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在这个时候洛宛沚突然察觉天帝之前另外一个潜台词。
“他的誓言?”她皱起了眉头:“什么誓言?”
她这话一出来那几位天帝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都笑了起来,其中和她说起这句话的天帝笑的格外快活,就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第一个在意的肯定是太昊。”那位天帝笑的真是有些乐不可支:“外面那条小蛇要是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洛宛沚感觉自己此刻头上掉下了几根黑线,虽然她也不认为传说中的天帝就都是不拘言笑严肃认真的,但如此这样八卦,真的好吗?
“毕竟死者为大。”她索性也不维持表面上的尊重了:“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想知道我到底去哪里才能找到白珩的记忆和灵魂?”
“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从东边的那条通道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一开始说话的天帝这么说到:“不过你要记住,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要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了。”
不管看到什么?洛宛沚有些在意他这句话,不过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也只能更小心一些才行。
“晚辈多谢各位。”洛宛沚抱拳,然后就直接往东边去。她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天帝突然就叫住了她。
“你这么执意去救白珩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欠他一条命。”她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你不喜欢他吗?”天帝这么问她:“白珩他要的不是什么你的歉意,就算你这样过去把他给带回来了,如果却还是如以往一样,就算他依旧甘之如饴,但你不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残忍吗?”
洛宛沚没有说话,而那些天帝也没有等她说什么,就继续问了下去。
“而且就算你喜欢他,他也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
“在那样的世界被封闭了二十年,不论他见到谁,改变他的人是谁,他一定都会发出那个誓言,从此以后不离不弃。”
“你一直说的那个誓言到底是什么?”洛宛沚开口了:“他到底发了什么誓?”
“看来他确实从来没有和你提到过,把这种事给带到坟墓里去,真是有些佩服他的心性了。”有位天帝摇了摇头:“小姑娘,既然你也已经渡劫,那你就应该想象得到,天谴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消除的。”
在天帝说出这一句话后她的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了最开始见到白珩时候。在轮回的一天终于结束后她看到他一身白衣坐在院子里喝茶,天上没有月亮,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紧紧吸引住了每一个看到他的人。
【你不用再担心明早醒来又回到不归森林了。】
【这确实是我的劫数。】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因为他什么也没说也就没有去问,再后来就渐渐的忘记了,甚至很多时候连白珩都想不起来。
白珩说过,如果她想要知道什么他就一定会说,但更多的时候她什么也不问,她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也不喜欢去刺探任何人的秘密。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当初她去询问这些事情的话,就算白珩再怎么不好说出口,却也会感觉很开心。
为什么这样就会开心?难道是因为别人想了解自己,或者是因为想了解自己的人是特别的?
“之所以我们一直说你不欠他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会一直被困在那一天无限循环。这种日子几十年上百年还好,但如果真的几千年几万年不断的轮回下去那就算是神也总有一天会疯掉。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还可能因为一些顿悟或者是奇遇说不定在某一天就能够离开了,但这个可是因为违反了天道而进行的天谴。虽然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神,但再怎么说也是在天道的管理之下,是怎么也不可能违反天道的。”
“所以白珩为了能够离开那个地方,直接和你绑定了灵魂。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能够那么快赶到到的原因,他的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只是单纯的附庸在你的身上而已,然后在你遭受致命攻击的时候,为你挡下这一击。”
“他与天道直接交换了契约,或者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太昊,已经完完全全是白珩了。”天帝说到这里的时候不断摇头:“毕竟以太昊那家伙的性格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虽然用的是一个灵魂,但终究还是不同的人。”
“我和你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告诉你。”
洛宛沚还没有从这么一连串的话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天帝这么对自己说:“青帝是永远都不会死的,死的只是白珩,仅此而已。”
在天帝说完这些话后整个大厅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这里本是如此的空旷,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声音都会被瞬间放大无数倍,但在此时却陷入了完全的寂静。
“你的意思是……我无法再找到白珩了吗?”
良久,洛宛沚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的声音很是平稳,就好像她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一样。
“你可以找到白珩的记忆和太昊的灵魂,但你不太可能找到百分百的白珩,因为他的灵魂,就是青帝。”
“什么五方天帝,你要是真的这么挂记白珩,在下定会帮你把他给找回来。”
洛宛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突然传来了君九煜的声音,这大厅本是极其空旷的,他怎么走过来顿时好像整个地下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简直有些震耳欲聋。
“洛小姐想要什么在下都会为你找来,区区一个白珩,完全不是问题。”
洛宛沚扭头,此刻君九煜正大步流星地从后方的小路中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藏青色的氅衣,风风火火地从外面中走进,浑身都带着一股水汽。
“你这小子说话真不讨喜,我们刚刚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的,结果你自己进来砸场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君九煜魔还没进来的时候声音就已经飘了过来,顿时这边的四方天帝都出现了不同的反应,其中最开始一直在帮君九煜说话的那个天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不是很喜欢这小姑娘吗?怎么还要帮她找白珩?”
“因为洛小姐喜欢白珩,没办法,在下就只能大方一点了。”君九煜微微弯腰看起来是在鞠躬,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尊敬的意思,看的天帝眼神都不好了:“在下不才,虽然并没有什么成就,不过多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记得你好像是魔君吧,要是这都算没什么成就,那这个世界上估计有九成的人都没有什么成就了。”最开始帮君九煜说话的天帝感觉额头青筋乱跳,虽然天帝现在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并没有实体,但不妨碍这么形容:“虽然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但我现在还是要重复一遍,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讨喜!”
“呵呵,你不是喜欢她吗?可她一点也不喜欢你,要是真的能找到白珩估计小姑娘完全就会把你给抛到脑后。”另一个天帝也起哄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对你来说你现在还算是年轻,而且资本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君九煜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洛宛沚。
“洛小姐不继续往前走吗?”
洛宛沚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干脆直接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了。
在洛宛沚走进东边的山洞后此处就只剩下了四方天帝和君九煜,看着洛宛沚的身影完全没入了山洞之中后,天帝们不禁齐齐看向了君九煜。
“现在人也已经走了,你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大度,不如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洛宛沚离开之后君九煜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疏离和冷漠,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别说是天帝了,就算是随便一个人来都能感觉得出这种差别。
“本座可没说谎。”他这么说道:“本座从来不会为了哄谁高兴而说什么假话。”
在天帝面前自称本座岂止是不尊敬,但此刻天帝们却并没有在乎这一点,因为君九煜的话让他们感觉非常惊奇,再加上他们本来也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一下子注意力就完全被吸引走了。
“没说谎?”
最开始帮君九煜说话的天帝看起来很是吃惊:“虽然我知道不少开后宫的事情,男的女的都见过,但在这种还没有开始进行争抢的时候就主动表现出愿意接受其他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啊。小伙子,你还是魔君呢,真不是脑子坏了?”
“谁说本座要接受其他男人了?”面对这样的天帝君九煜觉得自己的脑袋上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堆黑线:“本座只是说能多养一个人,他要是敢动洛小姐,本座当然不可能放任他。”
“看来是我想多了。”天帝这么说着,但总感觉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
君九煜:“……”
他觉得这些天帝可能是在这里待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老是喜欢关注这种事情,他不是一个喜欢被别人议论的魔族,因此在说完这句话看其他天帝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便直接向着前方洛宛沚前往的地方而去了。
在君九煜也消失在山洞之后剩下的四方天帝互相看了看,在此刻他们的身影终于浮现了出来,却是一个个人类的影子。
“真没想到太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黑帝看起来着实有些意外,在此刻回想起当年的青帝也有些唏嘘:“说起来到最后我们还是骗了那个小姑娘,她估计再也找不到白珩了。”
“管他的,看她那么坚定的样子估计就算我们说了她还是会选择去看一看,不如让她自己发现不对劲。”白帝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比起这个我倒是对那个魔君更感兴趣,他真是气死我了,我还帮他说话,结果他就一直站在小姑娘那里!”
“附和你又没好处,当然是帮自己喜欢的人说话才对嘛。”黄帝靠在自己的雕像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苹果:“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最近事多,你们要是谁有空来帮我一下?”
“想得美,你自己去吧。”炎帝摇了摇头,转身就化作一团火焰消失了,看炎帝跑的如此之快其他的天帝也都纷纷遁走,几乎是片刻此处就只剩下了黄帝一人。
“我是你们的祖宗,结果你们就这样对我……下次有什么事看我还帮你们不!”
黄帝这样抱怨着,很快也就消失在了此处,于是四周一片寂静,就好像这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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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宛沚大步向前,走出没几步后就感觉四周寒意四溢,那种冷像是附骨之疽,缠绕在骨髓之中,让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咔嚓”
脚下出现了轻微的声响,她低头就看到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凝结出了白霜,踩在上面顿时就发出了冰块碎裂的声响。她看向前方,就感觉一阵带着冷意的白雾飘了过来,让此处全都挂上了冰凌。
真是冷啊,若是在其他时候她可能还能撑得住,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光是站在这里她就感觉全身都在疼痛。这种和以往强烈的反差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如今只不过是一个重伤未愈的伤者,这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等级限制而无法继续前进,她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着眼前的寒气发呆的。
“洛小姐,你这样站在这里可是会感冒的。”
就在她努力想要再往前走出一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气,紧接着带着丝柏冷香的氅衣落在了她的身上,君九煜伸手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瞬息原本的寒意就被驱走,冰冷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他手上炽热的温度像是烧伤了她的手一样,泛起了奇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