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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筝……”
陆承披着蓑衣从一边跑进来,看到余筝筝起来了,他几步跑过来。
将身上的蓑衣脱下挂在了一旁,擦了擦自己脸上沾上的水“筝筝,你怎么不多睡一下?”
他们这边的习俗,凡是至亲过世的,做子女的是要守夜以示孝道。所以不管是余筝筝,还是苏琛他们,都是在熬夜的。
最多就是像余筝筝这样,带着孩子在旁边的棚子打盹一下,想要回去家里,跟平时一样躺在床上休息那是不可能的。
那也会被人觉得是非常没孝心的行为。
虽然余筝筝觉得,在人死了之后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面子工程而已,但是抵不住大家都不这样认为,所以也只能坚持熬夜了。
不过就是几个晚上而已,也没什么关系。
这算是他们这些当儿女的,最后能够为她做的事情了。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都打湿了,快进来擦一擦。”
陆承本来是在一边陪着苏青柏的,毕竟余筝筝在这边带孩子打盹,他也不好意思过来一起,要避嫌。
后来发现下雨大了,苏青柏让他过来看一下余筝筝跟孩子,不要被雨淋湿了才好,他这才穿上蓑衣过来的。
这个风雨真的太大了,就短短几步路,陆承的头发就滴水了。
余筝筝拿出一张毛巾替他擦着脸上的雨水,陆承傻傻站在那儿,露出了十分憨厚的笑容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余筝筝有些好笑,也有些害羞地抬起头,嗔了他一眼。
上辈子陆承去得早,他们两人甚至还没能说上几句话,陆承就因为她的骄作而落水送了命。还好老天爷对她不薄,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辈子她换了一种方式,才没有错过他这么好的人……
“筝筝……”
陆承的脸逐渐靠近,余筝筝有些囧,连忙抬手挡住他的脸“干嘛呢?”
手搓了搓他的脸颊,将沉浸在妻子的温柔中的男人唤醒过来。
陆承也连忙回过神来,看着余筝筝,他十分的不好意思“筝筝我……”
“嗯,你去休息一下,我过去看看爸?”
余筝筝问。
陆承点了点头。
“好,带上伞。”
这里到对面就五六步的路,但是雨太大了,如果不带上伞跟帽子的话,很可能一出门就全都湿透了。
现在的天气,打湿水了那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毕竟现在天气还十分的寒冷!
余筝筝答应了一声好,拿着一旁的伞撑开,就去看苏青柏去了。
苏青柏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管是苏哲还是苏琛,亦或者是余筝筝,都劝苏青柏回家里去休息。但是他坚持不去。
说熬一下没什么事,困了就在棚子里打盹一下就好了。
这让他们几个当儿女的十分的担忧。
毕竟苏青柏这几天的状态看着真不好。他们都知道,那是因为苏青柏还在对赵美芬的死而耿耿于怀!
他们几个也都轮流安慰苏青柏,赵美芬的死跟他没什么关系,那是赵美芬的命。但是或许是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吧,对方还活着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对方去了,从此天人永隔了,他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因为心中藏着事,导致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再加上休息不好的关系,看起来老上了不少。
余筝筝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苏青柏正在咳嗽,因为风雨的关系,他咳嗽得比较的大声,外面的人也没听见。
余筝筝也是进来到里面了,才发现苏青柏竟然咳得如此的严重。他听到了余筝筝进来,抬起头想要张嘴跟余筝筝说话,但是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爸……”
余筝筝连忙快步走上去。
“爸,爸你怎么样?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余筝筝给苏青柏顺着气,等人缓和了一些,她才马上去用一边的搪瓷杯倒水给苏青柏喝。
苏青柏接过余筝筝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缓过了来了一些。
借着煤油灯的光看到了余筝筝担忧的脸色,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可是爸你的脸色很差。”
“没事,上了年纪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能熬夜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苏青柏不愿意让孩子们担心,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余筝筝看着苏青柏的这个笑意,却感觉更加的难受。
“爸……你有什么事可一定要跟我们说啊!”
当子女的,会格外的害怕父母隐瞒自己身体情况什么的,他们总是想着不要给孩子增添负担,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都自己吞下,独自一人承受。
这让人最操心了。
苏青柏笑着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你这丫头啊,就是喜欢瞎担心。”
“爸……”
余筝筝不认为自己是瞎担心。
但是苏青柏很明显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他抬起头看了眼外面的雨帘。
“这雨大得很,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正月初三的时候,会有如此大的雨,是很少见的。苏青柏心中沉甸甸的,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可不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好啊!
他望着外面的雨出神。
余筝筝同样也有这样的预感,或许是因为这雨太大的了关系?总之让人高兴不起来。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心头,让人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一般。
暴雨下了一整夜。
纺织厂大院里积水已经有半米高了,这也还是因为旁边水沟得力的关系,不然的话,这到处都是房子的纺织厂大院,非要被水给淹了不可。
天刚蒙蒙亮,一晚上没睡的人们,就将各家飘在水面上的东西给捡了回去,一群人去疏通下水道口子,让那积在院子里的水流淌出去。
用来做丧事的这边棚子里面,不少的凳子,或者是一些盆之类的,也漂浮在了水上。
好在那用来放置棺材的主棚里面,棺材用两个高脚长凳架起来的,水没能淹到棺材。
站在水里熬了一晚上的贺擎东,此刻听到来做饭的厨子们发出的声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出殡的时间定在了八点,也就是说,天亮一会儿就要走了。
贺擎东准备回去洗个脸,换套干的衣服再过来。
他刚转身出门,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道好久没听见的熟悉声音。
“苏叔叔,哲哥。”
贺擎东微微挑眉。
秦肆,他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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