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莫名其妙遇到了南风河,而且到最后离开的时候洛宛沚也不知道他此行来到底是意欲何为。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拍了几张照片,完成任务之后她还在下山的途中找到了枯木逢春。
“真是不容易啊,我记得之前学院历练的时候我来这里好几次啥都没看见,没想到这次只是路过就找到了。”沈建国看着那隐藏在雪花中的小小青色花瓣感慨万千,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留痕迹地看了苏城一眼。不知道的可能就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感叹,不过洛宛沚知道他说这句话其实还有几分嘲讽主角光环的意味。
苏城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不过她能感觉得到他话里好像带了几分隐隐的恶意,她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恶意是从何而来。
下山之后苏城和沈建国去旁边的兵器阁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而白珩跟着洛宛沚一起去交任务。
不过在到了赏金联盟之后,洛宛沚却被告知当时下任务的那个人要求,如果有人找到了枯木逢春,希望他能上门交给他。于是她向那边的人要了地址,然后循着地址找去。
那个地址有点偏僻,两个人在闽都里绕了一大圈才到了那条巷子里。虽然这里很偏僻,不过这是闽都最出名的一条巷子,就和当时在青城时所见的那条小巷弄一样,里面汇聚着各方的能人异士,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破落的门,背后其实上有着一个巨大的豪宅。如此种种,不一一列举。
这条巷子很长,从外面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一条古老的小道,但只有当你踏进这条小巷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条巷子远远比你看起来的要长。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一条小小的巷弄了,而更像是一个街道。
巷子四通八达,构架就像是迷宫一样。它其实是故意这么做的,这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仇家找上门,而且这里的每一扇大门几乎都做的一模一样,或许只有非常细心以及住在这里的人才能分辨出每扇门都不同。不过在更多的人眼里看来,这里的构架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因为以上的原因两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一扇门,而在到达门前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门口有结界,而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大概意思是说此间屋子居住的人常年不在此地,如果是要交任务的话,直接踏过这扇门主人感觉到有人进来会很快回来,但仅仅只限交任务的那个人进来。
白珩伸手试探了一下结界:“看起来是个品阶挺高的阵师下的,不过我可以破坏掉。”
“我们毕竟是来交任务的,直接给人破坏掉这样不太好。”虽然也可以让白珩拿着东西进去,不过谁叫当初接任务的时候是洛宛沚自己接的,这人根本对不上,所以现在只能她一个人进去。
“我很担心你。”白珩直接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
“没关系,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一定会叫你的。”洛宛沚对着他微笑:“不过相对的,如果我没有呼救,不要把别人的房子给破坏掉了。毕竟有可能花的时间会比较长,你要是破门而入就很糟糕了。”
白珩犹豫了几秒,然后才点点头:“只要阿宛没有叫我,我不会贸然冲进去的。”
“你也不用一直在门外等着,如果要花很长时间那岂不是就浪费了你很长时间?”洛宛沚摇头:“如果我很久都没有出来,而且也没有向你表示呼救的话,你就可以先走了。”
“我不会走的。”白珩果断地回答:“我随时都要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见劝不动她也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好吧,不过你也别干,等着看看书或者和周围的植物聊聊天还可以敲门向左邻右舍打听一下四周的情况……”
“我会注意的。”白珩温和地回答。
洛宛沚这才推开了门,然后踏入门槛。
从外面看来,只是一扇破旧的小门,而且门上还有很多细缝以及裂纹,破旧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但在推开门走入之后顿时豁然开朗,宽大的庭院,丛丛竹林以及假山湖水,地面有用石子铺成的小路,一路蜿蜒通向竹林深处。
她顺着石子铺成的小路往前走,在走了几分钟之后,到达了一间小木屋。
虽然只是一间小木屋,但是从材质,装饰,以及建筑风格来看都是花了很大心血的,虽然她并不能清晰的看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间屋子,但是能从神识中感觉得出来那种灵气。
小屋的门是关着的,她没有直接闯进去,小屋旁有石桌石凳,她便坐在凳子上等屋主。
本来以为肯定要等上一段时间,但没想到坐下没有多久,她突然就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个人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觉身后人的长发被风吹到自己的脖颈间,风中带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危险和温和揉碎混搅在一起,其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甜香。
洛宛沚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回头,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捧了起来。
触碰她的手指带着炽热的温度,和这个人一直以来对外展示出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工作狂,不近人情,冰山脸,但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火山,热情的让人以为是另一个人格。
“我真没想到来的会是你。”东门瑾低垂下头,唇距离她只有一寸之遥:“或者说,这代表小洛洛和我很有缘?”
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还是未婚夫妻(虽然有名无实),这如果没有缘那真不知道什么才叫有缘。
如果东门瑾知道此刻她在想什么估计会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东门?竟然是你?”洛宛沚也很惊讶:“你收集枯木逢春是……”
“当然是为了给你看眼睛。”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品一样,动作都小心翼翼:“我最喜欢小洛洛的眼睛了,总是那样的自信,神采飞扬。”他的语气低沉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平安。”
“可是我现在也算是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吧。”洛宛沚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呃……至于药材和我的眼睛……”她踌躇了一会,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关心我。真的很感谢。”
东门瑾低头看着她的手,唇角慢慢勾起:“小洛洛,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如果有人帮助了你,那就要当面表示感谢,肯定别人创建的价值。”洛宛沚压根没听出他话里隐晦的暗示,光明正大,一本正经:“而且东门你一直都在帮助我。”
洛宛沚这一番话让原本还生了几分其他心思的东门瑾顿时就正义了,他嘴角有些抽搐。虽然早就料到了洛宛沚的反应,但是他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去做,估计他已经习惯了期望落空。
“你先坐一下,我去配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失落,如果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可能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拿走了洛宛沚带来的枯木逢春,走进了小屋子中,不一会儿又带着茶和点心出来,堆满了整个石桌然后将茶水倒进杯子糕点外的皮全都撕掉放在她的手边,才再次走进小屋。
洛宛沚拿起一块麻薯,有些意外的发现这竟然还是之前在上九界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还记得之前在上九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每天面无表情好像她欠他几百万一样的东门瑾突然就变得和颜悦色,而且还天天买一堆零食每天投喂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了洛东门两家的注意,洛宛沚觉得他可能是被夺舍了,希望他爸爸带他去看一下;而洛君寒觉得他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当然,如果东门瑾脑子没有出问题的话,他不介意成真。
对啊,说起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东门瑾怎么就突然对自己的改变这么大?莫非他是真的被夺舍了?也不对呀,当初自己建议的时候,他父亲乐呵呵地还真的带他去看了一下,虽然东门瑾半路跑掉还抱着自己哭……
说到这里,还真的是挺怀念以前的东门瑾的。总是一本正经,冷若冰霜,每天除了工作就想着修炼,之前一直都是上九界第一天才(后来被洛宛沚夺走了这个名号),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是很多学院的挂名老师,还经常教同龄人。
和她简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如果说东门瑾是别人家的孩子,那洛宛沚估计就是别人家的魔鬼了。
这个魔鬼是各种意义上的,也因此虽然一边夸赞她是天才,再一边不让自家的小孩和她玩。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或者说她才不想和一群小屁孩一起玩。除了给别人下挑战书之外她基本上就是在和魔兽斗殴,那真叫一个爽,各个方面都是,而且偶尔还能和他交手一下。
只可惜啊,后来东门瑾就变了一个样子,她平静(?)的生活也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就在她想着过去事情的时候,东门瑾从小木屋里走出。他来到了洛宛沚的面前,紧接着她感觉眼睛上的布条被摘了下来。
“睁开眼睛。”东门瑾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听到了乒铃乓啷的声音。
洛宛沚听话地睁开了眼睛,其实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也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她并不是完完全全都看不见了,但你睁开眼睛面前的世界就像是108p一样高斯模糊,几乎已经达到了一米以内人畜不分。这样的眼睛要来何用?
东门瑾找了半天东西终于找到了,虽然每个瓶子上都有标到底是什么,不过一个一个拿出来看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在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他看向洛宛沚,不仅愣住了。
原本漆黑中带着高光的瞳孔此刻混沌一片,看起来就像是被搅匀的鸡蛋。眼睛没有了任何的光芒,配上她此刻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东门瑾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每天总想着这些东西,然后拿出一个瓷瓶:“我刚刚把枯木逢春融成了液体,等会要滴在你的眼睛里,等会我说开始的时候直到结束,你千万别眨眼。”
“好。”洛宛沚说着眨了眨眼睛,受损的不仅仅只有内部,现在她的眼睛在空气中暴露一段时间就异常刺痛,而且眼前的东门瑾也看不清,感觉就像是一堆红和黑的马赛克堆积在一起。
“我开始了。”东门瑾等着她眨完眼睛,手中瓷瓶慢慢倾倒,半透明的靛青色液体从瓶口流出,在空中拉扯成细长的丝线,然后掉进了她的眼睛里。
“唔……”
眼睛里突然进入外来物让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顿时生理性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再加上之前药性的蔓延,让她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泛红:“这么名贵的药材,怎么还是这么有刺激性?我还以为会没什么感觉呢。”
“……”
她想揉揉眼睛,双手手腕被猛地被抓住,她疑惑地抬头。原本就模糊一片的世界此刻再加上泪水几乎只能看到大片渲染的色块,完全不清楚此刻东门瑾的状态。
“怎么了?”
“……毕竟是药材,药材里会有沉淀物。不过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副作用,我用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最多就是会感觉有点不舒服。”
东门瑾很是利落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同时放开了她的手:“不要揉眼睛,小心有细菌。”
“哦,不好意思,下意识就想揉揉。”洛宛沚也意识到不能直接用手去揉眼睛,她点了点头,顿时眼眶里聚集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出来,滴在了他的手腕上。
东门瑾抿了抿唇,他看着眼前仍旧处在状态外的洛宛沚。她的眼眶还隐隐泛红,眼泪让原本空洞的瞳孔重新有了几分亮光。她此刻微微眯着眼睛好像不太舒服,手指摩挲着脸颊,似是想揉揉眼睛。
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吻上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