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福生谦卑的立在阴影里的,面上神色未变,只是眼中多少有些疲意。
承平帝却是连手中的折子都未曾放下,“嗯。”
“福生啊,珠珠儿去了云中有多少时日了?约莫着天儿都凉了。”
福生微微的瞥向外面,便是这日头瞧着正好,到底天儿却是多了些凉意,叫人心里便忍不住的难过起来。
“回陛下,殿下此去约莫有三月多了吧。”
便是欲要做那庙里的泥菩萨,到底却也做不到无欲无求,正因为有所求,方能坚定如一。
若说这满宫里除去承平帝,能叫福生心下偏袒便唯独武龄安一人而。
倒不是因着她身份地位的尊崇,只因着她在御书房独一份的儿的长大,虽是帝王亲手养大,却也当当真真是福生亲眼瞧着长大,亲手侍候着长大的孩子,自然与旁人不同。
“是啊,都三月有余了,朕的珠珠儿却是连一封家书都未曾有,怎就这般的狠心?”
帝王的声音不大,只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却是吓得福生一身的冷汗,这皇家,最是不能赌的便是这情谊。
“陛下,皇后娘娘尚不知殿下去了云中,若是殿下若真儿个写了家书来,却是不知当不当与娘娘,反倒是叫陛下难为。
殿下是陛下亲手教养大的孩子,最是重情的。”
言多必失,便是这一番话,福生却也明白自己失言了,只是到底他尚且不是庙里的泥菩萨,到底却是极舍不得武龄安吃苦的。
旁人眼里个只有大周的十公主殿下,帝王最钟意的公主殿下,聪慧过人,能谋善断的十公主殿下。
福生眼中却是他最心疼的小公主,眼瞅着她从软软糯糯的小公主长成今日冰冷强悍的十公主殿下,福生心中心疼的紧,却又无能为力,却也只有偶尔不动声色的出言相帮罢了。
“是啊,朕的珠珠儿总是重情的,只是只怕她心下却也是极介怀的,便是这折子里那一出那一地儿不是冠冕堂皇,叫人挑不出错处了,唯独无一点亲昵,
朕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终究还是与朕有了芥蒂。”
承平帝似是忽然间便少了许多精气神,福生却是将眼眸垂的越发的低了,
不可妄意圣心,却又不可不揣测圣意,这便是他今儿个能做着御前第一得意人的缘由。
只是有些儿个事儿,便是在得意儿的人,却也是听不得的,奈何这大殿里唯他与其主二人,却是做不得装聋作哑的事。
福生心下苦笑,面上却也多了些愁思,“殿下素来与陛下贴心,便是殿下现下有些小女儿家的小脾气,却也不过是气陛下什么事儿都未与她言,便径直将她送去了北境建功立业。
殿下最是知陛下的不容易,许是北境的事儿到底太忙了些,殿下方才未曾与陛下家书。
至于折子,奴却是不懂的,想来殿下却是不想千百年后,有人道陛下教养出来的殿下,竟是这般的孩子气,叫人心生不崇敬。
叫那些不知内情的迷糊人辱了陛下的名声,殿下素来最是崇敬陛下的,自是不愿叫人轻忽了陛下,便是千百年后那些不着边际的民间野话却也是如此。”
承平帝面上不显,眼中到底却是多了些喜意,便是他自个儿明白,武龄安着实是恼了他,他却也乐意听福生的这番话,便是听着却也叫他多了几分开怀。
至于旁的,他的珠珠儿这般的聪慧,机敏,又待人以善,当得旁人的拥护爱戴,反倒是心有不满,才是别有用心。
“福生所言极是,既是这般,珠珠儿折子里所请,便都允了,让杜随观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小儿圣手都送到北境去,告诉杜随观,朕不想看到怀安公主母子有任何意外。”
后面的意外,承平帝说得轻飘飘的,福生却是明白,承平帝这是多少有了些爱屋及乌,武龄安想保的人他便保下来,若不然便是怀安侯深得圣心,却也不会叫帝王如此上心,
至于哪位公主,这宫里谁人又能不知晓,若无怀安侯,只怕是连人都不得记得罢了。
福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帝王的脸色,连忙应了下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