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的沈桑晚是笑着跑出岑颜所住的屋子。
抬眸瞧见书云面带急色的往自己这边走来。
“出了何事?”
书云附在沈桑晚耳旁小声说了两句,原浮着笑意的脸瞬间阴沉下去。
转身对着温月柠说道,“阿柠,沈煜景出事了。”
温月柠没有说话,而是紧跟其后,三人迅速往后院而去。
府衙里的侍女端着铜盆急匆匆的从屋内走出,脚步略显慌张,见到沈桑晚后,慌忙行礼。
沈桑晚无暇顾及,稍稍点头后跨步走了进去。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林婉仪趴跪在床榻旁,脸上挂着泪水。
“怎么回事?”
府衙上的医者起身见礼,带着一丝遗憾回应道,“殿下,这位公子身上原就带着蛊毒,又经受多日的磋磨,如今从内里就已经坏透了,反复咳血只是先兆,余下的日子,怕是...熬不过来年开春。”
温月柠闻言上前,伸手细细把脉,得到的结果与医者所说无异,朝沈桑晚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对于林婉仪而言或许是个噩耗,但于沈桑晚来说,有一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感觉。
既能让沈煜景安然回到北巫,又能让他不久之后自然消亡。
“殿下!”
待沈桑晚准备开口之际,林婉仪率先出声,“殿下,可否允我随行。”
沈桑晚微微愣神,沈煜景如今都已经这样,为何对方还是愿意随他去北巫,且她好像也没有说现在就要送沈煜景回去吧!
“你可明白...”
“殿下,后果我具已知晓。”
见对方果决,沈桑晚也不好继续劝说,“那今日我便派人回了北巫,后日你随他一道出城。”
林婉仪闻言叩谢道:“谢殿下成全。”
心中想不通的沈桑晚,只嘱咐了医者好生照看沈煜景,后快速离开了后院。
“殿下可是在想林小姐的事情?”
一直默默跟随的温月柠瞧见沈桑晚不解的神情,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沈桑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略带着慌张开口说道,“阿柠,你别多想,我就是...”
“林小姐原可以得到解脱,彻底离开明王,可如今却选择与他一道赶赴北巫,想来二人之间的纠葛不是你我二人所明了的那般,此番去北巫送他最后一程,许是想将心里的枷锁一道解开。”
温月柠抬手下意识的接住空中飘来的一片雪花。
“殿下,下雪了!”
沈桑晚转眸,入目是零零散散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
朔风渐起,直扑廊下二人,衣袂翻飞,寒意愈发逼人,沈桑晚慌忙将人揽入自己怀里,哪怕自己没有袖袍,也尽可能的让寒风不吹到温月柠。
两人拥着快速回了自己屋子。
炭火燃得正旺,沈桑晚拉着温月柠的手凑近炭炉,用自己略显寒凉的手替对方磨搓着。
“殿下这是在给阿柠暖手,还是借阿柠的手暖自己手。”
相较于沈桑晚那双寒凉的手,温月柠的一双手倒没有那么冷,反倒是被对方握住后,觉得有些冷。
听了这话,沈桑晚有些尴尬的将手收了回去,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不待她将手撤回,温月柠先一步将沈桑晚的手覆在自己掌心。
“殿下身子素来不好,这临近年关,天也是愈发的冷,也不知道多穿些。”
沈桑晚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衣服都是她按照温月柠安排来穿的,如今竟也能冤到她头上来。
“是是是,明日我定然将自己裹成大粽子,让身子暖暖和和的。”
避免为这些小事起争执,沈桑晚直接顺了对方的话头,全然揽下过错。
安然过了两日后,岑颜也逐渐恢复,屋外的雪越发的大,将院墙上的黑瓦厚厚的盖住。
这日也是南靖的人遣送沈煜景出城的日子,沈桑晚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着装后,在温月柠的再三嘱咐下,额外加了一件狐狸大氅。
为了防止出事,让书云带着暗卫暗中跟随,自己则立于城墙之上,俯视着缓慢出城的车队。
忽而车帘被撩开,林婉仪的脸出现在沈桑晚的视线里。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对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又放下了帘子。
沈桑晚心口一紧,但转瞬即逝。
“主子在担心明王回了北巫死不了吗?”
小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回眸,一旁还站着温月柠。
“把你的狗爪子从阿柠手里挪开。”
视线往下移,看见二人携手,沈桑晚没由来的火气,直接跨步过去,将小瞳推搡到一旁。
“呜呜呜...”
温月柠倒也没有替小瞳说话,直接握住沈桑晚的手,打趣的说到,“日后阿柠就只让殿下一人牵手可好?”
有些傲娇的沈桑晚将头瞥到一旁,不去看对方,只轻声哼了一下。
“主子,你放心,明王就算不病死,也会毒发身亡的。”
努力找存在感的小瞳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一双大眼睛滑溜溜的望着沈桑晚。
试图唤醒对方一点点良知。
“哦!”
奈何沈桑晚不太想搭理小瞳,再次毫不犹豫的将人推开,侧目笑着对温月柠说道,“阿柠,今日天冷,很是适合吃涮火锅,走,我们去找小颜颜。”
处在状况外的小瞳,呆呆的杵在原地。
“主子,你都不问问明王为什么会毒发身亡吗?我下的毒耶,你好歹夸夸我啊...!”
等小瞳嘀咕完,城墙上早没了沈桑晚与温月柠的身影。
回到府衙后,沈桑晚让人将先前做好的底料切出一大块放入铜锅里加水化之,在备好菜后,自己亲手给温月柠和岑颜调制了蘸碟。
原以为只有三人的火锅,在开动之前外面有人进来传话,说有一个京都来的人要求见沈桑晚。
算了一下时日,沈桑晚猜测是若影,便直接让人将其带了进来。
岑颜原平静的心,在见到若影的片刻,藏在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瞧着对方安然的模样,心里稍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