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谨遵医嘱,很踏实的卧床休息。
司行霈怕她心情不好,每天都会花时间陪伴她,跟她说些趣事。他
又轮流带着玉藻和两个儿子进来。
孩子们围绕着顾轻舟,有说有笑的,顾轻舟心情倒也不错。孩
子们闹累了,顾轻舟就会睡觉,一天天倒也不是很难挨。“
如果有人想要害咱们家,先会害我。”过了两天,顾轻舟实在忍不住,还是把话告诉了司行霈。
她不说,这些话全部都在她心里。
她反而思考得更多。一
旦她沉思时,过后身体都会特别不舒服。
她这才意识到医生为什么说她太“劳累”。
脑子的劳动,也是劳动。
而她现在不是个普通人,而是胎位不太稳的孕妇。
“你还在操心这些?”司行霈不悦,“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要命了?”“
不是的。”顾轻舟道,“你想想,我的逻辑不错吧?这是信号啊。”司
行霈坐到了她身边,抱了抱她。他
轻轻吻她的头发:“轻舟,你小时候就没有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享受过童年。长大之后,也没像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简单快乐过。如
今孩子生了一堆,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天地之外,一个家里就孕妇最大了。你真的不能享受这点时光吗?”
顾轻舟就叹了口气。
她依偎着他:“习惯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和操心相比,强行改变自己的习惯,才是更痛苦。”司
行霈:“”
他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竟然被她说服了。他
无奈笑出声。
“好吧。”他道,“那咱们谈谈,不谈你也睡不着。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家属你最敏锐,先让你行为受限,最好是身体不适精力不济,然后就对我们其他人开刀,是不是?”
顾轻舟看了眼他。
司行霈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太很聪明呢。”顾
轻舟失笑:“你哄孩子?”
“可不是孩子?”司行霈道,“你想在我面前充大人吗?”
顾轻舟:“”
司行霈就继续说:“咱们家里,我和督军征战多年,自保是有的。所以,想要在咱们家闹事,若先让你避开,再调走我和督军,剩下玉藻、司琼枝和两个儿子,随便拿捏一个,都是很简单,你想这么说是不是?”顾
轻舟:“”“
怎样,现在放心了点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你心里都有数,我就很放心。”
司行霈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次我要抓一个活的。”司行霈的眼眸一沉,眼底浮动了杀意,“把背后搞鬼的人全部揪出来。什么影子什么世仇,全让他们去见鬼!”顾
轻舟道:“别冲动。”“
放心,这些年只有我冲动宰人的,没有谁能宰到我。”司行霈道。这
人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吹牛了。
顾轻舟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一次次的刺杀。他
倒是没事,她跟着吃了好几次的亏,想起来都触目惊心。
拜他所赐,她也算是在“枪林弹雨”里滚过了。“
那也要当心。”顾轻舟道。
司行霈再次亲吻了她的额头:“这次相信我,好吗?”“
好。”顾轻舟合了眼,靠在他的胸前。她
单打独斗的日子很长。
在那样长的时光里,她没有任何依靠,故而她任何事都要抓在自己手里。
在岳城顾公馆里是这样的。
后来她打算依靠司行霈的,却嫁给了司慕。她
除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司慕。
等好不容易和司行霈结了婚,却又去了太原府。
在太原府的日子,大多数时间都是靠她自己的。来
到了新加坡,司行霈因为火油的事缺席了一年多。
真正在一起,也不过是最近一年。而
最近一年,却从未消停过。她的脑子时刻都是备战的,并未真正轻松。她
也没想过去依靠谁。也
许,这次她该松手了。
她如今是妻子,以后是母亲。一个人太能干了,其他人会依赖她,反而失去了自己的能力。“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身份。”顾轻舟想,“有人教我如何做‘顾轻舟’,却没人教过我如何做母亲、做妻子,如何做人家的儿媳妇和大嫂。”
这些,也全部都是学问。她
不能依靠从前旧的习惯。司
行霈安抚好了妻子,这才去了趟司督军的院子。他
把事情跟司督军说了。司
督军这几天好像老了不少,因为想起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记
忆里最深刻的,是芳菲。
芳菲对他而言,是一生最大的失败。
正好司行霈来了。
他对司行霈道:“我对你,是不够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心里是把你看的很重,想要好好培养你,将来让你继承我的衣钵。几
个孩子里,我最疼爱的是芳菲,只可惜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你有那样的感情?一
段乱的感情,多半是亲情的缺失。她小时候没娘,我对她已经够照顾了,为什么她还是”
司行霈:“”
他原本满腹的话,突然被司督军灌了一大口陈年旧事,有点噎得慌。
屋子里陡然沉默。司
督军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就问司行霈:“你会想芳菲吗?”
“想得很少。”司行霈道,“我是很疼爱她的。但一想到她让轻舟流落到太原府去,跟那些人纠缠,差点身败名裂,我就会恨她,恨不能亲手剁了她。
所以不想,尽可能当她没有存在过。这样,她仍是我的小妹妹。我不恨她,也不再爱她。”
司督军:“”
如果不是司芳菲,司慕也不会死。司
督军觉得自己太偏心了,他只想到芳菲,忘了司慕。回
首的时候,司督军发现自己最忽略的孩子,居然是司慕。“
阿爸,过去的事无法挽回了。眼前的事比较重要。这次我需要您配合我。”司行霈道。
司督军回神。他
也不想回忆这些。
是顾轻舟非要他想想当初苏州驻防的事。他那时候的记忆没找到,反而陷在芳菲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我想到了”司督军突然道,“我想起我为何当初那么疼芳菲了,是有个缘故的那件事,就是在苏州,我第一次驻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