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铖走到她身边,脸上肿未消,有点好笑。
“你没事吧!热把披风脱了。”
她咬牙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热,挖了。”
酆铖翻白眼道“不热,那你流汗干嘛?”
她咬牙道“不是只有热会流汗,还有种可能,疼的。”
止住的痛,猛然袭来,弯下身喘着粗气,手指掐的门框“咯咯”作响。
“手伸过来。”
她掐着酆铖的手臂直起身,倒吸口凉气,她手上的寒凉,让隔着衣服的酆铖都是一哆嗦。
“衣裳穿这么多,还凉,你僵尸啊!”
她狠狠的瞪了酆铖一眼道“闭嘴!”
“好好做你的拐杖。”
她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酆铖关心道。
“你哪里疼?”
她道“不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酆铖较劲道“你不说,我怎么懂。”
她道“头疼,肚子疼,心疼,行了吧!”
她一上马车就蜷缩在马车一角,脸色白中带紫,冷汗倾洒,里衣被汗打湿,黏黏糊糊的。
酆镐惊恐泪滴出眼眶,将她搂入怀里,她的意识已经模糊。
“夭儿,你别吓唬我。”
驱车的酆馏,掀开车帘一看,她的样子,让他忧惧五内。
“啪”鞭子甩在马屁股上,“嘶嘶”马奋力的跑着,幸好到别院的路上,空旷无一人。
酆铖观她的状况,好像很疼很疼,离近了一点,指着血迹道。
“她……她流血了。”
酆镐闻言,扫向血的出处,更用力的抱紧她,垂下头,头发盖住眼睛,哭里带着无力的讥笑。
“你救我千万回,我却救不了你一回。”
“你爱的不是我,你的痛却只有我。”
“呵……呵呵……呵……”
酆镐身上的哀伤,如滚滚山洪,不分敌我,砸伤所见之人。
酆铖痴迷肉体的快乐,用身体爱着每一个与他欢好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走进他心里。
他不懂爱,也不懂酆镐的痛,却能感受酆镐身上的悲。
从他学会用女人来消磨无助与孤闷开始,他就失去了哭的能力。
“吁”的一声,酆馏勒停马,钻进马车,把她抢抱入怀,冷冰冰道。
“你的腿走不快,还会摔到。”
酆镐眼睁睁看着她去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不进宫救他,她就不会再次流血,血成了酆镐终生的梦魇。
对血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一点点就让他难以呼吸。
无念立于马车一侧,恭敬道“请太子及殇岳王下车。”
酆镐搭着无念的手,艰难下车,脚落地,春风暖中透着一丝凉意,脑中白光闪闪,红光现现,身体一下往后仰。
无念眼疾手快,接住了酆镐,避免太子摔成傻子的局面。
“太子……太子……”
酆镐使力撑着眼皮,还是不可抗力瘫倒在无念身上。
无念小声嘀咕道“造孽啊!”
把酆镐背在背上,对酆铖道“王爷自己进去喝茶吧!手下实在没空,等安置好太子,一定去给王爷斟茶。”
酆铖顶着猪头,嘴肿的像菖蒲棒子,抬腿进门,觉得不妥,又退了回来,抱着腿苦兮兮的蹲在门柱下。
干等许久等不见人来,又站起身,一个兔子跳,跳进门,这就不叫无主来自登门了。
后院忙着呢!无念想起首领的话,再次把酆镐按在浴桶里洗刷,水很烫,还放了许多舒筋活络的药材。
招呼新提上来的的低等玥卫,吩咐道“伺候好里面哪位爷,他不高兴,我们脑袋都要搬家。”
两名侍女打扮的玥卫女子,眼睛清澈,脸皮稚嫩。
“是!”
鼓起的前胸让无念不懂,少君为何让他安排女子伺候太子,真的不会出事吗?鬼迷心窍爬了太子的床,岂不是给自己树立碍眼对象。
全部床幔都放了下来,一层一层,层层叠叠。
金丝银碳的火盆摆在榻边,门窗紧闭,留了一扇不起眼的流通空气。
她平躺在榻上,厚厚的白布垫在身下。
风苍灵将针放在火上炙烤,又落下一针。
“到结束,都该在榻上躺着静养,你身子太虚,血气崩涌的厉害。”
她无力“嗯”了一声,亲自去了,皇帝才能把儿子们一个个推向我。
酆镐被人搓澡搓的很舒服,长舒一口气,睡梦中以为是夭儿,后仰脖颈靠在浴桶上。
握住肩膀上的手摩挲着,拉入奔腾蹦出火花的水浪里。水汽蒸腾,一脸欲色,桃花眼尾翘起。
让伺候他的侍女心头一荡,春心萌动,想起他的身份,手上挣扎了起来。
酆镐也感受到握着的手,修长遍布老茧,枯燥而无肉,手一僵,眼一睁。
顺着鼓囊的胸口上移,一张陌生的面孔,“哗”的甩退几丈,捂胸惊恐大叫。
“啊!”
一声传来,风苍灵收针包的手一抖,差点给自己来上一针,惊恐的裹紧,拍了拍胸口。
她暗笑道“去看看他,吓破胆没有。”
酆馏手里的茶水,也被酆镐大喊,惊的飞出杯身。
默默向酆镐所在走去 ,小月的恶趣味,九弟肯定被吓成耗子了。
酆镐脸上瞬间笼罩了杀机,相当骇人。
皇家的侍女都有特殊用途,母妃与父皇提过被他严词拒绝了。
地位低的女子为了往上爬都是不择手段的,他不能容忍此事发生在他身上。
咧声道“滚出去,立刻马上,磨蹭一刻孤杀了你。”
侍女被杀意吓到,滚出了门口,直直对上过来查看的酆馏。
“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酆馏推开门,酆镐正在瘸着腿穿衣服,以为那个侍女又跑了回来,指着门口,狠厉道。
“滚!”
酆镐手一甩,脸色铁青,掐住酆馏的衣襟,直言道。
“故意让女子近我的身,让她厌弃我!那样她也不属于你!”
酆馏背了一口黑锅,随即露出苦笑,刺激道。
“安排侍女来照顾你的是她,她身体不好,无法侍奉太子,成婚后也不能肆意妄为。”
“皇帝不会勉强你,但会说服她。为了国体,为你纳妾只是时间问题。”
“不是她不属于我!而是你永远都不会只有她,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你做不到的。”
酆镐眼睛红了,瞳孔不自主的收缩 ,垂下手,“啪”的打在大腿上。
“她不信我,不信我…………”
“我要去找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值得信任,值得她托付终身。”
拉开门,光着脚,头发被风吹乱,散披着衣裳,在走廊里狂奔,奔向她。
酆馏侧着身,门扉透进的光,打在地上,他隐藏在暗里,苦笑道。
“她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你,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是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