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复苏的春天,本应该是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时节,只可惜这一年的草原,却是一片狼烟,没有丝毫春天的气息。
鎏金城的战场明面上一开始似乎是萧氏与贺兰巴林的硝烟,暗地里的该插手不该插手的人都插手了,鎏金城的水太过浑浊,混得容不得一丁点儿的人情。
萧唤云渐渐的发现,那个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对她越来越冷淡,而这素来是她地盘的北艳山,渐渐的有了她不能去的禁地,山巅上那座一点儿也不华美的破屋子,如今她却是连一步也不能踏足。
即便是她一点儿也不稀罕那个破地方,但是她稀不稀罕与她能不能去却是两回事。
旁人不知,萧唤云却是知道那母子三人定是无事的,只是这北艳山却是连他们丁点的踪迹也没有,或许旁人会说,拖拖儿是厌恶那母子三人,方才未曾准许那三人踏入北艳山。
但是萧唤云却是知道,这北艳山啊于她的男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地方,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这里是活生生的靶子。
传闻里他最是厌恶的人,却是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固守他最后的出路,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已经赌错。只这人的心,却早已经不复当年,家族的使命,从她踏进北艳山的那一刻,却在不是唯一。
毕竟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谁又不想要呢,那满城的繁华,谁又不心动呢?便是她是萧氏的女儿,然她的荣华会是萧氏的荣华,但萧氏的荣华却不是她萧唤云的荣华。
成则她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她便是与萧氏互为倚靠,若不成,她不过是如履薄冰随时皆可抛弃的棋子。
萧氏的女儿不差她一个,贺兰家里萧氏女却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便是如今那生死成迷的新王,想来左右却也早也有萧氏女伴其左右,况乎其他。
旁人的家族里许是尚有丁点的亲情,可惜,萧氏却是没有的,一个肮脏成性的家族,那里有什么礼义廉耻,更何况是手足亲情。
旁人只知她一身的荣华,高高在上的身份,却是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憎恶这一身的血液。
故而便是没有子嗣,虽有遗憾,萧唤云却也同样忍不住的庆幸,至少她的孩子不用见到那些掩藏在黑暗中的脏事。
萧唤云凭栏而立,却还是忍不住将手放在小腹上,一身华服华光灿灿,宛若盛开的金色牡丹,系在腰间的玉石金铃铛,风一吹,便弹奏出一曲清脆悦耳的曲子,带着丝丝的清雅。
只啊,随风传得老远老远,却是带上了不知从何处染上的哀婉,一点一点的晕开在人的心间,平白添了几分苦涩。
素来明媚的面上,虽无轻愁,却也不似往昔。更似冬日肃杀的草原,带着叫人畏惧的寒冷。
“虽是早已经不报任何期望,只这心里却仍旧是忍不住的幻想,到底却也只是俗人一个。”低低浅浅的声音比最美丽的黄莺的歌喉还要动听,从矮矮的山崖里四散在满山的春花里,带着叫人惆怅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