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个女人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没有作出决定,归海悛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一甩袖子看起来就要走,女人见他要走赶紧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看起来就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字一句地说:“我答应你!但你不能反悔,三天后的考核一定要帮我通过才行!”
归海悛斜睨一眼那女人,看起来颇为不屑:“早如此不就行了?装出那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当初明明是你先找上我的,临头还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归海悛就向着后方走去,看起来竟然是要直接走了。
这下之前还犹犹豫豫的女人顿时就慌了,她赶紧抓住了归海悛的手臂,快要掉出里衣的丰盈就这么蹭着他的肩膀,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三少爷,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走神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归海悛扭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的那个女人战战兢兢,就怕下一秒他就又转身不干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之前惹得我不高兴,就得拿出点补偿的态度来。”归海悛看了一眼周围,突然笑着说:“要不就在这里吧。”
虽然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打商量,但实际上他的语气却非常的肯定,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图在其中。苏城一开始还不太清楚他说的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即看到那个女人的脸顿时一下子就面白如纸,她瞬间就意识到归海悛指的是什么。
眼看那边的空气即将要热起来,苏城赶紧就转身准备走人,却没想到在转身的那一刻归海悛突然提高了声音:“什么人?”她顿时一惊,没想到归海悛竟然能发现自己,眼看着归海悛直接就大步走了过来,她左顾右盼,但旁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院落完全看不出到底哪是哪,最后干脆心一横直接翻墙进了旁边的院子里。
在她刚落进隔壁院子后归海悛也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树枝拉开,树枝后空空如也,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人,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此刻那个女人也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看着树后有些慌乱地问:“刚刚这里有人吗?”
归海悛眯起了眼睛,他扫视了一圈,露出了有些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继续露出了那种下流的笑容:“干嘛这么紧张,这边根本就没有人,只是吓吓你而已。”
“三少爷你真是讨厌~”
那边打情骂俏的声音逐渐变得甜腻,苏城在庆幸的同时也提起了警惕。刚刚那个归海悛看起来压根就是知道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但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来就算是个纨绔的花花公子,作为归海家的一员,还真是有两下子。
本来她之前还以为那个女人可能是有什么苦衷所以有非要进入黄字阁的理由不可,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臭味相投,之前她的那么一点廉价的同情心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整理了一下思绪,眼看外面那两人即将就要打的火热,她赶紧就转身准备离开此处,一扭头看到身后和刚刚自己暂住的那间房子一模一样的屋子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既然这里的院子都是一样的,那么里面的装潢也一样就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情了。
收回了打量眼前建筑的视线,苏城正准备找出口出去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这么快就要走?”
苏城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是有人,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那边,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毕竟没有什么格挡,因此外面的声音就很明显地传了进来……
正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屋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身着素白色的长衫,虽然他的头发是深沉的黑色,但可能是气质使然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寡淡,此刻他正温和的笑着,却感觉拒人千里之外。他的眼神极其冷漠,被这样的眼睛看上一眼苏城顿时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继九黎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感觉一个人那么危险,这一片区域都住着三天后要参加考核的人,那么这个人也肯定是……
“如你所见,我只是因为外面那两个人所以不得不如此做,很抱歉不小心打扰了你的安宁,我现在就走。”从第一个照面起苏城就对这家伙生不起什么好感,当即就准备转身走人,但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却拦住了她,把之前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末尾又多加了一句:“你也是参加三日后考核的人吧?既然如此当然是多交个朋友比较好了。”
虽然话确实是这么说,但面前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人敢近就给你煮成熟人”的气势,摆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似是还非要让她留下来到底是为何?难道他认为自己那完全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代表着善意吗?
虽然想不明白,但眼下看起来也不太可能就此脱身离开,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人非要让自己留下来,不过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些风险,不过她不觉得那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下杀手——虽然这一点可能是她想的有点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城这么回答道:“不过你都邀请我留下来了,那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闻言那人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院中走去,苏城见状也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就听他那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名任长留。”
只是很简单地说一个名字而已,却不知为何苏城感觉一股寒气上涌。倒并非是他这个名字如何,主要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冰冷,让她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不过别人已经说出了名字那礼尚往来,她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是假名。
“我叫苏烨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在她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的任长留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停顿,不过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她也就没有把方才的错觉放在心上。
不过就和她想的一样,之前任长留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善言辞不怎么与人交流的样子,而现在果然也是如此。在进了院子后任长留就将茶杯推到了她的面前,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住了,任长留不说话,苏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拿起茶杯喝茶,在喝了三杯后她意识到自己应该不是来喝茶的,而且比这个更尴尬的是她好像还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两个人的动静,放下茶杯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莫非是我很可怕吗?为什么你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不等她话说完任长留突然开口了,好家伙,他说话还真是不客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内容,苏城一时间不知如何接下去——难不成她要直接说,没错,就是如此吗?
于是在这之后气氛就越加尴尬,苏城决定以后看到这个叫任长留的就绕道走。这个人总感觉很危险,但除此之外更令人感到不爽的应该是他的态度,明明是一张扑克脸,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迷之嘲讽……
最后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那俩人的动静都逐渐消失了,苏城看着按下来的天色总算是能找到一个借口匆匆离开。
在她起身告别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任长留突然低低地开口,他的声音极其低沉,随着风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若不是因为此处绝对的安静,苏城甚至感觉自己估计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事实上,她听到了。
“小心归海悛。”
苏城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着任长留,他依旧是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那瓷杯如玉,上绘有几片竹叶,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城才发现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就和那瓷杯一样白皙,像是玉质的一般。
看他一副完全没有往这边看的样子,在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刚刚那是自己的幻听,不过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
任长留这是在警告自己?可他为什么……
苏城收回了视线,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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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之后苏城便没有再离开这个院子一步,本来她确实想在这三天里把归海家逛一逛,但谁料第一次出去就经历了那种事,她觉得自己和归海家估计是八字对冲,所以干脆便没有再出门找事。
三天时间很短,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而在第三天一大早苏城就被附近的喧哗声吵起,不得不提前起床。
她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那些人都起的这么早,册子上明明写了考核十点才开始,现在外面的天都还没亮——虽然秋天确实天亮的要晚一点,但无论如何,现在也只不过是五六点而已。
不过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再加上她本来也已经休息好了的原因还是随着人群一起出门。往日有些空荡的院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在此之前她还真是没意识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住在这边。
来到集合的地点,苏城还没走两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三天前和归海悛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此刻那个女人依旧打扮妖媚,附近不少男性都在或直白或含蓄地看着她,还有不少人和她搭讪,这让苏城恍惚有一种自己来的不是考核现场,而是相亲宴会的错觉。
不过这种气氛很快就随着任长留的进入而改变了,那家伙简直是自带冷场效应,一进来苏城顿时就感觉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一洗之前有些火热起来的气氛,顿时又变的压抑而寂静。
任长留没有看任何人,走进来后就站在了一旁。
看他距离人群远远地站着,苏城旁边的人就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家伙是谁?看起来感觉很强的样子……”
“谁知道呢?最近上三界动乱出现了不少之前没见过的高手,或许是不少隐世家族也都出世了吧。”
“总感觉被他看一眼就浑身冰凉……还是距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听他们这么说苏城忍不住看向了任长留。隐世家族?其实还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他那样的性格,不像是什么正常家族里出来的人。
这话倒并不是什么讽刺,一个人的性格往往由他的生活环境构成,谢长留的性格很是有些古怪,再加上他看起来也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苏城觉得他的地位应该一定不低,否则也不会有人容忍出他现在这副样子。
正想着的时候后方出现了些微的动静,她扭头,就看到是归海悛来了。
“是归海家的三少爷归海悛啊……”
“听说一般初试的考核都是他在监督。”
“我还想着能不能见到二公子一眼,可惜只能等通过考核后才行了。”
看到是归海悛进来后人们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不是归海鹤或者是归海无颉,这些很显然没有逃过归海悛的眼睛,苏城能看到他的眼神明显地沉了下来,不过也许是因为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太多他并不可能对所有人发难的缘故,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之前带你们进来的人应该都给了你们一本册子,上面有介绍考核是怎么样的。”不过因为如此归海悛一开口语气就并不是很好:“等会十点左右考核才开始,本少爷负责你们的考核,不过归海无颉会过来检查以及整理入阁的信息……”
归海悛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意外和欣喜的神情,一扫之前的阴霾,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他袖下的拳头紧了紧,不过随即又松开,露出了有些阴狠的笑容。
如此受欢迎又怎样?不还是归海家的一条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