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媛也挥舞着袖子,抵挡着那些飞舞的石子。
“我就说嘛,能跟在这样的家伙身边,这少年又怎么可能是弱者呢?”她笑了笑,看着一旁的项凡心:“你觉得,他能战胜那个大个子吗?”
项凡心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是完整的狰传承的话,他就能跟那大个子平分秋色,但现在的话。”她轻轻摇了摇头:“这样的状态,至多只能出其不意一时。”
“甚至,如果那家伙没有去救他的话,他恐怕会死。”
王川的眼神,一直盯着战团。
那若隐若现的狰狞虚影,在王川的眸子里倒映着,翻滚着,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真是熟悉的传说。”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相信随着我日趋成长,这些前世的传说,也会与我越发的接近吧。”
“这个世界,究竟跟我的前世,有多少的关联度,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彻底发觉,但至少,没有那个把我带来这个世界的混蛋,我绝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其实,那种内心深处对他的仇恨,不可抑制地在减少。”
“如果不是这个人,我也许还在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一辈子庸庸碌碌,为了房子车子妻子孩子,挥霍掉青春和岁月。”
“他让我有机会,重来了一次。”
“虽然开局很不美好,甚至极度的黑暗,但不得不承认,一切都在变好。”
“我在变强,我在探索一切新奇的事物,即使碰上更多的艰难险阻,但不得不承认,我的性格尤为适合这个世界。”
“因此。”他一步踏前,无数砂土从脚下飞腾而起。
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在打磨着这些石子,使它们向着一种锋锐的形制发展。
木樨眼中的赤红,正在渐渐淡薄。
占长风在初时的惊骇之后,逐步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此刻,他正狞笑着,一点一点地向木樨发动着自己的压迫,丝毫没有在乎一旁浑身围绕着无数石子的王川。
在他看来,一切的花里胡哨,都远不如自己的身体。
千锤百炼的身体,不会恐惧任何事情,比如修士们无聊的飞剑,天空中砸落的阴雷,还有一切让自己不利的攻击。
“我是不朽的金身,不灭的神话。”他吟唱着门派里流传已久的歌谣,左拳化作一勾,狂放地向着木樨的面门打击过去。
木樨只来得及抬起手。
如同折枝一般断裂声,出现在木樨的左掌骨处。
随即,他整个人难以抑止地抛飞出去,落到远处,在砂土上铲出一道长长的印痕。
占长风步步走近躺在地上的木樨。
“果然,臭虫无论怎么蹦跶,也还是臭虫。”他吐了口唾沫,充满了胜者的霸道:“现在,该结束你的生命了。”
一道破风声传来。
占长风下意识抬起手,挡住了那道飞遁而来的石子。
一阵古怪的疼痛感,从他的手臂上传来。
将手臂一扭,他发现,自己筋肉虬结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一颗细小如针的石子,在先前的格挡之中,已经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中。
“能伤到我?”他的眼中流露出一阵惊骇。
原本以为,这四个臭虫之中,能诞生一个能与自己拼拳的家伙,已经是奇迹,这一枚飞来的石子,居然还能做到这个臭虫所做不到的伤害?
他把视线投向远处的王川。
王川的视线,也正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快要死了。”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占长风:“你知道为什么吗?”
占长风的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是金身派这一代的大师兄,实力跟这一代的师弟比起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一般的筑基期强者,就算是修习武道的家伙,至多也不过能够负担起两万斤的重量……但天赋异禀如他,在气基初成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举起三万斤的巨鼎。
在他一生中,与本门之内的长辈,还有别的支脉弟子的决斗之中,他从来没有在同境界的时候,尝过半点的下风和伤痛。
因此,他很自信的认为,在同境界之内,即使有人能够比自己强,也绝不可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更不用说,出现在自己眼前,扬言要杀死自己的,不过是一个血气羸弱的大言不惭之辈。
“除了千锤百炼的肉身,其余的皆为小道。”肌肉轻轻松动,占长风将那枚蕴着剑气的石子,一下挤了出来,渗出的鲜血也在片刻之内止住:“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以留下泻火,但你这只臭虫,还有躺在地上这只。”
“现在就要死!”他一跃而起,像是电影中愤怒的绿巨人一般,从空中砸落。
王川只是抬起头。
在他身旁,数十枚石子如同剑阵一般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修长的剑龙。
“我先前所说的,是设问句。”他笑着看着天空中落下的占长风:“所以即使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答案。”
一阵噗噗噗的声音,从空中响起。
好像在天空之中,有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吐着青梅的核。
常媛的眼神中,一阵恶心和恐惧骤然升起。
占长风的身体轰然落地,却并没有将他的力量和怒火,带到王川的头上。
他的全身各处,一道道的鲜血渗透出来,浸湿了他的下裳,也浸透了他精壮而多毛的上身。
失去了气势的他,看起来也就跟一头黑背大猩猩没什么区别。
“因为,我在先前悟通了剑谱的第一章。”王川看着那破口袋一般的占长风:“我搞懂了,什么叫做剑随心起,无坚不摧。”
“在先前,我的心灵一直不够坚定,出剑的时候左顾右盼,无论是反应还是杀伤力,都大打折扣,根本没办法发挥我本人的修为。”
“但现在嘛,配合上我本身独有的练气术,就算你的身体再强悍两倍,下场也是一样的。”
全身的血脉都被王川击碎的占长风,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他的身体在地上抽搐,就像是一头将死的野犬。
“当然,我是很人道的。”王川的手中,轻轻抛起了一粒石子。
“不会让你挣扎太久的。”他随手将石子弹出,径直穿透了那比钢铁更强韧的头骨。
一点血丝,从占长风的眉心渗出。
他的身体,也彻底没了动静。
项凡心的表情如常。
常媛的眼睛,却瞪大如硬币。