温温笑着,“都是昔日兄弟,祝福我?”
“王爷!真当我是兄弟吗?!”童寒将手攥紧,双臂震颤,只觉得揪在一起作痛。
“说了是昔日兄弟。”沧淼沉声道:“自你拳脚落在秋颜身上一瞬,就不是了。是,仇人。”
“是了,我是得去喝口茶,看看秋颜的订婚过程啊,和我订婚的时候,她全程没什么笑脸,当时觉得她害羞,现在觉得她许是那时就不情愿。”
秋颜没有理睬童寒。
童寒更是如心中被剜了一刀,原来订婚时她就不愿意!她...喜欢过我吗?
“秋颜,和我订婚的时候,就不情愿吗?”童寒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那时我觉得你人好。我们一起长大,我觉得这辈子就是你了。”秋颜那时的确是没敢妄想自己会和神医在一起,加上父母之命,她真的以为此生会和童寒在一起,“走到今天,拜你所赐。”
童寒懊悔。
沧淼的手倏地一紧。
秋颜偎依在沧淼的怀里,悄悄将沧淼打量,他落在她肩头的手有些颤抖,他在担忧吗,是因为看见她被童寒亲吻而生气了吗,他会怪她么。
秋颜小声道:“神医,不开心了吗。”
沧淼紧了紧呼吸,垂眸望着她,大抵听她与童寒之间旧情未了,他也心中极为难受,“没有。晚点说。”
子芩吩咐下人道:“将礼品尽数抬进来。”
话音方落,便见浩浩荡荡的下人抬着礼品进来了秋府之内,一时间秋府内好生热闹喜气。
秋正佑看看童父童昌拓,“你说我们退婚了是二婚,没人娶?你瞧见了没有,御弟来提亲了,往后咱们家出了个王妃娘娘!”
童昌拓夫妇面色尴尬,杵在廊边实在是多余,童昌拓道:“秋兄!咱们是世交!何必出言相讽!”
秋正佑冷笑,“从你的孽子欺我秋颜那一刻,咱们就不是世交了,从此不再交好,而是交恶!”
“秋老将军,好久不见!”沧封禹带着和他分居三十年的妻子苏婉筠一道进得院来,这俩老冤家因为儿子受伤加上婚事就暂时和解。
苏婉筠这么多年了却尘缘在庵堂代发修行,之前处于沧老神医求见屡次被妻子拒绝相见的局面。
秋老将军听见是沧老神医的声音,便朗声笑着撸着胡须走出,把跪在地上的子芩一把扶起忙说小兄弟使不得,又对沧老神医说道:“老神仙,什么风把二位吹来的。”
沧封禹大笑,“那自然是护国公的威风啊。”
两人将军神仙的互捧了十个回合,然后都开怀笑了。
童昌拓尴尬的想找地缝。
沧封禹别过脸看看童昌拓,笑问:“你们不是因为品质不好被退货了吗。来秋府有什么事吗?”
童昌拓老脸一红,倒也不敢惹这个无所忌惮的老东西,只沉声道:“哎!”
沧淼把夜鹰招过来,小声道,“我父亲在挑衅武蛮子童老爷子,我们全家不会武功,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在秋颜面前挨打很丢人你知道吗。保护好爷的形象!今儿我提亲呢!必须我最厉害!”
“知道了,仙爷。”
爷这理直气壮的好胜心!关键一点武功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
沧封禹道:“是不是提亲礼拿得少?不过你没机会了。我们全家是可以倾尽所有入赘到秋家的!护国公,我们家娶定了!”
秋颜几人来到前厅外,她正听见这句,不由咽咽口水,沧叔叔似乎更急的样子。神医一家都很着急。
童昌拓是北靖王,和老神医半斤八两,切齿道:“你...你可仔细有一天也被退货。这家人没什么契约精神!”
沧封禹心情颇好,“我那小子对护国公死缠烂打,是赶也赶不走的类型。和你家那种把媳妇往死里揍傻冒不一样。我们家儿子聪明着呢,特别会疼人!是不会被退货的!”
童昌拓一怔,“你!”
沧封禹又道:“我儿子又不值钱,退货没有必要的。不等退货他就把秋府门前跪出两个天坑,求小姐原谅了!”
童昌拓直接上不来气了。
沧淼:“……”
在我父亲眼里,或许我真的只值五两。
不过,他说的确是很有道理。我确实会把秋府大门跪出天坑…
秋颜笑言,“神医,叔叔真爱开玩笑。”
沧淼深深凝她,宠爱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你试试说不要我。”
秋颜脸上一热,她不能想象神医在秋府门口跪着的情景,然明显的神医只提父亲,却与母亲分外生疏和…排斥。
沧母婉筠拉着秋颜的手腕就搭脉,然后嘴角弯上天际,低声道:“身体条件倍儿棒。好。”生养!
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