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唯有香如故
一整个晚上，李承乾都在翻来覆去，没错，他因为心疼钱而失眠了。
而且在心疼之余，他还得思考该怎样赚钱。
苏晗被他的动作给惊醒，顿时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殿下，大晚上你又想要了？”
“…”
李承乾让她重新躺下，才开口道：“我没那么急，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先睡吧。”
虽然外面有一大堆烦心事等着他去处理，但公是公，私是私，李承乾是绝不会把公私混为一谈，那样只会让更多人烦恼罢了。
“哦！”
苏晗咂摸了两下嘴巴，便将手将都放在李承乾身上，然后把他当成枕头靠着。
李承乾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一笑后，才闭上眼睛。
今天晚上，李承乾罕见的做了个梦。
梦里他正躺在一片沙滩上晒太阳，然后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
这大雨并不是水滴，而是一颗颗铜钱，转眼之间，地上便堆满了铜钱。
“哇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笑着笑着，就乐极生悲。
咻…啪嗒…
李承乾正准备捡钱的时候，一个有铜钱组成的大怪兽忽然一拳打在他脸上…
“嘶…”
李承乾瞬间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苏晗的拳头正放在他脸上…
“这丫头，真是睡没睡相…”
李承乾将她的手移开，然后慢慢下了床。
出门一看，现在天刚蒙蒙亮，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李承乾坐在走廊旁的栏杆上，身子无力的靠着廊柱，活像一个因为丢钱而失魂落魄的穷鬼。
早起的丫鬟们见状，顿时捂嘴小声议论起来。
“少爷这是怎么了？”
“看他这样子，莫不是少奶奶把他赶下床了？”
“嗯嗯，一定是这样！”
“少爷真可怜啊，这大早上的…”
李承乾对她们的议论置若罔闻…今天心太累，改天再骂她们。
将闲言碎语抛诸脑后，李承乾望着院子里栽种的几棵，呆呆愣神。
大唐国力强盛之后，就衍生出了赏花这种娱乐。
什么菊花、牡丹、杜鹃等等，那些权贵或者有钱人家闲来无事，就种花来陶冶节操。
以前的沈良或许因为节操掉的太多，所以在他住的内院里，种植了许多花卉。
其中牡丹最多，此刻已经五月底，牡丹马上就会走完它短暂而又璀璨的一生，化作一抔肥料，滋养着新的花朵绽放。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不知为何，看着那凋落的牡丹花，李承乾莫名其妙的就念出了这么一句诗。
“香如故…香如故…”
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李承乾的眼睛也愈发明亮起来。
…
当年周文王说过一句话，叫“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意思很复杂，但大道至简，最后要说明的道理却十分简单。
大抵就是穷了之后要反省自己为何会穷，再想出赚钱的办法，否则快乐的日子可能就到头了。
李承乾现在就得想办法扭转一下这个局面，否则刚刚起步的黔州又将陷入困境之中。
赚钱的办法其实有很多，实在不行，李承乾就把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制作办法卖出去，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这个办法，不到死路绝不能用，商业协会成立之后，黔州的商业体系才有了些起色。
如果他把煤炉子和蜂窝煤的办法卖出去，虽然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但无异于杀鸡取卵，以黔州富户们的底蕴，根本不可能争赢其他州县的富户。
为了不让这些富户走投无路，李承乾只能放弃这个办法，然后开始思考新的办法。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很容易被世人接受，并且能赚钱的？
直到看见枯萎的牡丹花时，李承乾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样好东西！
许多人都喜欢养花，除了欣赏它们的娇艳之外，就是陶醉于它们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不过很可惜，百花争艳争入眼，奈何花落无人忆。
花枯萎之后，所剩便皆是遗憾。
香如故…香如故？
何物能香如故？
不就是香水嘛！
有句话咋说来着？
不擦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古代的女人为何没未来？不就是因为没擦香水嘛！
所以，李承乾便决定把香水给弄出来！
要制作香水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花蒸馏一下就行了。
至于蒸馏器…大唐自然是没有这东西，而且李承乾也不懂。
不过他却知道，有个神奇的部门，是懂这种技术的。
那就是…庙宇…
和尚们炼丹就需要使用蒸馏技术，所以他们应该有这种仪器。
东拼西凑出一贯钱后，李承乾就让杨琛拿着一贯钱，去元山寺找和尚们把蒸馏用的东西买回来。
杨琛拿着钱，目瞪口呆道：“殿下，你…你堕落了啊！”
“…”李承乾郁闷的看着他，“你一副见鬼的表情做什么？”
杨琛抿了抿嘴，道：“殿下，其实之前你让下官去买铅块这些的时候，下官就很想问，您不会是迷上长生之术了吧？”
如今炼丹风靡全国，上至皇帝，下到大臣，都沉迷于炼丹。
而李承乾是长安来的，并且位高权重，有这么一点小癖好也很正常。
只是…
“本王才二十五岁，加冠之年，沉迷个屁的炼丹啊？”李承乾暴跳如雷。
李承乾的语气很不客气，然而杨琛却松了口气，“殿下，你以前或许做过很多荒唐时，但下官知道，你是个英明的人。”
“这年头，那什么所谓的炼丹之士，全都是骗子，什么丹药，都是毒药。”
“长生不老，古往今来多少人对此梦寐以求，多少人为此苦心孤诣，从秦始皇开始，痴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帝王层出不穷，即便他们心里明白追求长生如同镜花水月，可依旧忍不住为此痴迷，从而让自己不得寿终。”
“殿下，慎之！慎之啊！”
“…”
李承乾脸色古怪的看着他，“杨琛，很难想象，这些话居然会出自你之口？”
杨琛嘴角抽了抽，“殿下，下官乃是贞观九年间的举人…”
“我以为你不举呢。”
“…下官…告辞！”
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杨琛便直接离开了。
李承乾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同时却对这杨琛又高看了几分。
刚刚杨琛那一番话，若是传出去的话，最轻也是人头落地。
如果自己再昏庸一点，就应该把这杨琛做成腊肉，然后挂在城门口风干。
不过这家伙很幸运，自己是个英明神武的领导者，还没有残暴到因为一句话就杀人。
站在原地感慨了一会儿，李承乾忍不住抬头望天，然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不愧是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