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玖正冷了脸要说话,青杏就袅袅娜娜地走到了跟前。
“五少爷,您在宫里劳累了一日,不如奴婢先伺候您更衣松散松散!”
今日一用过午膳,青杏就在自己屋子里挑选晚间要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又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画了眉,梳了头,上了脂粉和唇红。
所以,到前院时才迟了些。
差点又要被桃叶那狐媚子将人拉去。
容玖闻声转过身子,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一番青杏此时的模样,微勾了嘴角,竟是真的转往主屋走去。
青杏被那一眼看得红了脸,又喜又羞地跟了上去。
南云重新回到炉子前坐下,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为桃叶担忧。
虽然五少爷是很好的人,但姑娘也很好。
若五少爷当真日后心思都落在了青杏姑娘身上,姑娘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而屋子里桃叶这会儿其实没有睡着,所以屋外的动静她都听在了眼里。
若今日不是青杏,她兴许还会有些担忧自己的事还没办,就失了五少爷的宠爱。
但青杏……
五少爷不会容下一个心有二心的人,除非这个人有利用的价值。
也正因为青杏还有利用价值,五少爷才瞒着自己下药的事。
桃叶并不觉得委屈,至少五少爷目前把她这条命,是当回事的。
正屋里,青杏伺候起容玖来,比往日胆子大了许多,又是娇声软语,又是含情脉脉。
容玖也不如往日冷淡,吩咐青杏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晚膳过后,容玖先是坐在书案后,装模作样地写了几个字,还没过一刻钟就扔了手里的笔,又从书架上取了几本话本子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青杏站得腿脚发麻,趁书案后的人不注意悄悄挪动了双脚,掩着手打了个哈欠。
再抬头时书案后的人就有些影影幢幢起来,身子竟是软在了一旁的椅子边上。
“进来!”
书房的门应声打开,进来的还是昨日那个婆子。
这婆子也不多话,得了允许,将已经昏睡过去的青杏一把抱起,放在东面的榻上。
容玖则是扔下手里的话本,转进了多宝阁内。
那婆子做好了事便出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容玖才从里边出来,回了旁边的屋子。
“明日起派人盯着青杏,看府里除了我们原先发现的人,还有谁是东宫那边的人。”
容玖听了行云禀报的赵进和青杏吵开的事,想了片刻吩咐道。
“今日院子里还有什么事吗?”
容玖已经在行云服侍下脱去外袍,往床前走去时不知为何又转头问了一句。
“白日里秦妈妈带着两个婆子来过,去耳房见了青杏,后来又在桃叶姑娘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儿!”
那避子药是在耳房里才拿出来的,又因为秦妈妈是自己人,行云也没太仔细看,自是没有发现这点。
“不过秦妈妈从西厢房出来时神色不错,还带着笑意!”
五少爷让他看着桃叶姑娘那边,所以他特地注意了一下,至于后边秦妈妈和青杏又撞面的事,他就没再管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
行云低着身子出去,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而后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少爷听了自己最后那句话后有些不高兴,可他在门口想了半日也不知为何。
……
桃叶在西厢房闭目不出足足待了五日,等到第六日,晕眩和耳鸣也好得差不多了,才在南云的搀扶下出了屋子,准备在院子里走走。
“你娘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吗?”
南云这些日子日夜在前院照顾自己,都没多少空闲去后边自己屋子。
“多亏了姑娘的伤药,她前两日就能自己起身走路了!”
南云提起自己的娘就是一脸的满足。
她们这些年吃尽了苦头,如今能在一处,已是最好的情形。
“那就好,天气冷了,你娘过来时又没带衣裳,若是缺了,可以先拿我的去!”
桃叶在顾云卿身边几年,每年的四季衣裳比府里那些一等丫鬟还要多上几套,何氏身量与她相仿,应该可以穿。
“那我就先谢过姑娘了!”
知道桃叶说这话是真心的,南云也不推辞,高兴地应了。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南云怕桃叶累着,便劝着回了屋。
进屋没多久,午膳也送来了。
“今日的午膳怎么只得这些?”
一打开食盒,南云就奇怪道。
见着南云脸上的惊异,桃叶也往食盒里边看去。
里边只有一盘水煮白菜和一盘水煮萝卜,另外就只剩一个馒头了。
两盘子菜上面还浮着一层荤油。
桃叶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府里粗使小厮的例菜之一,还是特意挑了最“好”的两盘给自己送来。
“姑娘,我那边还有一些,我这就去拿来!”
南云生怕桃叶把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子气坏,忙说道。
“不必,你先去将赵管事叫来!”
桃叶却是拉住了要出去的南云。
“放心,我没生气!”
桃叶甚至还笑了。
南云见桃叶确实没有气恼的样子,这才出门去寻赵进。
“姑娘这时候叫小人过来是有何事,小人那边还等着用午膳呢,这用过膳后院子里还有一堆的事等着小人处理!”
这三四日五少爷一次都没往西厢房这边来,赵进连往日敷衍的客气都省了。
“这个时辰寻您过来自是有事,不知今日去大厨房取膳的是哪一位小厮,如此粗心,把膳盒都取错了!”
“桃叶姑娘什么意思?”
赵进不耐烦地问道。
“赵管事自己看吧!”
桃叶示意赵进往前。
赵进一脸不耐地走到桌子边,看到食盒里的东西也是一个愣怔。
看来这是青杏一人的意思。
桃叶明了。
“许是大厨房那边的人得知姑娘病着,所以特意送了这些清淡饮食!”
事虽然不是赵进授意的,但他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不管他和青杏现在的关系如何,但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
而眼前这位,上次因着南云那事他就已经得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