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素从净房回厢房,才知道喜子已经去过厢房了。周灵素推开门走进厢房时,织儿正在整理着篮子里的香烛纸钱。
“小姐,你回来啦!你看,我们先去那个殿开始拜。”织儿的眼眶虽然还有些红,脸也因为哭泣的缘由也有些浮肿,但是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至少脸上的笑容不做假,手上的动作也不怠慢。
“你可有好些,为,为什么如此厌恶那鸟儿的叫声,竟惹得你方寸大失?”周灵素进了屋子里,也不曾将门给掩起来,径直走到织儿的身旁。
织儿左顾而言其他,“小姐,我们先去地藏王菩萨那里吧!”脸上还带了些讨好的笑容,然而周灵素却没有错过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周灵素心了叹了口气,也不好在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篮子里的东西在家的时候本就已经准备好了,织儿将它拿出来复又重新整理一遍,也不过是因为菩萨面前不出过错罢了。
织儿自来细心,见她已经清点好了,周灵素自是不会在点一遍。周灵素让织儿复又用热水敷了敷脸,才脸上的痕迹不那么明显了,两人才向地藏王菩萨的大殿走去。
因着今日是慧恩法师开坛讲经的日子,却是非常热闹的。因着如今的身份,云涯又没跟在身边,两人皆是不愿往人群里去,只挑了僻静些却又不远离人群的地方走。
织儿将贡果香烛摆好,两人便虔诚的在菩萨面前祈祷起来,拜完地藏王菩萨二人又去了药王菩萨的大殿,最后才去了大雄宝殿。当然,一路上的不论大大小小的菩萨,周灵素都拜了一遍,磕头磕得额头都有些红肿了,更不要说膝盖了,衣衫之下肯定是一片青紫。
待拜完这觉恩寺里的诸佛,周灵素差点连站都站不稳,幸而身边还有一个织儿,也幸好一路上几乎都是周灵素在拜。织儿除了三个主殿拜了拜,也就在给她娘点长明灯的殿里拜了下。
周灵素如此虔诚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自是这样才不会起疑,而最后被织儿扶着上了马车,才叫他们心里的那点不适给消失了个干净。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不爱护自己,若是姑爷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在有下次,我也不同你来了,直接儿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去给老太爷老妇人请罪去。”
织儿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在数落着周灵素,手上却不曾闲着。倒了热茶,服侍着周灵素喝下热茶,又找了披风给周灵素盖好。
周灵素靠在车壁上虚弱的笑了笑,便疲惫的闭上眼睛养起神来。这次却是真的虚弱不堪了,风寒本就没有好,这一天儿的又是同人做戏,又是拜佛。这一通唱念做打下来,一个身强体壮的壮汉都受不住,又何况是她呢?
“喜子走吧!”织儿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轻声对喜子道。
喜子看了眼晚霞簇拥着的夕阳,辫子一挥,便将马儿赶了起来。
觉恩寺到京城的这段路上,因着京城里达官贵人来来往往,路到也修的不错,只是难免有一二意外,不过想来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驭”喜子忙将马儿止住,只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将马车上的周灵素给颠了起来。
织儿揉着被磕得通红的额头,对喜子怒目而视,“喜子,你今日是怎得了,连个马车也赶不好,怕是该吃些挂落才知道好歹,将小姐摔出个好歹来,你可吃罪得起。”
喜子从马车上跳到地上,塌拉着脑袋立在哪儿听着织儿一叠声儿的斥责。虽是一句也不敢辩驳,只是脸上和眼底的委屈却是一目了然。
“咳咳,织儿,喜子向来沉稳,今天的事儿皆是事出有因,你莫要责备他了,他的心里想来也是不安得很。喜子,咳咳,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可要紧。”
马车里传来周灵素虚弱的声音,织儿听到周灵素的咳嗽声,狠狠的瞪了眼喜子,便立即转身回了马车。
“小姐,你,这,这是又严重了些。”织儿担忧的看着周灵素,周灵素费劲儿的笑了笑,“织儿,你,先给我倒杯水,可好。”
织儿听了周灵素的话,那里敢耽搁,立即给周灵素倒了水。织儿本是要伺候周灵素喝的,周灵素摇了摇头,从披风后面伸出手来接住织儿倒好的水。
自己送到嘴边呡了呡,缓了口气道,“喜子,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哼,那有什么事,指不定就是因着云涯不在府里,皮痒了呗。”织儿在周灵素的旁边小声的嘀咕,周灵素笑了笑也不说话,只等着喜子的回答。
“回夫人的话,刚才路边突然冲出来了个小乞丐。马受了惊,慌乱间我也不知晓是否撞到了人,所以只好将马车停了下来。”
周灵素皱了皱眉,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了,“那人在那儿?唤到近前好生询问,若是没有,给他些钱,且叫他吃顿饱饭。若是有,便抱到马车上来,先带回去给他看看在说。”
“回夫人的话,那小乞儿,此时正昏迷不醒的躺在马车的前面,我实在是不知晓他到底有没有事儿。”喜子的声音里带了些苦恼。
听了喜子的话,想来也是不确定,但是不论如何,周灵素也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即是如此,你将他抱上马车来,其余的事回去在说。”
“诺。”
不一会儿喜子便将一个十来岁的小乞儿抱上了马车,只是放在外面。见喜子没将人给抱进来,周灵素皱了皱眉头,复有想到那人是个乞儿,“喜子,将人抱进来,马车大,多一人也没什么。”
“夫人,这,这……”
“将人抱进来,天色也不早了,赶紧赶路要紧。”说完周灵素便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起来。
喜子还在犹豫不定,织儿觉得喜子婆婆妈妈的很是叫人鬼火,况自家小姐还病着,身体似乎隐隐有些发热,在耽搁下去指不定会怎么样。一把掀开帘子,恶声道,“还不快点,你在哪儿磨蹭什么,他躺在外面好看嘛?是要叫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家撞了人嘛?”
喜子被织儿吼得一愣一愣的,想了下,便忙将人给放到了马车里去。
将人放好,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织儿,喜子忙将马车给赶了起来,不敢耽搁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