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峰一言不发,骨节分明的手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攀覆上了另一只手腕上的念珠了去,轻轻颔了颔首,
王远心里叹了口气,方才接着道,
“那些个学堂,夫子无一不是顶顶好的,学子的品性暂且不论,只学业上却是顶顶好的。
故而这里面的学子大多是经了千挑万选,方才入了那些个学堂的,咱们完颜家便是得陛下宠幸,虽也有法子进去,却也是往自个儿的脸面上使劲儿的招呼。
这京城的世家大族们最是看重这一张脸皮,却是于府中无益。
故而某却是觉着林山书院却是在好不过的一个选择,
一则这林山书院是一所真真正儿的皇家书院,书院中多是权贵家的后代小辈儿,府中小一辈儿却是能名正言顺的交好这些个小一辈儿的权贵们,
不论是将来府中的嫁娶,还是旁的,却也是大有益处。
另一则则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林山书院的夫子们虽不至于个个皆是大儒,然因着这林山书院的山长是历代的陛下,故而书院中的夫子们皆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好老师,
某心下琢磨,却是觉着府上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走上科举之路,莫不如且好好琢磨一番,上个有用些的学堂,却是更有利些。”
王远瞥了一眼完颜峰算不上好的面色,心下略一犹豫,却仍旧接着道,“若是府中的少爷们有那天资聪颖的,在林山书院却也没那机会埋没了去,若是不成,却也能结交一二年幼时的情谊,却是在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府中延请的夫子与嬷嬷们,那些个当世大儒,莫说是咱们完颜家在这京城并无多少的根基,便是那些个百年的世家大族们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故而某却是觉着,
府中不必太过强求,只请了那学问好,品德不错的夫子先生来便是即好的事情,
至于教习的嬷嬷,这天底下最懂礼仪规矩的嬷嬷,自然是宫里的嬷嬷们。
府中而今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故而陛下年前求得一二厉害的嬷嬷,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远自是明白自个儿这后半段儿的话,却是很有可能叫完颜峰厌弃了他去,只他虽有万般的心思,却也是个即好的管家,不论他身后的主子究竟儿是谁,只眼下他既然做了这完颜府上的管家,便会尽心尽力的将自个儿的事儿做好。
故而这些个所言之处,大多皆是句句肺腑真心儿,如何做想却是完颜峰的事,却与他有甚关系。
这人上了年纪,便越发的淡泊了起来,年轻时的王远想来却有着这数不尽的心思,只而今的王远却是恨不得这主人家一怒之下,非得逼得他离了去不可,方才能得好,
王远却是高兴得紧,想来他那含孙弄怡的日子却是当得叫人心下高兴得紧才是,故而言语间却是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洒脱与淡然。
完颜峰自是不知王远心下的这些个官司,却也没甚心思去想那些个琐碎的事情,
王远的这些个句句扎得人心窝子疼得紧,却是全加起来却也没这后面的话儿,叫他难堪的紧,只却也明白他所言非虚,故而心下却是越发的恼火。
压着心头的火儿,完颜峰方才道,“却如管家所言,只是想来这林山书院既是皇家书院,想来却也不容易,然我们家的那些个皮孩子能,却又如何能与这些个家世源远的孩童比,
若是只这一个选择,倘若事不成,且又如何?
况,这次来的,却也不仅只完颜家的嫡枝,族中的许多小孩儿却也一道儿来了,便是某脸皮厚得紧,却也不好为难人,一道儿全部送了去不是。”
王远心下诧异,不过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径直道,“少爷顾虑的是,林山书院大多是权贵家的后辈儿与学业出类拔萃的学子,故而倘若当真儿一道儿全部送了去,确实易出问题,
毕竟儿嫌贫爱富的事儿,哪儿却也不少,若不是嫡枝的孩儿,确实易被欺负了去。
山水陌生,纵然小孩儿忘性大,却也容易移了性子去。
既起这般,莫不如前面儿便分了开去,在家中之时,大多数日子,自是请的先生一道儿一视同仁,
只这学堂,却是要多做考虑,除去这林山书院,城西的梧桐书院却也不错,这书院虽算不上什么顶顶好的书院,只一点,便是这书院的山长是个品德极好的大儒,素日里最得人崇敬,
便是那些个羁傲的学子们,见着这位老先生,却也不得不恭敬的唤一声夫子,
这梧桐书院出来的学子们,'便没有一个品德败坏的,于这梧桐书院中就读的学子们,除去那些个平民百姓家的良家子,便是朝堂上的那些个清流大人们的后生晚辈,
那些个少数的权贵子弟,在这梧桐书院却也是些个乖巧的好少年,故而某觉着那些个旁枝的少爷们最是适合梧桐书院。
却是不知少爷觉着如何?”
完颜峰在这京城的这些时日,却也不是白白度日的,自也知晓一些个这京城的光景,便是未曾去细细的了解,却也多有耳闻。
林山书院他却是未曾有多少心动,只是为着完颜一族的将来,完颜一族的嫡枝的孩儿们不论男女皆得入了这林山书院就读,故而他却也不多做他想,
只是这梧桐书院,那山长的些许情况,想来他却是比旁的人更清楚些,谁叫那山长曾是他的启蒙恩师,不论旁的,只一点,他那恩师,素来有教无类,确实是最好不错的选择。
想来他完颜一族的孩儿们想要入那梧桐书院,不论如何,那老人家却也不会太过难为,于他却是要少了许多的事情,故而他是在愿意不过的。
索性径直道,“管家所言极好,我于这梧桐书院却也有所耳闻,林山书院是皇家书院,却也不好做旁的想法,只这梧桐书院却是要先招呼起来,且请管家多多上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