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心人呢。”
云帆站了起来,手上的光芒消失在指尖:“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多谢。”
“怎么会呢,我浑身是血地倒在这里一天了,大多过路的人都把我忽视,甚至还有无聊的人在我的伤口上戳弄,可痛了。”被救下的人在说着这样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阳光的笑容:“甚至还有几个路过的人想要把我也杀了,不过那些人太弱了,不但没能杀掉我反而被我杀死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亮了起来:“只有你,只有你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就走过来对我施以援手,真是太感谢你了!”
云帆的视线移到了附近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上:“这些都是你杀死的人吗?我还以为是和你一同遭到袭击的……”
“我是被重伤后逃跑至此,然后栽倒在这里的。”他很诚实地回答,在看到云帆微微蹙眉后说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残忍了?”
“虽然手法确实过于残忍,但是他们和你无怨无仇,只是看你重伤就趁机出手想要杀死你,你是正当防卫,又有什么好谴责的?”云帆摇了摇头,她从怀中掏出几个药瓶:“虽然你的伤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还有毒素沉积在身体里,记得每天吃一粒药丸,一个月之后你的身体就能恢复了。”说完这些她转身就准备离开,被少年拉住了衣袖。
“你不问我是为什么受伤吗?”他问。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我会听。”云帆转身看着他。
少年愣在原定,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苍白径直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我很喜欢你,我可以跟着你吗?”
云帆手上十七个地点目前只处理了三个,此时正准备前往第四个,遇到这种事情不禁有些为难。这名少年年龄比她要大,但是看起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更何况他又受了重伤,按照她以往来说肯定是会带走。可是现在并非是以往,那些地方并不是可以让其他人一起前往的地方。
于是在一番思索之后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并不能让我能带上其他人。”说着她对着少年深深地弯腰:“很抱歉。”
少年吓了一跳:“为什么要道歉?你明明没有任何错。”他赶紧伸手扶住了云帆的肩膀:“我明白了,那我能在你前往的路上跟着你吗?”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实力可是很强大的,一定可以保护你。”
云帆有些无奈,面对这样眼神清澈死脑筋的人她实在是没有撤,而且路上让人知道也确实没什么,毕竟这十七个地点可以说在上三界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她只是在进行加固封印的时候不能让人看到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的。”她对着少年伸出手:“我的名字是云帆。”
“我叫连悠。”少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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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怎么和上次来的完全不一样了?”
沈建国看着眼前被毁的一塌糊涂的森林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在上三界的好友东阳羽,看他这样子不禁感觉心情大好:“你这小子也终于有不认路的一天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你乱用成语典故的破习惯几十年都不改一下的吗?”沈建国斜睨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前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北边,你也是知道我的工作的,最近妖族的动作频繁了不少,我在那边做地质方面的研究。”东阳羽指着眼前被烧毁的树木说:“不过我听我兄弟说这好像是因为魔君重新现世而导致的。据说那天森林里突然发生了爆炸,然后有人看到天空裂开,紧接着一个一身漆黑的男人有片刻的出现……”
“没错确实是尽子规那个家伙。”沈建国点头:“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除了皮肤就几乎全黑的家伙,晚上站在那里几乎都快和黑夜融为一体,就和包大人一样。”
“包……大人?”东阳羽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谁啊?”
“emmm……一个书里的人物,这并不重要。”沈建国将话题引开:“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子规是实体还是分身出现的?”
“应该是实体,毕竟有召唤传送阵。”东阳羽说着从空间里掏出一颗水晶球:“这是我娘子给我的,你可看看。”
“你就不能像原来那样直接叫她的名字吗?你们还没结婚呢,你这是诚心膈应我?”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他表示自己拒绝接受这来自好友的秀恩爱:“这是录像?”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这人对阵法不像你那么擅长,看半天也就是觉得很酷炫,别的就感觉不出来了,你应该能看出更多东西。“
沈建国将灵气注入水晶球,顿时球体亮了起来,其中开始播放起了之前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是风平浪静,紧接着突然狂风大作,云层开始逆流,天空出现了漩涡,紧接着——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漆黑的身影确实是尽子规无误,但是相比于他的前上司,他更在意的是那个玄色的身影。
画面在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中断了,东阳羽看着他怔愣地面对着水晶球的样子有些意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沉默了半晌,将水晶球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个东西你能先借我一段时间吗?”
“直接送给你。”东阳羽很是豪爽。
“多谢。”他将水晶球收了起来,脚下的步子加快,他现在只想快点去往自己在上三界的房产之一进行实验,在走的时候他似是想起什么顺口一问:“真是难得,你竟然愿意把祁岚送你的东西给我?”
“你拿着的那个是复制品。”东阳羽从怀中重新拿出了一颗水晶球,抱着它一脸傻笑:“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到我可爱的岚岚的东西?”
沈建国:“这个傻X已经没救了,拖走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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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再次进入时间裂缝?”
灰羽鹤看着苏城,满眼都是不赞成:“上次运气好我们都活着出来了,你这次再进去可不一定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但这是短时间内增加实力的唯一办法。”苏城冷静地回答,灰羽鹤在最初听到她的请求时还以为她疯了,但是看着她甚至比以往还要坚定的眼神,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是为了洛宛沚。”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了出来:“是吗。”
“你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苏城的语气很是冷淡:“我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意打开时间裂缝?”
“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送死?”灰羽鹤顿时激动起来,把她吓了一跳,自从在山底下见面开始她就从来没看到这样的他,他总是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理智,像这样激动还是第一次。
“在时间裂缝里生存下来的几率不过只有一成中的一成,你就那么在乎她吗?!”他丧失了以往的冷静,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眼睛被白色的布条所遮掩,长长的绸带飘落在他的发丝间,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那种情绪却依旧完全地传递给了她。
“是。”面对这样的灰羽鹤是苏城依旧眼睛都没眨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灰羽鹤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
“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我只能自己去寻找了。”苏城将神识探入,瞬依旧还在沉睡之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苏醒。不过回想起他之前的话,再次出现的他肯定比现在更加强大。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最在乎的都还是她。”在苏城从灰羽鹤的身旁走过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即使如此,我却还是固执地认为……”
认为自己能够有一天能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但是我就不是吗?”他转过头,突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苏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就看他一直不展露在世人眼前的双眼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那双灰色的瞳孔里带着太多她难以承受的感情。
“我喜欢你。”他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苏城。”
“什……”苏城还未反应过来灰羽鹤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紧接着唇上一热,她的瞳孔瞬间紧缩。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帮你达成。”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快速地分开:“只有一点,时间裂缝我要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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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宛沚没想到在这处太古遗迹之外竟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场。
天际挂着一轮刺目的太阳,因为没有遮蔽物的原因阳光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太阳;地面没有植物,有的只有黄土地。
“这里原来可是古战场。”朱厌从她的身后走来,面对着这刺眼的阳光它显得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就好像它没有被在这里困了几千年,就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那个昨天。
“毕竟那可是一颗恒星,和生命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洛宛沚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顿时就被那光芒闪的连忙移开了视线:“先别感叹这个了,按照以往魔兽狂潮的规律,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魔兽狂潮一般都发生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其实这也算得上是魔兽的一种迁移,和发情期不一样,这更类似于搬家一样的存在。
“如果可以,明天下午吾就能发动。”朱厌的语气很是傲然:“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吾在。”说到这里它突然想起了之前洛宛沚曾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那句“只要你朱厌的身份就好”,此刻它在终于意识到她的意思。
真是有趣,它还从未见过有人类会有像凶兽一样混乱的思想和手段,它想起了之前她站在石门的样子,阳光和阴影结合的就像是阴与阳的倒影,她的影子被阳光吞没,而在光芒大盛之下,是更深的阴影。
它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被封印成千上万年的身体里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就像是一只坏了的钟表开始走动,枯竭的河流重新汇聚了水源,枯木绽放出了新芽。
它已经重新拥有了生命,在被封印了八千七百二十九年之后。
不管是不是这个人类所想要看到的,它都要好好地大干一场,为荒芜的时间,也为沸腾的血液。
正义与邪恶?抱歉,这对凶兽来完全说不通。对于上古凶兽朱厌来说,发动战争,挑起混乱就是它的正义。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洛宛沚问。
“汝只需要看着就好,如果汝愿意的话,吾可以带你去看看。”朱厌道。
“这就免了。”她抬头看着远方:“比起冗长的准备工作,我更想看看暴乱之后的状态。”她看向远方的视线收回,停在了它的身上:“你只需要将地点给我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朱厌嘴角勾起,长风猎猎,将它的斗篷扯向远方,似是想将它从地面拉走,但是它一动不动,就连面容都没有显露分毫。
洛宛沚丝毫没有注意到它衣服的动静,她对朱厌长什么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到时候我们怎么联络?”
“汝只要互换吾的名字即可。”朱厌压低了声音,脚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传送阵。
“只要呼唤吾的名字,吾就能感觉到汝。”
话音未散,它已经消失不见。
洛宛沚看了几眼它之前的位置,然后向前走去。
趁着朱厌的准备工作还没开始的这段时间,先去探探各大家族的准备工作好了,两百年一次的魔兽狂潮,也不知道他们为了迎接这场风波做了什么?
如果什么都没有,那接下来的盛宴可就无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