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建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不过因为那边混乱的缘故有很多人都堵在了中间的街道上,让他的速度慢了不少,所以等她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
说来晚了并不是指洛宛沚已经挂掉了,而且他到的时候事情看起来已经单方面的解决成功。
在那边几乎整个地面到处都是血迹,还能看到不少人躺在那里,而洛宛沚得脸上还有衣服上也都有大片的血迹,不过看起来都不是她的,因为那些血很明显都是喷溅式,而如果是自己受伤的话血液不会成这种样子的。
沈建国走到这里的时候一名穿着蓝色长衫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一手晃着折扇一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手上一如既往的拿着那把扇子,和上次有些不同的是扇子上的字不见了,此刻出现的是大片的仙鹤,衬着他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南风河,你在干什么?”在看到南风河的一瞬间,沈建国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
“小生算是这里的主人之一,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南风河晃着扇子看了过来:“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问你现在在干什么?”沈建国盯着他的手:“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喜欢干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但是你万万不能对她下手,小心白珩削你。”
“明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就不要老是拖别人出来做借口了吧?”南风河轻笑一声,同时拿出手绢帮洛宛沚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话说回来,洛小姐如果在这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小生可以为你带路,小生作为这里的主人之一,好歹还是对这里比较精通一二的。”
“你就吹吧,我就没见你来过这里几次,估计你在这里还没有我熟。”沈建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谎言:“既然你知道我看你不顺眼,做完你该做的事就可以滚了。”
“好歹我们原来也是朋友,现在你这样和小生说话,小生还真是有几分难过呢。”南风河丝毫看不出任何要走的意思,原来在面对白珩的时候因为白珩的属性太过变态所以他老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但现在换成沈建国了他就强硬了起来:“更何况这里算是小生的地盘,哪有客人要赶主人走的意思?”
洛宛沚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好像莫名其妙就要吵起来了,见状她便拦起了架:“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吵了吧,更何况我们今天是出来玩的,别又惹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着她看向沈建国:“你的东西买的如何了?”
“虽然赶不上那一次,但也可以算得上是丰收。”沈建国说。
“……你想要好运降在你头上几次啊?除了主角以外的人天天走大运很容易猝死的。”
“反正东西已经买完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走吧,而且看样子你对这里也不是很感兴趣。”沈建国快速地一口气将这句话说完,不等洛宛沚反驳就一把拉住了她:“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再见。”说完他就直接拉着洛宛沚走人了,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且迅速,洛宛沚直到被他拉出几步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在他耳边悄悄地问:“你和南风河是有什么过节吗?怎么一见到他就要走?我看你刚刚明明买东西买的挺高兴的,如果你还想买的话,我们可以再继续留一会。”
“还是算了吧,虽然明面上看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但实际上矛盾比较深。不只是一个方面的。”沈建国快速地补上后一句话:“虽然之前说,她可能对这里还不如我熟悉,但他作为这里的主人之一,再怎么样都是比我们这些外来人士拥有更多权利的,我怕他到时候在我买东西的时候捣乱,所以还不如先走算了。”
虽然洛宛沚觉得南风河并不像是沈建国说的这样,而且她也觉得心智正常的成年人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但既然沈建国都这么说了,估计他是很不想待在这里,那先走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回答到:“好,反正苏城也已经出关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
洛宛沚本来只是顺口一提,毕竟现在苏城有没有到通州城都还是个问题,但没想到他这句话说出来后沈建国的反应却很大:“你说什么?苏城已经结束闭关了?”
“是啊,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看着沈建国很是吃惊的样子洛宛沚也感到了意外:“就是昨天的事。”
“完全没有。”沈建国摇了摇头:“我看她估计就只和你说了。”
“管他的,反正现在苏城已经出关了,估计接下来的比赛会更加的激烈。”洛宛沚没有继续多想,而是在意起了其他的地方:“说起来,第三轮比赛是不是和上次一样都是森林混战?”
“什么和上次一样,应该说是和以往所有形式都是一样的。”沈建国拉着她大步走出了北街:“虽然第三轮比赛并不是决赛,但是因为形势的原因一般比决赛还要精彩,所以下一场比赛一定会有很多人去看,也因此他们把场地迁移到了东岳群山。”
“东岳群山?”洛宛沚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地方完全不属于任何管辖地带,要是到时候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要是有什么问题就只能当场解决了。”沈建国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无法回答:“虽然一般来说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这次有苏城在……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激烈到什么样的状况,我目前也猜不到。”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南风河只是微微一笑,他转过身向着街道深处走去,一身水蓝色的长衫在风中轻轻晃动着,看起来就像是海浪一般。
果然在这里遇到了她啊……也不知道最后的情况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动呢?不过是好是坏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这次主场可不是他的,在其他人的地盘上,他总是会很小心翼翼,努力避免抢别人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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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对于看热闹的观众来说这时间可长可短,有的每天都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而有的观众来通州城就是为了看比赛的,这七天显得有些度日如年。
不过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参赛的选手总是都认为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除非是一些对自己特别有自信或者想快点比赛完结束后出去玩的混子以外。
而最后一场比赛依旧和往年一样,全都是森林混战。如果说和平常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这次的比赛是在东岳群山里,这也让大家更关注四门选拔赛了。
“虽然我知道确实有很多人都在等着这一天,但也没必要这么挤吧?”
一大早出门的时候洛宛沚就被眼前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给惊呆了,她深深的认为,估计应该所有的人都上街了。
“所以昨天我就告诉过你要早点出门。”沈建国看着头顶炽热的太阳有些寸步难行:“现在太阳都这么大了。”
“果然还是你比较未卜先知啊,下次就听你的了。”
两人继续在人群里挤着,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东岳群山的边缘。虽然这次比赛是在东岳群山里进行,但是并不需要他们围着东岳群山排排坐。本场比赛所有比赛选手都需要戴上令牌入场,想要退出比赛只要掰断令牌就会立刻出现在森林外,而同时所有的令牌上都配备了转播,和现在的视频有点像,反正大家在外面就可以通过光屏看到里面比赛的进度。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坐在家里看世界杯的转播球赛一样。
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暂且不提,另一边,司徒朴和司徒池品正一起向着这边赶来。
两人一路无语,在快要到达东岳群山的时候司徒池品才突然开口:“你前几天比赛结束之后,是不是去了一趟司空家?”
司徒朴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司徒池品竟然会猜到这个,不过他并没有撒谎,而是点了点头:“嗯。”
“你不需要露出这副表情,我说过了会支持你,就绝对不会再出尔反尔。”看司徒朴有些黯淡的眼神司徒池品连忙补了一句:“最近几天每当我想要找你的时候你都避而不见,我知道你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我只是希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徒朴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任何可担心的,也不是紧张,只是一直在想一些事。”
上次去了司空家之后他搜寻了一番,紧接着又趁着比赛没有结束跑到风家去了。在回来的路上又和姬璟聊了几句,回到家后不禁思绪万千。
在从前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弱者的这一边,觉得司徒家是被伤害的,也因此他在准备和覆天坛合作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家族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因为在他的心里,其他的家族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但是在这一趟走下来,他才突然发现,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难处,同时司徒家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说白了,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每一个背后都会有无数的黑暗和罪恶——这是逃不开的,就算是不小心都会伤害到那么一两个无辜的人。
风家的危机,司空家的冷战,姬家的内讧,还有司徒家的风雨飘摇……
但如果换一个方向来看,风家的胁迫,司空家的趁火打劫,姬家的落进下石,还有司徒家的背后捅刀……
而在认识到这一点后他突然就轻松了下来。人总是难以承认自己的不足,因此总会想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但在明白那些时候他突然认为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再认为自己是要做什么伟大的事情——因为很多人到目前为止都压根没有想改变现在的局面,虽然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此刻这种模式下的各种问题,但就是有的人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顾今后的发展。可能他们有自己的难处和理由,但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他们就是助纣为虐。
所以他现在所要做的都很明朗了,他想要的仅仅是复仇而已,想要的仅仅是让那些冷眼旁观的,那些加害的,那些把他们当做玩具随意摆弄的人全都受到报应。
在这一点上,四大家族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他的手上也即将沾满罪孽,他完全不会否认这一点,并且欣而应之。
司徒池品本来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司徒朴的表情他闭上了嘴,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
他都忘记了,当年那个一直只会跟着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该做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明白,更何况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
风浔衣扶住了树杆,光是从四海商会走到这里她都花了不少力气,风灯凝因为住在风家的缘故所以现在还没有出来,也幸好在她离开的时候洛君寒送了她一程,否则光是在路上她可能就要出事了。
眼前的东岳群山很危险,这是肯定的。不过此刻对她来说,这个有着结界的东岳群山反而比在外面更加安全。毕竟在里面现在只用面对魔兽,而在外面将会面对数不清的恶意。
或许是因为属于饕餮的那一部分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吧,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和人相处在一起,而且性格也有时会发生变化。就算饕餮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可爱又或者是美貌,但它骨子里都是凶兽,宣扬恶惩罚善,喜好混乱和灾难的凶兽。
饕餮的力量确实很强大,但这具人类的身体无法抗住那样的力量。风浔衣捂住了胸口,感受着那越来越虚弱的心跳。
但在快要死掉的那一刻,却会爆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