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犯罪嫌疑人,云皎和慕临川在审讯前坐在一起,周围一圈看守的警察,唯独没有江炽。
二人旁若无人地闲聊。
云皎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靠坐在墙边,“你们剧组知道你进去了吗?”
慕临川也学着她的样子,放松下来,
“程锦知道,她会帮我公关,还得感谢你,帮我找来程锦。”
作为慕氏总裁的秘书,程锦对紧急公关这事手到擒来,主要是慕临川现在又不火,基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小事,你们俩双向奔赴。”云皎开着玩笑,并不居功。
她只是顺嘴和程锦提议,可以应聘青柠娱乐的经纪人,程锦欣然应允。
慕临川却立马沉下脸,原本和她并排坐,绕到她面前,看守的警官呵斥,
“坐回去!”
他仿若未闻,严肃地盯着云皎,“不要开这种玩笑!”
云皎被他突然严肃的表情注视得一愣,赌气般扭过头不说话。
“云皎,我很认真地在和你说,不要说我和别人双向奔赴,哪怕开玩笑也不行。”
慕临川将她的头扳正,捧着她的脸,重复一遍,
“我想和谁双向奔赴,你难道不知道吗?”
难得,云皎在对视中落败,最终服软,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慕临川一扫刚才的霸气,又恢复成和气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云皎摇头躲开,瞪了他一眼,
“你刚才说我了,凶巴巴的。”
“是你先说些有的没的。”慕临川为自己解释。
“你敢凶我?”云皎不依不饶。
“我没有,根本不凶。”慕临川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只是在跟她强调一件事时严肃了一点而已。
“你凶我。”
云皎面无表情地陈述,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放在他身上,慕临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云皎不理他了!
他悄悄地揪住她衣角,云皎“嗖”得一下,抽回去,附带一声冷哼,急得他冬天里一头冷汗。
“哈哈哈。”月牙幸灾乐祸,“笨蛋。”
慕临川脑子一转,反应过来,哄道,
“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理理我嘛。”
云皎倒是理他了,不过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我要和你绝交十分钟。”
“十分钟后呢?”慕临川急切地追问。
“待定。”
云皎挨说了有些不高兴,但事实上慕临川说得很有道理,而且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她格外喜欢守男德的男人,慕临川这样自觉,大佬很满意。
周围的看守人员看得牙酸,这俩人毫无蹲局子的自觉,还在这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当他们都是木头吗?
刚安静一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一队人押着慕家几人路过云皎她们。
这次慕家人确实是受慕临川牵连,因为孙德龙家族意识很重,他想将慕家所有人一网打尽。
路过的慕家人认出慕临川骂骂咧咧道,
“慕临川,你这个惹祸精!”
“活该你破产,害得我们跟着你一起倒霉!”
“连家产都守不住,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我要是你,早就跳红螺江自尽了!”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骂得狠,仿佛集体失忆,他们这几年优渥的生活,有多少是慕临川在背后运筹帷幄,苦苦支撑。
云皎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那伙人集体闭嘴,只能“唔唔唔”地被押送的人推走。
据孙家的举报,慕家人都是同伙、从犯,云皎和慕临川是主谋。
要不是慕宏山中毒躺在床上,估计孙德龙一定得把他也弄进来。
骂的不是云皎,她暗中观察这群人,楼玉似乎吓得不轻,慕乘风总算有点男子汉样子,全程护着妻子,不知道是没顾上骂人还是原本就不想骂。
云皎眼神微眯,她记忆力一向好,想记住的事便能过目不忘,人群中没有慕小小,也没有慕宏威。
从那天要完钱就没见过慕宏威,这人似乎从世上消失了一般。
慕临川平静地听着族人的谩骂,面上波澜不惊,但是拄在座椅上,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的愤怒不安。
任谁被骂都不会开心,尤其是他兢兢业业供养这群人多年,到头来他们让他去死!
慕临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房间内气氛冷凝,云皎脆生生地意有所指,
“人都是这样,本来不属于他的东西,你说要给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给,他就会觉得你偷了他的一样。”
“就像借钱,本来是你的钱,借给他已经是帮忙了,还钱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的钱还别人了自己就亏了,舍不得还,甚至各种方式拖延,你要得急了,他还翻脸。”
慕家人接受慕临川祖孙三代的供养,觉得理所当然,还总是嫌弃他们给的不够多;现在孙氏抢走慕家的家产,又责怪慕临川不够努力。
“我明白的。”慕临川轻轻地回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他有了新的精神寄托,也有了新的生活目标,势必要与过去的一切断舍离,他笑着说道,
“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不好。你说的,能怪别人别怪自己。”
云皎见他自己能想开,欣慰地点点头,
“孺子可教。”
慕临川以为她和自己和好了,刚扬起笑脸,想贴过去,云皎收起笑容,宣布,
“继续绝交。”
警局现在只是抓了慕家人,还没有其余措施,不过这一手足够让慕家族人吓破了胆。
云皎和慕临川被指控为“主谋”倒是十分淡定,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之前布置的暗桩,而是孙家的黄仙。
黄仙从神龛走出来,化作人身兽首的模样,倒背着手在屋内踱步,绿豆眼紧盯着孙德龙,倏地凑到他面前,眼瞳中倒映着孙德龙的满脸褶子,质问道,
“后生,云皎的事是你干的?”
它问的是云皎,而不是慕家。就算孙德龙拿慕临川开刀,它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是云大佬,它惹不起,也护不住孙家,看来它与孙家缘分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