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欠的~~终于还完了
************************************
秦十三郎在街上收马放慢速度,视线看向一旁。
“公子,我去叫门。”小厮立刻说道,催马就要向玉带桥边走去。
秦十三郎叫住他。
“先不用去见她,我要先知道怎么回事。”他说道,催马疾驰而过。
小厮忙跟着。
秦侍讲并没有在家,秦十三郎又急忙赶往官厅,见他过来秦侍讲一点也没意外。
“来的够快啊。”他还笑道,“我以为你这与世隔绝怎么也得再晚两天才知道。”
秦十三郎坐下,没有理会父亲的打趣。
“父亲,这次是因为什么?”他问道,“又是谁在背后有所求吗?”
秦侍讲摇摇头。
“这次,没有人有所求。”他说道。
秦十三郎面色凝重下来。
“只是冯林尽责?”他问道。
秦侍讲点点头。
“那就难办了。”秦十三郎说道。
冯林其身正一向严于律己严于待人,如今又身为御史言官,论事不论人,他如今论的事论的人都是出自职责,非是为了个人私利,这样的可真是不好应付了。
“我就说她就不该与皇亲交往。”秦十三郎放在膝上的手攥起低声说道,“都是那句不是让人听的琴音惹得麻烦。”
一再一再的化解有关神仙弟子的传言,师父也找到了,神兵利器也造出来了,也没有再治病,字扬名士林,摆席授字遵从圣人之道,一切的一切终于回归大道,却不想偏偏晋安郡王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她新鲜。他觉得她好奇,就可以随意出言说笑,他说的轻松自在随口一句,却不想她一步一步走的多艰难。”
“他们不在意她。她又能怎么样,只能也不在意他们。“
“无奈之人只能认了无情之事。”
秦十三郎起身站起来掉头就走。
“十三!”秦侍讲喊道,“你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问问冯林。”秦十三郎说道。
“你去问他?你有什么资格问他?”秦侍讲说道,“你连秀才都不是,靠着父族的荫荣得以参加科举,你有什么资格去跟一个御史言官论政?尚未入仕就要被扣上一个祸乱朝纲的名头吗?你这辈子就别想入仕了,这辈子都别想再帮她说话了!”
秦十三郎转过身。
“那父亲您现在能帮她说话吗?”他说道。
“我当然能。”秦侍讲说道,“你且放心,她丢不了性命,不过是有些麻烦纷扰而已。最多离开京城回江州。”
秦十三郎笑了笑。
“凭什么她没有错,要被人赶走?要走,只能她自己想走。”他说道,“她的麻烦太多了,这不应该。不应该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秦侍讲说道,“你应该去读书了,如果你想让她这些不应该将来少一些的话,想要为她说话,首先你要保证自己能够站到这个位置,否则,只是添乱。”
“现如今不是当初人躲在背后算计。所以你们也可以躲在背后算计回去的时候了,大家都站在明面上,锣对锣鼓对鼓堂堂正正的应对,这可不是撒泼打滚煽风点火吵闹几句就能了得的。”
秦十三郎应声是。
“孩儿知道。”他说道,“那就拜托父亲了。”
秦侍讲点点头,看着秦十三郎转身而去。
这一次马儿又在玉带桥边停下。
“公子要过去吗?”小厮忙问道。
反正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自己。那就还是让他主动来找她吧。
秦十三郎点点头,催马向前。
门很快被敲开了。
“是秦公子啊。”守门的小厮施礼说道。
“你家娘子呢?”秦十三郎问道。
“娘子出门了。”小厮说道。
这时候还出门?
秦十三郎微微一怔,旋即又笑了。
果然还是她。
“…陪着大娘子她们去城外太平居了,大约晚间才会回来,秦公子有什么事留个话。或者小的去找娘子。”小厮说道。
是去避避了吗?
只是太平居里可能太平?
“……冯判官说了,这程娘子眸子黑少白多,是乱天下之相….”
“……得了吧,一个小女子而已,又不是出将为相,怎么乱啊?这鬼判官是见鬼见多了,一惊一乍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如今这程娘子的威名可不亚于出将入相了,有能造出马蹄跌神臂弓的义兄,还靠着一手碑体以及摆席授字在士林中也博得一个先生称号了,还会起死回生,一个人竟然如此厉害,近乎妖……。”
“…我才不管她是人是妖,我就想要再吃一碗茂源山酒,她要我干啥我都肯。”
这边说笑,果然有人举起手喊店家。
“来碗茂源山。”
厅内的伙计笑着摇头。
“客官,这里没有的。”他答道。
“这太平居不是程娘子的吗?怎么没有啊?”那人喊道,带着几分不满,“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啊?要什么要多少钱开口说嘛。”
店伙计只是含笑说抱歉没有回答别的话。
“鬼鬼怪怪的,怪不得判官要砍了你这东家的头。”那人哼声说道。
一个伙计面色本来就不好看了,听到这句话将手中的搭布一扔就要上前,却被另外一个忙拦住。
“掌柜的吩咐过,你可别惹事。”那伙计低声说道。
“现在是他们惹事。”伙计低声气道。
“掌柜的说了,咱们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不能不让别人进,也不能不让别人说。”那伙计低声劝道。
说到这里看到门外有人进来,他忙推了推这伙计。
“迎客。”他说道,一面自己含笑先迎上。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带风尘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神情有些古怪,并没有看向室内。而是四下打量。
“这么大的变化,都要认不出来了。”他喃喃说道。
伙计一眼扫过,立刻辨认出这年轻男子的身份,这些日子常见的一类人。进京赶考的学子秀才。
看来这也是三年前来过的,所以才会发出这个感叹。
“秀才,你说的是曾经的醉凤楼,现在早就换了东家了。”店伙计笑道,“如今叫….”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那秀才抬头看着门匾上的字。
“太平。”他念道。
“对,对,叫太平居。”伙计笑道,“秀才,您瞧我们的字不错吧。”
“字是不错。”年轻人点头说道。目光落在字上。
“还有更好的字呐。”店伙计笑道,一面热情的介绍,“秀才,您先在我们这里吃碗太平豆腐,来一碟果子配茶。吃一锅乐得自在,暖暖和和的往城中去,就在路上拐个弯去那且停寺,看一看那题壁五字,烧一柱香,出来径直穿过城门,城中的繁华且先不要忙着看。直奔东门去,出城十里,就看到茂源山墓地,就可以看一眼碑文,这才转回城中,天也就要黑了。最热闹的大街上寻神仙居,来一套过路神仙,这京城的日子就热腾腾拉开了,保证秀才疲惫顿消精神满满,高中金榜。”
他这一行脆溜溜的话说出来。年轻秀才哈哈笑了。
“好,好。”他笑道,“怪不得生意如此好,你们好口才。”
伙计笑着施礼大大方方的道谢过秀才公夸赞。
“大厅还是包间?大厅热闹便宜,包间自在多费几个钱。”他笑道,一面侧身请。
年轻秀才却是一笑。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他说道。
店伙计一愣。
“我姓韩。”年轻秀才接着说道,微微一笑,“肃州韩均。”
走廊里一阵脚步急响,门旋即被拉开了。
韩元朝抬头看去,见一个中年男人迈步进来,似有几分面熟。
“真是东家!”那男人喊道,一脸惊喜,躬身施礼,“东家您来了。”
韩元朝含笑起身。
“不敢,不敢。”他说道,一面看着这男人笑了,“原来林管事已经做了掌柜的,恭喜恭喜。”
这便是三年前去韩家送红利的男人,他闻言笑了。
“多谢东家抬举。”他笑道,一面再次恭敬的施礼,“已经想着东家要进京了,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韩元朝闻言有些意外。
“这个不用,我已经寻好了住处。”他说道。
“东家,这是见外了。”林掌柜笑道,一面又忙将手里账册推过来,“东家,您读书要紧,但不知道要不要看看账册?”
韩元朝含笑摇头。
“不能说见外。”他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飞钱劵放在账册上一并推过来,“这是三年的红利,共计三万二千贯,另加了三年的利息,大约有五千贯,掌柜的你点查一下。”
林掌柜一愣。
什么意思?
“我是来辞去太平居东家的。”韩元朝说道。
门就在这时被拉开了,带着一脸惊喜的笑跑进来的半芹和婢女顿时愣住了。
“韩郎君,你又说笑了。”婢女又恢复笑容说道。
韩元朝抬眼看去,看着这个盈盈迈进的婢女,跟三年前的模糊的记忆重合。
“姑娘。”他起身含笑说道,“许久不见了。”
“韩郎君,你可别闹了。”婢女笑道,“君子也可以爱财,取之有道就好。”
韩元朝微微一笑。
“姑娘说的是,君子爱财,但要取之有道。”他说道,“所以如今韩某不能取了。”
婢女一怔,听出这话的不对了。
“韩郎君,你该不会听到些什么,所以要避祸了?”她似笑非笑问道。
“郎君不是那样的人。”
韩元朝还没说话,就听有另外的女声说道,他的视线落在婢女身后,见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
见他看过来,丫头冲他一笑,似乎有些肯定又似乎是期盼。
“郎君不是那样的人。”她再次说道。
韩元朝低下头,又抬起头。
“韩某不是避祸,韩某只是。”他说道,原本认为能脱口而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丫头突然有些难以出口,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韩某只是,不与非君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