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提起笔,在大堂右侧的白色墙面上写了起来:望蓟门
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峰火侵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这首诗的作者是唐代诗人祖咏,诗是吊古感今的。开首两句说北望蓟门,触目惊心。起句突兀,暗用典故,说燕自郭隗、乐毅等士去后,即被秦所灭,故客心暗惊。又汉高祖曾身击臧荼,故曰“汉将营”。颔联、颈联写景雄丽。全诗扣紧一个“望”字,以“烽火”承“危旌”,以“雪山”承“积雪”。写“望”中所见,抒“望”中所感,格调高昂。从军事上落笔,着力勾画山川形胜,意象雄伟阔大。为尾联抒发从戎之志做好铺垫,使人读了慷慨非常。
男子借此诗抒发对于明军此次大捷的,同时又表达了自己一腔报国之情。写罢从身旁的年轻书生手中抢过酒壶,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好,兄台好气魄,真是好诗!”看到这位男子写的诗,燕震也不由得击掌叫好。虽然这首诗并非他原创,但是借诗抒发情感也无可厚非。与此同时,酒楼里其它客人,也都纷纷为年轻男子叫好。
“哈哈哈,今天高兴,献丑了,献丑了!”男子拱手对着四周作揖。当看到燕震的时候,不由得好奇,别人都是和三五好友一起吃酒论天下。看燕震的穿着,至少也是个富家公子,怎么带着一桌子下人打扮的人一起吃饭呢?于是上前问道:“这位兄弟,在下方以智,多谢兄弟刚才的夸赞!”
“哦,原来是方兄,小弟燕震,初来京城,刚刚见方兄的诗气势磅礴,而且从诗里可以看出方兄的一片报国之心啊!”燕震起身回了一礼。听到方以智的大名,燕震也是觉得北京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才吃了一顿饭就碰上了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大少爷了。
金陵四公子又称明复社四公子,陈贞慧、方以智、侯方域、冒辟疆处于明朝末期,在当时文坛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们成立的复社是继东林党之后又一重要的带有政治色彩的文学社团,四人均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之后,诗词文章一流。
其中方以智文武双全,为大明朝作过很多贡献。所以燕震也有心结交方以智,最好能劝他和自己一起做事。因为就目前修罗营的发展来看,武力的发展并不难,难的是在一些事情上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支持。而复社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可谓是后起之秀,在整个大明尤其是江南一带,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燕震…燕震?燕震!”方以智念叨着燕震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声音大,最后惊讶的问道:“兄弟莫非就是刚刚率修罗营参加了此次大捷的新晋修罗伯?”
“呵呵…正是小弟!”燕震微微一笑,既然想收服当代文坛年轻一代的翘楚,就得先镇服了他,不然这种人是不屑于为普通人做事的。于是燕震接着又说道:“既然方兄今日有此诗兴,那小弟也有一首词,今日就来应个景如何?”
“妙极!妙极!哈哈哈哈,老板,快拿笔墨来!”方以智兴奋的说道。
老板一听说是修罗伯,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赶紧准备笔墨,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小二怎么给修罗伯安排在了大堂吃饭。小二表示,自己也是刚刚知道面前这位少年人居然是个伯爷啊!
大堂内的食客们也更加热闹了,特别是之前说话的那位胖员外对着燕震就要跪,被燕震伸手拦住没有让他跪下去,于是就深深的作了个揖,说道:“草民参见修罗伯,修罗伯此次可是替我们大明百姓出了一口恶气,看那建奴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猖狂了!”
不光是胖员外,其它的食客也都纷纷给燕震行礼,燕震也一一谢过大家。而就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老人和一位少女,看上去像是一对祖孙,老人起身行了一礼道:“修罗伯果然是少年英雄,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怪不得能把那建奴贝勒萨哈廉的脑袋给砍下来,这可是大明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战功啊!”
那少女也是一双妙目在燕震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先生您谬赞了,不过我从小戎马生涯,读书甚少,没有方兄那等文采,现题诗一首,还望各位不要见笑!”燕震谦虚的说道。其实他对于自己的诗词倒是不太担心,主要是他对自己的毛笔字没什么信心。做为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他脑袋里的古诗古词简直不要太多,但是对于毛笔字,他还真是不太擅长。虽然从小在安明寨有老秀才何占发给他们这些孩子教授书法,但是燕震生性好动,对于舞枪弄棒更感兴趣。就算是读书,也是只看兵书。
“修罗伯,请…”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震提笔上前,在方以智题诗的白墙对面的墙上挥毫写了起来,还别说,虽然燕震的书法和复社四公子比起来相差甚远,但是笔画苍劲有力,自有一股阳刚之气蕴含其中。只见他写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矜。一呼兄弟於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建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盎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盛京城头扬战旗,赫图阿拉醉胡妾。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尚留余威惩不义,再现洪武永乐盛世光!
燕震写完之后将笔一扔,闭上眼睛抬头不语,仿佛将心中许久没有说出的话一次说了个痛快。
方以智则是呆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一个长年带兵的武将能够写出这样的词。
和那位老人同桌的少女,则是眼中秋波流转,用一种与刚才不同的眼神又一次打量起了燕震。
“好词!好词!修罗伯大才也!”方以智惊呼道:“修罗伯这首词可有名字?”
燕震沉吟片刻道:“净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