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满江说过,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原因是丈母娘,要他准备五千块钱的彩礼。
周满江的家里情况很一般,哪里能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钱?况且除了彩礼之外,置办新婚用品,包括家具之类的,也要不少钱,所以周满江与柳枝子的婚事一直在拖着。
张军觉得有必要跟周满江好好的谈一谈了,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真的是元素的事儿,倒还好办了,他现在不缺钱。
距离红星科技停产放假已过去接近半个月,宋哲和华平川两人又研究了一番,觉得时间应该过得差不多了,也该着手去准备接收工作了。
宋哲开始动用所有的关系给王玉堂那边施加压力。
首先是南淮市电视台就红星科技的问题做了一次专访。
镜头前的记者拖着长长的话筒线,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红星科技的大门。
“这里就是红星科技公司,是早先的无线电一厂改组而来的一家民营企业,红星科技从辉煌到没落,仅仅半年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一起随着镜头进去看一看。”
女记者的声音清脆响亮,跟在她后面的摄影师伸出两根手指,表示效果良好。
传达室的老刘头看到这么一伙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直接就走进了厂里大门,这让他有些不爽了。
好歹还有这么一个老头在门口坐着看大门呢,你们这是小瞧谁呢?看不起我老刘吗?
他几步就冲到了前面挡住了电视台的人。
电视台的人正愁找不到人,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一个小老头,还穿着红星科技的工作服。这下好了,就他了。
女记者回头示意摄像师跟上,自己端着话筒,便伸到了老刘头的面前。
“师傅您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能采访一下您吗?”
老刘头却不买她的账,挥了挥手说道:“那啥,你先把你那机子关了。知道你们是电视台的,关键是这大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就有个工作组,今天他们还都休息了,都没来。你这也不问我直接就闯了进来。”
面对牢骚满腹的老刘头,女记者只好耐心的跟他解释:“大爷,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厂里既然没有别人了,那我们就采访一下您吧。”
老刘头站在那里想了想,这上电视可是个好事儿啊,一般只有领导才能上,他老刘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有机会能上电视?
心思便一下子就活了起来,态度也马上好转了,“哎呀,姑娘,你稍等、稍等。”
说着话老刘头一路小跑回到传达室内,脸盆里正好还有水。
三下五除二的洗了一把脸,又找了另一套干净的工作服穿上,把头发认真的梳了一遍,在镜子里看看自己的形象,应该是问题不大了,笑眯眯的走出了传达室。
记者忙上前问道:“大爷,您准备好了吗?”
老刘头挥了一挥手,瞬间就有了领导的气势。
“好了,可以开始了。”
摄影师又把镜头对准了老刘头,女记者拎着话筒,先提了一个问题:“大爷,您在这厂里干了多长时间了?”
老刘头咳嗽了两声,有些紧张地说道:“嗯,时间不长。”
说着话还伸出了四根手指头,“三十年了。”
想想觉得四根手指头和三十年好像不太搭,又摁下来一根手指头。
女记者忍住笑,又问道:“您觉得这个厂子到了目前这样一种情况是什么原因呢?”
老刘头又咳嗽了两声,努力地挺直了他那个略微弯曲的抂背,指点江山一般,慷慨激昂的说起来。
“要说原因,姑娘,我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当初就不应该把张总他们弄走。他们在的时候,这厂子那叫一片红火。
老刘我的工资都开到了六十块钱。孩子,你知道六十块钱的工资是啥意思嘛?是原来的两倍多。
这把张总他们都弄走了,来了一个啥也不懂的,天天就知道打麻将,这厂子能好得了才怪了。”
原本是打算好好演说一番的,老刘头越说越生气,早忘了刚才自己背地里想了好几遍的台词。
这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收也收不住,滔滔不绝的讲了有十多分钟。
这一次采访就算是结束了,老刘头讲没讲过瘾没人知道,但是记者感觉到收获还是很大的。
采访完了也不再搭理老刘头,转身上车便走。
老刘头觉得还没说够呢,她咋就走了呢?
当天晚上的电视台在新闻专访栏目中,播出了老刘头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掐了头去了尾的。
老刘头全程露面的画面只有一分多钟,正是他说着“来了一个啥也不懂的,成天就知道打麻将……”这一部分内容。
至于前面那些说张总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全都被掐掉,后面的一些激情演讲也都被掐掉了,就这样深度加工之下,一个成功的新闻专访新鲜出炉。
这就相当于直接向王家提出了挑战,矛头直指当初让马卫东接管红星科技的王玉堂。
不仅如此,第二天的南淮日报也在头版头条上的醒目位置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红星科技究竟是怎样陷入困境的?》。
文章洋洋洒洒地分析了一大通之后,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张军和楚凌微、刘良等人在红星科技所做的一切。
只是翻来覆去的把马卫东到任后,对红星科技进行了一系列管理失误的事情说得非常详细,至于其中添了多少油,又加了多少醋,估计写文章的人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最后还暗戳戳的以瑞华电器的生机勃勃来对照红星科技的死气沉沉。
通过报纸电视台的两轮轰炸,红星科技的事情,一时之间成了南淮市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
近期以来脾气越来越暴躁的王玉堂,却一反常态的冷静的吓人,既没有骂人,也没有摔杯子,而是在办公室里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
天边,一道黑压压的云,如奔腾的千军万马一样,渐渐的弥漫了半个天空。
近期以来,江南省四周降雨量比较大,昨天夜里刚刚下了一场暴雨。
天晴了不到半日,漆黑如墨的乌云又一次翻滚着压了下来。
秘书急匆匆的跑进来,“王市长,宋市长他们让您去开会,是防汛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