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孙妤儿派了出去后,孙妤儿便疲惫的靠在了一旁的矮榻上了。面上的担忧似滚滚东去的长江水,一双眼睛里续着眼泪,红通通的眼眶,似乎随时都可以掉下金豆子来。
孙妤儿是真的很疲惫,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娘亲明面上待表哥是极好的,可是眼睛里却是没有一丝的温情。
便是这次自家表哥失踪了,自家娘亲也只是安排了人出去寻人,面上却是一点儿担忧的神色也没有,至于自家的其他亲人。孙妤儿苦笑了声,却是垂下了眼眸,将眼中的万千思绪都给藏了起来。
君孟难得的得了片刻的清闲,况且还是自己真正的家里,觉着甚是安心,便不想立时离了此间。
况就他那副尊荣,却也不好出去见人,故便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养起伤来。
杨凡和卫衡醒来之后因着别的其他原因,却也没有给家里送信。只是卫家的手段甚是了得,在杨凡和卫衡被顾亦带回了顾家的当夜便将二人的去处查了个彻彻底底。
只是想着自家小子被人给揍晕在状元楼外,且三人的小厮却是一个都没在身边,便知道这其中的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些事儿,他们卫家虽然是那位的心腹,但是有些人却也不是他们能动手的,既然如此何不将事情给闹大了好。毕竟,旁人不知,他们卫家却是知道失踪的那位却是上面那位心里的软刺,上面那位对着那位可是愧疚得很。即是如此,这样的事何不如将事儿留给上面的那位自己处理呢。
在君孟三人不知道的时候,整个京城早就因为三人闹得风雨满城,只待一个小石子,便可以将京城的这滩水,彻底搅混。
“陛下,十殿下在殿外求见。”一个面白无须四十多岁的宦官恭敬的对着承平帝道,说完便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承平帝将手中的御笔搁在青花瓷的笔架上,抬起头来愣了愣,随即道,“宣,进来。”
“诺!”宦官连忙应了声,便快步退了出去。
“十殿下,陛下宣您进去。”宦官恭敬的道,面上没有一点儿的怠慢,便是手上的姿势也是在恭敬不过。
他面前十六岁的少女,一身玄色的衣衫服服帖帖,面上没甚表情,只有威严,不见一点儿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活泼与娇俏。
少女对着宦官点了点头,便抬腿直接朝大殿走去,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整个大殿里除了她的脚步声,竟是在没有其他的声音。
皇位上的承平帝看到少女,眼中不经意间便带上了笑意,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大的弧度。
但是少女身后的宦官却是瞧得胆战心惊,他知道其他的皇子公主在怎么蹦哒,怕是都没甚用。
因为他的主子最钟意的是他眼前的少女,少女不论那一方面,他的主子都满意极了。
至于他的主子为什么容许其他的皇子公主上上下下的蹦哒,不过是十公主的磨刀石罢了!
不过想到十公主的手段和智谋近妖,宦官打了个冷颤,随即便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珠珠,你来啦?可有去看过你母后和你七哥,听说你母后又哄你七哥出宫去了,他可有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承平帝此时那里有一丝的帝王威严,与寻常百姓家的慈父没甚两样?
十公主武龄安面上的表情不变,恭恭敬敬的给承平帝行了礼,才缓步走到御阶之下,无论是承平帝如何唤她,她却是面不改色的立在御阶之下。
承平帝摇了摇头,无奈道,“福生,给珠珠儿搬个凳子过来。”
福生也就是那宦官连忙应了下来,也不叫其他的小宦官动手,亲自将这御书房特地给十公主特制的椅子给搬了出来。
“谢,父皇辞座。”十公主武龄安也不推辞,谢了恩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只却也对着给自己搬椅子的福生点了点头。
福生笑了笑,便退到了一旁,他知道这位十公主虽然为人严肃素来不爱笑,但是却是不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主子。
她的心很冷,却又很热很软,可以为了水患里的百姓一整宿一整宿的不睡觉,只为了能让那些失了家园的百姓能早些安顿下来。
但是从百姓的身上收挂民脂民膏的贪官,才十六岁的她却是眼都不眨的砍了人家全家,流了三族三千里。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这位十公主虽不会因为他是皇帝的贴身宦官而对他多加颜色,但是同样也不会因此而轻视他们,在她的眼中他们都是大周治下的子民。
于福生而言,他却也是希望未来继承那个位子的人是这位,这位是一个讲规矩,安大周律法来的主,从不也自己的喜好来定是非。
“回父皇的话,我才从宫外来,尚未去看过母后与七哥。”十公主武龄安肃着张脸道,不过看到承平帝眼睛深处的期望,复又补充道,
“昨儿里,七哥确实是出了宫,去我府里看我时,从状元楼给我带了份烤鸭,甚是美味,我很是喜欢。”
十公主武龄安说道烤鸭时,她实实在在的在自家父皇的眼里看到了嫉妒。她心情很好的将嘴角翘了起来,一双常年锐利的眸子,不经软了几分。
十公主武龄安想到某些事,不经道,“七哥,可有给父皇带了什么,可否给龄安观摩一二。”
承平帝狠狠的瞪了眼十公主武龄安,掩饰性的咳了两声,便僵硬的转移话题。
“珠珠儿,今儿来所谓何事啊?快给父皇说说,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珠珠儿呀?”
十公主武龄安抬起眼眸来看了一眼承平帝,声色平稳的道,“方才,兰陵长公主家的表妹妤儿派人来求我,派人去寻一寻君孟,听闻他已经失踪了两三日了,连带着的还有卫将军家的小儿子卫衡和杨家的杨凡。”
皇位上的承平帝愣了愣,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一双眼睛里的变化太过复杂,便是久在他身边伺候的福生也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