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玺回来之后说已经把饶千竹给扔回去了,听到这样的回答苏城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饶千竹今后绝对会成为一个大麻烦,总有一天她会不得不杀了饶千竹。她想要现在就动手却又有种不能下手的感觉,这让她很是矛盾。
不过反正这些事情都要埋藏一段时间才会爆发,还是趁着现在去打探一番覆天坛,在有所了解后根据覆天坛的实力进行规划。虽然只是个雏形,但苏城觉得已经有必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之前有让顾宁去挑帮忙挑选那些战争中流离失所想要复仇的人成为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些都是其他人,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把控的,她并不希望之后那些人反而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剑。
既然如此,魔兽大军也应该发展一下了,她身为全属性可以契约十只契约兽,目前她只契约了三只,剩下七个必须要尽快发展起来。
再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此处,前往了上九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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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到司空凌了吗?”
风清扬在离开上三界之前意外遇到了陈勉和辰九,与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宋西北。此刻宋西北身上已经看不到原来那种轻佻浮夸的气质,转而变得深沉和严肃,只在他拿起酒杯看过来的时候,那一闪而逝隐藏在眼中的笑意,唤醒了曾经的过去。
“前两天才见过。”风清扬坐了下来,他没想到在临离开上三界之前来到四方学院门口的酒楼竟然能见到这些熟人——其实曾经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悉,但在那场混乱之后同学也所剩无几,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短短半年时间犹如沧海桑田,一切都发生的令人目不暇接。
“若不是那张脸是一模一样的,我几乎都快忍不出他了。”辰九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司空凌也有能笑的那么温柔的一天。”
“他估计要一条路走到黑了。”陈勉说:“虽然他的笑容很温柔,但他的眼神非常冰冷。”
“他根本就不想笑,也就只有司空家的那群蠢材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宋西北有些怅然:“也幸好我们是合作状态,但我总觉得司空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是今后司空家发生什么,估计也不足为奇了。”
“你就不能盼别人好点吗?”辰九斜睨他一眼:“我倒是觉得他能和归海无颉一样,最后扳倒整个司空家。”
“你这想的比我更危险。”
归海家的事情在来之前风清扬已经听说过了,当然也听说了归海鹤的下落不明。姬浮月现在成为了姬家的家主,每天都在忙于家族;归海鹤下落不明,是死是活也无法得知;叶桓,叶江白早已经魂飞魄散;辰九失去了母亲,离家出走;陈勉家族破碎,只身一人漂泊天涯;苏城递交了退学申请,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洛宛沚身受重伤,听说回家养伤去了;沈青钧是最早离开的,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像是风一样随心所欲;宋西北挑起了宋家的担子,变得忙碌,再也不复过去的潇洒风流;且飞白也开始打点家族,已经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
风清扬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又想起了四大家族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自嘲。
自己还在这里关心着别人的事情,但曾经的四大家族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他此次估计是最后一次前来四方学院了,在此之后他就要离开上三界,回到四方大陆去了。
从今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对了,你在之后有见过谢穹吗?”在桌上即将陷入沉默的时候辰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前往归海家的时候曾见过他一面。”陈勉说:“不过之后就没有再联系。”
“奇怪,谢穹他会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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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树影斑驳,耳边能听到清脆的鸟鸣。有微风拂面,带着冬季特有的凉意,驱散了最后的温暖。
司徒朴躺在树下,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从树叶缝隙中投下的阳光,光芒刺眼,刺得他眼泪直流,但他却依旧没有闭上眼睛。
【你是我的骄傲。】
脸颊已经被鲜血打湿,额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只一眼就像是烫伤了他的眼球,毁了他的视觉。
满目苍痍,浑身都被血液给染红,曾经温暖的手变得冰凉。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跪倒在地膝盖扎进无数石子,他扯开伤痕,撕心裂肺的剧痛袭上心头,却不敌心脏的疼痛。
【你从未做错过什么,就算你没有做出这些事,混乱也迟早会来临。】
【不要活在自责之中,我只希望,就算哥哥不在了,你也能……】
他不能。
他无法能。
一夜之间家族破灭,司徒池品的死亡差点就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在最后一刻司徒池品轻轻落在耳边的话语唤回了他些许神智。
【风灯凝……她还活着,被,抓到了,覆天坛。】
花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他将司徒家所有的人全都埋葬在此处,离开的时候下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埋葬。
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刻归海家也破灭了。
他知道的是,从今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归属。
冬日的阳光极其罕见,眼瞳被阳光映照到几近失明,终是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有莹绿色的光芒闪烁,星星点点,让他闭上眼也无法安宁。
风灯凝,风灯凝,风灯凝……
这个名字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曾经那些落满了灰尘的记忆在此刻打开。他记得那个女孩,总是跟在风浔衣的身后,会露出可爱笑容的小姑娘。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能培养出爱情,但他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毕竟以后他们注定是要结婚的,他早已做好和她相伴一生的选择。
失去了家人和家族,又被抓到覆天坛那种地方,她如今又是怎样?
但他也一样,失去了家族,失去了兄长,怒火在他的心中火烧火燎,不得安宁。
只可惜在离开四方大陆后他听说了归海家的覆灭,犹记得之前司空凌那空洞阴郁好似深渊一般的双眼,之后的司空家会如何?已经可想而知了。
司空凌不会放过司空家,而他愿意祝他一臂之力。
可除此之外,却已经是茫然四顾。
毁掉司徒家的是归海家和司空家,而如今这两个家族一个已经被恶果吞噬,一个则正在路上。
他的怒火,他的愤怒,他失去的家人,全都没有讨回的方向了。
他还能再做什么?
从地上站起,他跌跌撞撞向着前方走去。
至少他还有风灯凝,至少他还知道覆天坛,至少他还可以……
拥有最后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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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九界是整个九界中最大,也是灵气最充足的地方。
为什么灵气充足?总是有很多人人认为是因为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众生修行,为的无非是飞升成神,只可惜这种事情往往可遇不可求,到最后总会都来到上九界,渴望着能够突破神阶,再触摸到那至高的天道。
司徒朴也是其中之一,但他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上九界会是以这样的心情和目的。
虽然四方大陆和上三界都有等级限制,不过上九界限制和上三界一样,因此司徒朴很容易就跨过了传送阵,眼前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就已经是上九界最大的都城之一,九州城。
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司徒朴恍惚有种自己重新回到人世的感觉,虽然他也从未离开过。
他知道覆天坛处于妖族和魔族的交界处,但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当初虽然他和月衫合作,但他处于被动,处于主导位置的是月衫。这是不平等的交易,但那个时候他无法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但还是存了点心思,这才套出了覆天坛的下落。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单枪匹马做不了任何事,但他现在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每时每刻他都感觉自己像是活在地狱里一样。有的时候他总是回想,如今上三界如此动荡,为何他之前到处搜寻月衫下落的时候却一直没有遭遇任何不测?要是那个时候他就死了,或许要更好一些。
他知道这这种念头极其消极,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他希望下一秒就去死,却又想要好好活着,救出风灯凝,等到自己有能力后再亲手向月衫复仇。
他无法平静下来,哪怕是坐着都让他如坐针毡,只有不停地往前,一直往前,才能缓解心头那么一丝焦虑。
妖族和魔族这种庞然大物他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接触,想要穿越更是难上加难,就凭他现在的等级估计还未踏进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但就算如此他依旧极其不理智地上路了,带着必死的决心,就这么前往了覆天坛。
妖族最痛恨的就是人类,虽然魔族也不太喜欢人类,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从妖族过他估计刚到边界就会死的很难看,因此在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就从魔族过去。
可惜的是司徒朴的运气从来就不好,他要是再在九州城停留一段时间估计就能遇到苏城,说不定还能恰好撞上偶尔外出的洛宛沚。只可惜他没有任何停留,刚到九州城就离开了,就此孤身一人踏上了路程。
在司徒朴到达九州城后的第六天苏城一行人也来到了九州城,苏城只知道洛宛沚来自上九界,却不知道她到底住在何处,因此在到底九州城后便也直接离开,目标却和司徒朴正好相反,是和月亮圣殿合作的妖族。
在苏城他们来到九洲城的时候司徒朴已经到达了魔族的边界。
魔族说起来好像很吓人,但实际上从外表来看和人类居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乍一看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九州城一样——当然,魔族差不多有整个上三界那么大,完全不只是一座城的大小。
魔族对于外界的生物往往是处于一种不憎恨也不喜欢的状态,在签了和平条约后便开放了大门,因此现在还能看到不少人类以及其他种族的生物在门口附近。不过就和荒芜之地一样,魔族开放的也只有外围。
从大门走入再一直走到外围的边界,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但接下来的路就十分困难了。
司徒朴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这堵墙不仅挡在了他的眼前,也挡在了他的心里。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但在此刻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袭上心头,让他一时间头晕目眩。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就在他站在外围的城墙下想着怎么才能穿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他顿时一惊,他现在身处的是一条小巷,小巷极其狭窄,在这样的区域不管是从何处来人他都能感知得到,但现在若不是有声音响起,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司徒朴扭头,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巷子的墙面上坐着一个男人。青色衣衫垂落,随风飘荡,一头藏青色长发高高束起,金色瞳孔在如此的阴天下依旧熠熠生辉,宛若琉璃。
这是一个长相异常妖异的男人,司徒朴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当然,有这样的眼睛和发色很明显他是魔族——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这魔族的那一刻他心中涌上了强烈的怒火,要不是他此刻已经很是麻木,估计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你想要过去吗?”那男人又问了一句。
司徒朴不知道自己那股杀意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个魔族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只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那男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容却不能给人带来任何暖意,金色的仿若透明的眸色溢出诡异的色泽,勾起的唇角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危险和诡异。
司徒朴下意识就感觉到危险,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在那一瞬间心中却咯噔一下——为什么总觉得这双眼睛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眼神?
他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那男人又开口了。
“让本座猜猜看……你是想去覆天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