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乐垣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武龄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过,垣儿乃是堂堂大周的皇子,自然也不用太过委屈自个儿,七哥会帮你的。”
武乐垣点了点头,“七哥,你帮我选吧,我自个儿也不清楚那些个世家子。”
“垣儿觉得君家表嫂家的男儿们如何?他们家与你这般年纪的孩子也不没事没有,七哥记得似乎叫慈扬的,今年十岁,他姐姐与你六哥有父皇赐的婚约,虽则父母不过是商贾,做你的伴读却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一个唤做孝泽的乃是君家表嫂的堂兄弟,今年也是十岁,七哥虽不大了解,不过他们家的教养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武乐垣皱了皱眉头,他年纪尚小,莫说是君家,便是皇宫都未曾出过几次,故而自家七哥说的这两人,莫说其他,他便是连见也未曾见过。
至于君家表嫂,因着周灵素在清政殿住过些日子,武乐垣见过,且也喜欢这个表嫂,
只是因着被人伤了一次,便是自家七哥说了,他却也不大喜欢这年纪比自个儿大的伴读,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方才试着开口道,
“七哥,表嫂的娘家可有与我年纪一般大的?”
武龄衍沉吟了会儿方才开口道,“倒不是没有,那孩子今年七岁,刚好与垣儿同岁,不过那孩子乃是庶出,且并未养在嫡母身边,故而这品性,七哥却也不大愿意他做垣儿的伴读。”
武乐垣沉默了会儿,方才开口,“七哥,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只是我着实不太喜欢年纪比我大的伴读。周慈扬是六哥未来的小舅子,我却也不能不给六哥面子,周家就他一个罢。”
武乐垣抬头看了眼武龄衍,方才小心的道,“七哥,另外,我母妃纵然有罪,只却也是我母妃,故而,故而,我想在我外祖家的表哥表弟里选一个伴读,至于是谁,便由着七哥与母后决定便是。七哥可以嘛?”
武乐垣小心翼翼的模样,刺得武龄衍有些心疼,虽是不喜那家子,只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一个字也拒绝不了,只道是,“自是好的,垣儿喜欢自是没问题,除这之外,垣儿还想要个什么样的伴读。”
武乐垣闷闷不乐的趴在案几上,“旁的便没有了,七哥瞧着安排便是,七哥觉着好的人,我素来便没有觉着不好的。”
大人有大人的忧愁,小孩子也有小孩子自个儿的烦恼,武龄衍却也不多问,只笑了笑,便自顾自的瞧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小姐,小姐,你瞧今日这腊梅如何?”织儿怀里抱着一捧鹅黄的腊梅从外面闯了进来,烂漫可爱,只一眼便瞧得人心生欢喜。
周灵素将手中的账册至于一旁的案几之上,便迎了上去,接过织儿怀中的腊梅,随手插在一旁的美人瓶里,便拉了织儿便往炭火旁去,
“这一大早的,你却又去了哪儿,这一身的寒气,却也冻不坏,怎的还这般的欢喜,莫不是傻了。”
周灵素一边儿的数落织儿,手上却是没停,将炭炉里的火挑了挑,便连忙倒了热茶与织儿递过去。
织儿笑嘻嘻的接过热茶,饮下热茶,织儿只觉着心里熨烫的很,这般好的冬日,她却是年年也过不够,
只觉着这样的冬日方才叫人心里畅快的紧,遥远的记忆里,从前那些个寒冷的冬日里除去无止境的谩骂,便只有刺骨的湿冷。
而今这样的冬日,却是她的最爱,只因着她固执的觉着只有这样的天儿方才不无时无刻的告诉她,眼下这样的日子,方才是人过的日子,叫她惜取眼下。
“小姐,城东的那片腊梅当真儿的开得甚好,我从林子东边儿走到一边儿整整走了一个时辰,每一株腊梅花儿都开得好,我竟是瞧着忘了时辰,回来之时方才请了守院人与我剪了捧抱回来,只盼着小姐也能与我同享这份儿欢喜。”
明晃晃的期盼,只一眼便叫人舍不得拒绝,周灵素受不得织儿那期盼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方才将那随手插在美人瓶里的腊梅取了出来,
取了剪子,细细的修剪了起来,觉着满意了,舍了美人瓶,从博古架上取了个不起眼的陶罐,倾了些清水,又在腊梅枝儿下面坠了块鹅卵石,方才将腊梅花枝插进陶罐中,
周灵素在屋子里瞧了回来,方才将陶罐取了置于窗台之上,余下的花枝儿比较修长可爱,周灵素拿了剪子又细细的修剪了会儿,方才将那腊梅插进美人瓶中,瞧着织儿嗔怪道,
“冬日里,就数你最是活泼,这瓶儿便与你,叫你那屋子也生些活泼气儿。”
织儿只痴痴的笑了起来,却也不应周灵素或是不应周灵素,与那窗台处的腊梅倒也是相得益彰的紧,平白的叫人心生愉悦。
周灵素见织儿这副痴模样,却也不在说些个旁的,只叮嘱了织儿几句,却也不在闲散,而是径直取了账册,复又看了起来。
眼瞅着年关,今年儿却又波折的紧,故而到了年关却是一堆儿的事儿等着,周灵素虽不是个好强的,只自个儿的家产,却也叫她不得不多费些心思。
况,那些个离的远了些的田地铺子,一如既往的只待到了年关,方才携了一整年的收成与收益来主家交账,因而像这样的事儿,却也不是周灵素一两句话便能交待了去的。
若不然,只怕人家将你那出息皆贪墨了去,且还要哄得你团团儿转的。
周灵素素来不是个计较的性子,只却也知晓防微杜渐的理儿,故而这挨近年关的这段儿时日,周灵素却是成天忙得不见人影。
便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宁宁却也是全权交与碧梨照看,只白日里忙完了,夜里方才有空闲去看看她的宁宁。
织儿自是心疼自家小姐,却也明白除去一心一意的照顾自家小姐,旁的她却是半点儿法子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