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魔君大人吗?”
“看样子是没错,可他怎么……?”
“真的是魔君大人,他怎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类?”
三长老跟在君九煜身后一路也是受尽了各种注目礼,在到宫殿口后他正准备一起跟着进去就被侍卫长一把抓住:“大人他怎么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三长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吃惊,人类对于魔族来说和其他种族没什么区别,再加上最近这些年贸易开通人类来魔族消费直线上涨关系缓和,因此魔族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看法。
重点是“浑身是血”!君九煜可是有洁癖的,此刻竟然能这样不在乎地抱着一个人,那岂不是说……?
众魔不禁都想起追了魔君大人几百年的大祭司,顿时纷纷起了看热闹的心理。
这也证明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八卦总是所有种族的关心点。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君九煜毫不关心,或者说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洛宛沚是属于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低下了头,此刻她依旧在昏睡之中,他轻轻触碰她的额头,能感觉到她发了很高的烧。
小心地将她身上的血都清理干净,在血液都褪去后伤痕累累的身躯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皱起了眉头,手下的力度微微收紧,却很快又松开。
这个家伙永远都不懂的爱护自己,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记得自己对她出手的那一刻,那个时候也是如此,不惜拼着伤口被进一步重创和难忍的疼痛也要咬掉他一块肉。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脖颈,那处伤痕他一直没有治愈,因此只要触摸便会感觉到一层粗糙的疤痕。
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伤口全都处理好,虽然如此但想要完全恢复也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犹记得上次离开她的时候她就在养伤,再见的时候又要开始养伤了,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洛君寒的感情。
说也不听,管也不行,又不忍心动手。
将沾满了血迹破碎不堪的衣衫随意扔掉,他将自己少年时候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看起来感觉还真是合身。
因为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往日嫣红的唇瓣此刻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淡粉色,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病人出手,尤其她现在还在重伤。
握紧她的手腕将神识渗透进去,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意识很容易就被入侵,他环视了一圈,眼神变得凝重。
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如此一来,好像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虽然他很想那么做,但如果她恢复过来知道了这一切……
有些犹豫地松开手,他在床前来回踱步,最终还是重新回到了她的身前。
“在下这可是在救你。”他喃喃自语着,尽管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洛宛沚并不能听见他的话,他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可不能对在下下手,否则在下的心就要碎了。”
魔族的身体一向非常强悍,很少会受伤,就算受伤了恢复的也快,因此大多数魔族都从不修行治疗的方法。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也总会碰上鬼,小毛病没事,但出了什么大事那真是必死无疑。
而在长久的摸索中,渐渐地发现抢救人类也有那么一种快捷的方法,那便是直接将自己血渡给生命垂危的人类,上古神兽的血液能够快速地修复受损的内脏(外伤还是得慢慢来)。但这样做有一个副作用,上古神兽的血脉是极其霸道的,其强大的冲击会导致人类苏醒过来的时候丧失所有的记忆。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这就得看个人的因素了,反正目前为止没见过到最后还失忆的人类,就是恢复的时间会在半年到三百年不等。
如果只是如此君九煜当然不觉得洛宛沚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他并不想止步于此,他想要让自己的气息完全刻在她的骨髓之中,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生物都知道她是属于自己的,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便不是什么普通部位的血液,而是心头血。
“洛小姐……”他抚摸上了她的脸颊,陷入沉睡中的洛宛沚看起来非常的安静,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人类,妖异的像个精灵。
“你一定会原谅在下的吧?”
他笑了起来,然后直接划开了自己的心口,刀尖往下,顿时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紧接着灵气将之紧紧包裹,然后落入了碗中。
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取血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看起来倒和洛宛沚有些相似,他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向着她凑近了几分。几乎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心口就会猛地抽痛,但他的眼神却变也未变,只是将碗中的血液一饮而尽,然后压上了她的唇。
苍白的唇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对比鲜明,像是绽放在雪地中的红梅,惊艳着眼球,恍若惊心动魄一般。
血液尽数渡入,洛宛沚宛若纸张一般的面色终于好看了几分,君九煜抬起身体,看着她唇上沾着的血迹忍不住低下头将之卷入口中,然后纠缠与她的唇。
直至再也看不到任何血迹他才罢休,有些念念不舍地站了起来。
“好好睡一觉吧,等到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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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大人他抱着一个人类进了宫殿?”
穿着华丽的女人有些慵懒地躺在榻上,繁复的裙角落在了地上,洁白如玉的长腿就这么横在大红色的软垫之上,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是的,大祭司。”侍女恭敬地回答:“那个人类伤得很重,所以大人将心头血取出来给她了。”
“心头血?”她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他这是疯了?!”
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了一跳,但还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回大祭司,确实是这样没错,我昨天去送药的时候有见到过那个人类一眼,她的右眼下有和魔君大人一样的菱形红痕。”
君九煜额间的红痕是妖力外显的象征,而那个人类脸上出现了同样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他贡献出来的是心头血,否则不会有这样溢出的妖力。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她终于坐不住了:“本座要见她!”
“对不起大祭司,魔君大人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单独召见她。”侍女快速地回话。
“他就那么宝贝那个人类?”闻言她更加不高兴了,眼中已隐隐酝酿出几分杀意:“长老们就由着他这么胡来?”
“八位长老都已经通过了,因为那个人类接受的魔族妖力太重以至于现在只要魔族吩咐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在妖力恢复到正常之前他们允许任何魔族都不能召见她。”侍女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她表面上平复了下来,但心中更加愤怒了。
妖力过重!君九煜他到底是放了多少血给她?还要不要命了?
“大祭司,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侍女问她。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她挥了挥手,侍女便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外。
“大祭司大人……”
在那名侍女离开后旁边属于大祭司的侍女有些担忧地开口:“魔君大人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名人类,这下可怎么办?”
“怎么办?”她冷笑一声:“本座不信他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那个人类身边,现在那个人类不是对所有魔族都言听计从吗?你找个大人他不在的时间把她给叫过来,她绝对会自己就过来的。”
“可大人……就算您杀了她魔君大人他也不会就喜欢你啊?”侍女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果不其然就看到大祭司整个魔都变得极其阴郁,她立刻就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
“本座追了他这么长时间他连个回话都没有,现在却这么对一个人类……本座不甘心,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类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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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洛宛沚坐在床榻上,她瞳孔漆黑,看不到一点光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极其冰冷,却又极其乖巧,这两种情绪融合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像是尽忠职守的忠犬一般,有种奇异的可爱。
“还行。”她说。
一般来说失忆的人会完全回归本性,但君九煜没想到的是真正的洛宛沚竟然是如此不喜欢笑的,她基本上没有任何感情,也懒得说话,要不是因为现在她对魔族言听计从估计连这两个字都不会回,整个人极其的冷漠而疏离,像是隔离了整个世界。
虽然他希望洛宛沚能够对自己笑,但他意识到原来往日的温柔和笑容竟然全都是她的伪装,如果真的不想笑,就算是如此也很好。
他凑上前去,她身上的妖气依旧是那样的浓郁,估计没一两个月是很难恢复过来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恢复了记忆但妖气还没散,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魔君大人,今天要处理的工作我给你放到外面了。”
就在他想要再亲亲她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五长老的声音,他立刻就看向分神,分神立刻露出了像是在土豆里吃到姜一样的表情,分神想要摸摸洛宛沚的头,被他直接扔出去了。
分身术就这点不好,分神和自己共享感情和意识,于是就喜欢同一个人,自己吃自己的醋简直是太酸爽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今天注定亲不到洛宛沚了,因为分神刚出去紧接着就有一只鸽子落在了窗台上,他还没去管那木质的鸽子就开始大叫:“魔君大人说好的今天您和属下一起处理三垢之境的呢?您已经放了属下很多天鸽子了!”
君九煜最终只能站了起来,将鸽子肢解后看向洛宛沚:“在下今天就先出去一下,记得千万不要和奇怪的魔族走了哦。”
洛宛沚点点头:“知道了。”
君九煜依旧很不放心,毕竟她现在谁的话都听,虽然他已经加了一堆结界,但只要自己不在就无法放下心来。
“那在下先走了。”
不过那边已经放了三长老很久的鸽子了,加上这边的结界,可以保证除了他允许的魔族之外任何其他的外人都不可能进来,再加上分神在外面处理工作,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君九煜就这样不放心地离开了。
不过很显然不放心的君九煜忘记了一点,洛宛沚现在谁的话都听,如果有魔族悄悄地借着别人的气息传信给洛宛沚让她自己走出来那就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了,再加上分神并不像本尊,此刻全神贯注地处理工作基本上来说是无法察觉到洛宛沚的离开的。
因此在他刚离开不久,大祭司便就接到了那边的消息,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借着三长老的气息寄了一封信给洛宛沚。
洛宛沚此刻正坐在桌前吃着君九煜做的饭菜,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的舌头还是好的,因此在吃过君九煜做的东西后便不愿意再吃其他的东西,君九煜也乐得如此,直接包了她的一日三餐,每天的饭点都能在厨房看到君九煜的身影。
长老们对此的看法不一,不过大多都认为,这厮太过重色轻友,竟然都不给他们吃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隼出现在了窗台上,紧接着就传出了一个女声。
“人类,命令你现在立刻来大祭司宫殿一趟。随隼附赠大祭司宫殿的地图一张。”
在传达完这句话后隼的身上落下了一张地图,她上前捡起了地图,然后直接将隼和地图都揣在了身上,径直就向着宫殿外走去。
洛宛沚对路的感官很好,因此只片刻之后她就出现在了大祭司的宫殿外。
“大祭司,她来了!”侍女老远就看到洛宛沚的身影,立刻就跑到了大祭司的面前向她汇报。
“很好,让她进来。”大祭司道。
而此刻站在大祭司门口的洛宛沚正准备敲门,手还未碰到门那门就突然打开,她径直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极其妩媚的女人躺在榻上,她看也未看自己,只是吹着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