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洛宛沚对此还一无所知,那现在可以说一切都明了了。
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却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现在她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在她看到那群白骨的时候她就已经陷入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幻境,真实到几乎和现实无缝连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除非是天才级的阵法大师估计没几个人会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幻境。
对阵法几乎一无所知的她自然也就毫无察觉地走了进去,在通过了第三条通道之后莫名其妙回到了初始点。
洛宛沚蹲了下来,她伸手捡起一块白骨,这块白骨摸上去已经有些粉尘化了,看样子再过不久就会像沙子一样风化。她再抬头看了一些其他的白骨,新旧不一,看起来都和她一样是过路经过而下来一探究竟的人们。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从刚刚她经历的那些看来,除了最后墙体合拢以外都是一些鬼屋的配置,怎么会有人被这种低劣的像是恶作剧一样的手段给吓死?
此刻的洛宛沚估计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没有恐惧的感情,正常人在这样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本来情绪就很紧张,再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心脏都要宕机——毕竟就算是修行者,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弑杀的,更多的只是普通人罢了。
疑惑归疑惑,这里并没有谁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她也就不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了,转而是站了起来,重新往前走去。
现在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破除了幻境,还只是回到了最开始。一边走着她脑海里一边浮现起了恐X游轮等无限轮回的故事,说起来这种设定还确实是挺有意思的,怪不得科幻里这种题材很受欢迎。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她这次比上次花的时间更短一点,在走到钟乳石群后快速就走到了大厅。
一走近她大厅她顿时眼前一红——她本来以为大厅也应该是刚刚标注着东南西北的状态,却没想到之前漂浮在大厅正中央的那团火变成了青灰色,而之前干干净净的墙面上被写满了红色的“死”字,各式各样,有中文,有篆体,还有甲骨文,总之虽然不同但最终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字迹看起来是用血液写的,看起来刚写了不久,还有一些正在往地上滴,简直是一塌糊涂。
妈耶,看来她是来到二周目的游戏开始画面了。
洛宛沚试着后退一步走出了大厅,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消失不见;她上前一步,那令人上头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她的鼻腔,让人想要打喷嚏。
竟然还为此设置了结界,她敢打赌做这种事的生物一定是在此几百几千几万年了所以闲得没事干才这么瞎折腾。
不过想到这里洛宛沚突然意识到,莫非这就是小说中常有的那种,主角在某个秘境地下通道洞室总之是很人迹罕至的地方遇到被封印的魔兽大BOSS魔尊的剧情点?艾玛,她也终于被天道承认,可以进行伟大的主角事业了吗?
不过……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满墙的死字上面,她又觉得有几分嫌弃。别人遇到的可都是神秘莫测看起来就吊炸天的,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空有年龄没有脑子的幼稚园小朋友……
算了,她不挑,有就行了。
洛宛沚走到墙前,抬头看这个最大的那一个死字,然后从手掌中拔出剑,戳了戳字迹。
没什么反应。
奇怪,难道这里不能经过吗?她将视线放到了没有标注的两个洞口上,之前她进了北边,那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将剑重新收了起来,她摸着下巴判断剩下的两个哪一个是没有去过的,在一番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操作之后,她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从空间里翻出一盏小提灯,她钻进了最后一个山洞。
她本来还以为这一条路估计也是漆黑一片,却没想到脚刚跨进山洞口,里面顿时亮起了灯火。洛宛沚抬头,就看到通道的两旁上竟然安置的有火把。
奇怪,怎么之前没有看到?
她将小提灯收了起来,这里的灯光把整个通道里都映照的灯火通明,不再需要什么辅助工具。
这里的灯就像是感应灯一般,她走过的地方火把一点点地亮起来,而没到的地方依旧黑暗,除非是已经走至之前,否则火把依旧是熄灭的状态。
她还特意研究了一下火把,发现只是最普通的木头缠着布浇了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到的时候就会突然自己亮起来。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亮,她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在她走到尽头的那一瞬间,整个地道里的火把突然同时熄灭,只留下她身旁一左一右还亮着光芒。洛宛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是漆黑一片,火把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在平静的火苗之下看起来就像是蛰伏在身后的鬼怪。
收回视线,她伸手推开眼前的青铜大门。泛着金属光芒的大门看起来十分生冷,她本来以为推动需要花费不少力气,却没想到指尖刚刚触碰到大门它就自动向着后方退去,缓缓地在她的眼前打开。
随着青铜门的开放,门后的场景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丝比火光要亮的多的光芒投了下来,映照出灰尘在空中飞舞。
洛宛沚睁大了眼睛。
在厚重的门之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遗迹,抬头几乎看不见顶端最上方有各种倒垂着的灰色石柱,石柱被雕刻成了一切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什么生物,但是她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奇怪的生物。
而在四周立着高大的雕像,看起来好像是魔兽,她仔细地辨认,觉得和书上画的朱厌还有上古四大凶兽等的石像。每一尊雕像都大的不可思议,她必须得抬头才能勉强看清,这些高大的雕像一直向前,直到台阶之下。
而在七格台阶之上有着一张相较于之前那些雕像可以说是低矮的石桌,桌面上放着一尊看起来像是巴掌大小的牌位,奇怪的是这牌位竟然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上面也没有任何的字,之所以被认出是牌位还是因为那独特的造型,以及放置在之前,装满了灰尘的破旧饭碗,还有插在灰尘之中三根看起来还非常崭新的香。
这摆明着就是想要她点燃啊,于是洛宛沚遵守了自己的内心,指尖冒出一丛朱雀焰火,然后依次点燃了三根香,顿时袅袅白烟冒了起来,将石牌渲染的如坠云中。
而在她点燃这三根香之后不久牌位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它轻微地晃动着,紧接着牌位的最顶端突然出现了裂缝,紧接着整个地破碎了。
“砰!”
石牌炸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石块向着四周崩开,破碎的石头砸倒了香,弄翻了装满灰尘的碗,顿时整个台阶上方烟雾弥漫。洛宛沚以袖掩面后退两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灰尘,而是香灰,散落在空气里带起了一丝檀香味,让这个诡异的地方意外地增添了几分古庙的禅意。
而在那香灰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点黑色的,像是不平稳的数据那样不断跳跃着的影子,它的出现给四周带来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她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影子,顿觉四周的空气里都充满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这一天吾已经等了很久了。】
出乎意料,她的耳边出现了一个很是年轻的声音,那声音雌雄莫辨,带着男孩的低沉沙哑,却又很是柔和,不看眼前的黑影她会以为这是某个少年所发出来的声音。
【真没想到,汝即是那个通过幻境来到此处的人。】
灰尘散尽,出现在洛宛沚眼前的是一团漆黑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的它就好像是一件借助外力漂浮在空中的斗篷一般,衣摆还随着动作飘动着。
“这是什么地方?”洛宛沚问。
【这里没有名字,不过吾听有些找到这里的人说这里在外界被称为太古遗迹之一。】斗篷说。
太古遗迹?这个名字一出她顿时就有了相关的记忆。太古遗迹她曾经有在家里的书库里看到过,太古遗迹全都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地方,它们很难进入,而且之前都曾经隶属于某些大能又或者是发生过战争,总之都是一些被世人所不断寻找的地方,据说太古遗迹中都隐藏着丰富的宝藏。
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也是太古遗迹之一?宝藏什么的,如果钟乳石算的话能勉强说是有,至于太古……她觉得太古的只有眼前这个斗篷的脑子。
【为什么汝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斗篷问。
洛宛沚在心里翻白眼,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标个名字就很牛逼,里面根本没什么好值得吹嘘的,能让人吃惊就怪了。
“既然你说这里是太古遗迹,那么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战争吗?”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她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干脆换了个话题。
【看来汝不认识吾。】斗篷说。
她有种想撕了它斗篷的想法,这种状态能认得出来就怪了,她又不能见影识人:“毕竟我孤陋寡闻。”
斗篷好像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自我介绍了起来:【吾乃朱厌,汝进入大厅中所见到的第一尊雕像就是吾的原身。】
闻言洛宛沚顿时扭头看了过去,不过这里的雕像都奇大无比,将她的视线给遮着了导致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重新回头看着眼前的斗篷:“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摸样的?”
【说来话长。】斗篷飘到了台阶上,然后坐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有根烟她相信它绝对会抽起来,眼神沧桑证明自己是个有故事的兽:【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来吾不打算告诉任何物,不过……】
有关朱厌的事情洛宛沚也有听过,这是一种还算出名的凶兽,山海经中曾经对它有过记载,曰: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不过在九界中朱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据玄彬所说,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朱厌带领着魔兽潮汹涌而来,魔兽疯狂地涌进九界中的每个地方,将人类和妖族冲击的溃不成军,损失巨大。
朱厌天性喜好战争,山海经中说它每次出现的时候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但是比起它的战争效应,它更喜欢自己去挑动混乱,让整个世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是被封印起来了?”洛宛沚问道。
朱厌的话顿时停了下来,它从台阶上飘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在九界中消失的时间和大战结束的时间差不多,朱厌不可能会甘心在一个地方闲着不去搞破坏,除了被封印还能有什么可能?”她觉得这甚至是不需要细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把它封印起来的那个人是谁罢了。
【汝倒是说的轻巧。】朱厌似是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没有辩驳什么:【不过汝确实不是普通人,这么多年来到这里的物,基本上都被活活吓死了。】他嗤笑:【吾辈困了数千年实力不济,也就只能制造一些幻境,在踏入通道的那一刻开始就全都是幻境,发生的事情也都是被吾创造出来的罢了。】说完这些它围着洛宛沚飘来飘去【不过吾真没想到第一个通过环境的会是一个人类,汝竟然没有被幻境影响到分毫,实在是令吾感到惊讶。】
“哪里哪里。”洛宛沚做谦虚状。
【不过话说回来。】朱厌停在了空中,整个斗篷的气质看起来严肃了不少:【虽然汝通过了幻境来到了吾的面前,但是恕吾不能给汝什么东西,吾也还是被封印在此地不得动弹……】
“怎么会呢。”洛宛沚打断了它的话,露出了笑容,眉眼弯弯:“只要你是朱厌,就已经能够帮我足够的大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